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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日忙着秋收,每天劳累顾不上别的,沈玄青一算已有二十来天没同床过,他打狐狸只是赶得路多一点,寻踪暗守倒并非太苦累,加之确实年轻,夫郎抱着抱着就不安分了。
陆谷最善忍耐,没怎么吭声,谁知沈玄青越发莽快,让他他差点撞到床头,尽管一直压抑着,但吃痛之下,他终究没忍住轻声嘶气,微喘着,从嗓子眼发出的声音较轻,明显是因为受痛而颤抖。
黑暗中,沈玄青耳力较寻常人更机敏,哪能听不到。
夜色朦胧,床上的些微动静一下子僵滞住,沈玄青停下来,好一会儿都没任何动作,僵硬着,连话都没法说出口。
成亲前他看过图籍,也听村里同龄的汉子私底下说过一些不着边的话,说是圆了房后,慢慢就能觉出什么欢愉了。
沈玄青不说下流话,但有时会听到其他汉子对房事的品头论足,附近几个村子的年轻人都认识,有那游手好闲的人,手里有点钱就到镇上青楼里去一趟,回来还跟别人吹嘘。
这样的闲话流言私底下传开,所以连他都听过一耳朵,不少汉子都觉得共乐甚至是让床边人惦念,那才叫有本