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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已经是一个老人了,他额头上的皱纹一条一条,仿佛是无数的蚯蚓在扭曲的攀爬,但是如果仔细数一数的话,大概只有七八只,,也有可能多一些些,但仅仅只是这些皱纹,就已经足够占满了他窄窄的额头。
此刻他躺在一个沙发上,屋里的光并不十分亮,就像是他的人一样,如此颓废。
虽然说老人并不是每个都十分颓废,但是刘白偏偏就像是一个要死不死的人,不过,谁又管他的死活呢?
想到这里,他就想搞点大新闻。
不过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做活着以外的任何举动,他的家人觉得只要刘白活着就好了,只要活着就可以享福了,谁说活着就一定好呢?连动一下腰腿都会痛的发昏,这样活着算什么?
他曾经有钱过,发达过,也风流过。
或许他现在依然有钱,他是靠着卖一种减肥药发财的。
只是他再也风流不起了,他的情妇刚刚因为他现在的样子而离他而去。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胸大腰圆,又小他60多岁的女人,简直可以算是完美了,如果她没有背叛的话,刘白亲眼看到那个女人跟一个年轻的男人厮混,大概是看他快死了,也有恃无恐,最后她终于离开了他,没有一点惋惜,反而像是一种解脱。
八十多岁的刘白一个人在昏暗房间的沙发流泪,晚年真是倍感凄凉。
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找一个人边喝酒,边说。
你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多牛逼吗?我告诉你我年轻的时候有多牛逼!
可惜没有人会听一个老头子说这些。
黑色的猫慵懒的躺在沙发上舔着自己的手掌,这是一只纯色的贵族猫,这只猫是刘白从小养到大,已经有十年了,书上说猫的寿命大多只有十年,但是这只猫到了十岁之后,不仅身手依然敏捷,还每夜跑到外面和小野猫叫春,现在大有跟老白比比咱们谁活的比较久的架势,只是老白可没有这种底气说了。
他枯黄又干瘦的手上,针孔和棉布,还有沙发后的吊瓶都是那么明显的预兆。
真可恶啊,那只猫!
这里也只有猫。
老白忽然想到了那个背叛他的女人,他看到了她走到街上碎成一片死了的样子,这还不够,他还要跟她有关系的所有人都死!
他看着那只猫。
所有东西都是会背叛的,他想,从来都没有感情这种东西,我活了这么久,今天才算终于看透。
可是为什么世界上的人全都宣扬感情呢?这是个骗局,一个可笑又幼稚!天大的骗局,我要做个试验揭发他。
老白突发奇想,谁也不知道他这个年纪又即将死去的人脑子里会想出什么,谁也猜不到,猜不到就肯定不在正常人的思索范围内。
试验对向是他养的这种十年的猫,喜欢依偎在他身上取暖的猫。
他想要证明在利益面前任何东西都是没有感情的。
老白拔掉了输液瓶子,只身一人来到了厨房里面。
于是他烧了一锅油,烧了一锅沸腾又滚烫的油,在油锅里面,噼里啪啦,随便蓬发出一点油渍出来,都会把人烫的啊啊大叫。
反正是该死的人了,谁还会在乎这一点疼痛呢?老白想。
他把手伸进滚烫的油锅,颇有些英雄就义的气质,刚一伸进去立刻就烫的嗷嚎大叫。
“啊啊!吗了个吧的!!”老白眼泪都出来了,脏话也脱口而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痛的时候乎下意识的说脏话,就好像脏话是生来就带的,比爸爸妈妈还亲。
如果妈了个巴德没有爸爸妈妈亲的话,他大概会叫我的妈啊。
老白把手伸进油锅换得的只是一根炸的金黄又十分酥了的小手指,还冒着烟,发出猪油和肉混合特有的香味,真是痛到心里去了。
老白用力的抓着已经熟了的小手指往沙发走去,确切的说,是往猫那里走去。
所有东西都会背叛的,况且猫的忠诚度本来就不高。
所以他的这个观点很容易就会被佐证。
他想,只要这只猫敢咬自己一下,他马上就把它掐死!用自己对于猫科动物来说依然还算粗壮的手,用力地,看着猫一点一点的咽气,背叛者应有此下场。
他赌上自己这样做最多也自己手臂上多上几条细细的,又长又深的伤痕,然后慢慢沁出血滴而已,这代价,与他之前做的事情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事实上,之前他做的事情,到现在来看都未曾有什么代价。
哈哈,这真让人感到有趣。
他把小手指伸到猫的鼻子前,病态的看着猫,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灰白色的长发有些凌乱了,眼睛也凸起的失常。
吃啊!吃啊!你这没有心肝的小东西!
他只是想证明人的背叛只是本能罢了,不背叛需要一个人非常刻苦的坚持,但背叛就该死,只要猫咬了自己一口,马上就把他掐死!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你以为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的,当你以为世界黑暗的时候,他会突然让你感觉很光亮,当你觉得世界很美好的时候,他又会忽然给你一个嘴巴子,这才是世界,所以有时候人不禁得思考,究竟是人决定了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决定了人。
正是这样。
当老白把自己的手指拿给猫吃,企图钓鱼执法的时候——猫却起身嗅嗅,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猫,此刻却突然像是闻到了主人的味道,它黑乎乎又圆的眼睛里面,竟然像是有泪水一样。
它舔着老白的伤口,却迟迟没有咬下去的样子。
老白呆住了。
动物——也是有感情的吗?
可是他却更生气,他的手还是疼,他的论证也很失败,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失败的人生。
他一把抓起猫,像是扔个枕头一样扔掉好远。
“你看我像是需要你这么个动物垂怜的人么?你他妈要是把什么病菌传给我我马上宰了你”老白对着大黑猫说。
随后又飞快的跑过去抱起了黑猫,紧紧的抱在怀里,温柔的说。
“爸爸错了,爸爸不该吼你”
咚咚!
此刻门旁边传来了门铃声。
老白又放下了猫,摆出了一副冰冷的表情,他走到门口,从监视器上看到了按铃的人。
一男一女,一个红色衣服,一个黑白相间,年轻的男女。
这赫然是小匪和那个服务生。
老白按了下放行的按钮,一个庄园外的铁门赫然开启。
老白走回书桌前,拿起一样东西,那是一个面具,他戴上了京剧霸王的椭圆面具,背过手去挺直了腰,没有了脸上的颓态,他看上去竟完全不像一个快要病死的人。
反而像是一个精力充沛,无法发泄蠢蠢欲动热情的生长在春天的男子。
他走到了一楼,那是一个拥有着无数长椅,仿佛一个教堂,却并没有任何十字架的客厅。
老白站在中间,等着造访者前来。
小匪和服务生缓缓的走过来。
“干爹!”他们齐声的说。
他们当然要叫老白干爹,因为他们在小的时候,就被老白从南方一块的地方买了回来,当作儿子女儿一样养着,像是这样的领养儿,老白自己都数不清自己有多少,但是有几个特别疼爱的,他还是记得的。
“怎么样?”
小匪的脸色有些不好,她来的时候脸色本来还是很好的。
“失......失手了”小匪说。
“失手了.......?你知道自己失手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老白冷冷的说。
小匪此刻脸上的冷汗都下来了,颤颤的说。
“我.......我明白的”
“这不能怪小匪!只是这次的人和之前的不一样,他们好像知道一些我们的事情,也不像是普通人,甚至快要发现我们的身份!”服务生连忙说。
“而且......那个女人背叛了你,要把跟她相关的人全都杀了,这.......”
“啪!!”
老白愤怒的走到服务生面前,用力的照着脸给了一耳光,隔着面具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感觉那面具,尤为可怖。
服务生的嘴角流出一丝血,半张脸都肿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小甲.......还轮不到你来质疑我,你们永远都不能质疑我!”老白说。
说道这里,老白心里一阵悸动,他说的这些话以前从来都需要说出来的,因为没有人敢,难道人越老.......就越害怕被人质疑?
小匪见小甲挨了打,连忙从厅堂的门后拿出来一个条子。
一条细细的,又坚韧又柔软的柳条。
光滑发黑,她递到了老白的手里。
老白伸手接过去,用力的抽在了小匪身上,像是在抽一个不听话的家畜。
细长的棍子打在小匪的皮肤上,白皙柔嫩的皮肤立马发红发黑甚至身处血来,一道一道的血痕,小匪痛的咬着嘴唇,忍者满眼泪水,他面对如此美丽的女人没有一点的同情,一直到老白打得累了。
小匪已经伤痕累累,水汪汪的眼睛了眼泪在打转,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着肩膀。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可怜兮兮这种东西,恐怕就是现在的小匪。
这时候老白却丢下棍子,跪在地上。
强硬的抱过小匪,仅仅的抱着,仿佛在哭的腔调。
“小匪!你要知道,我每打你一下,心都在滴血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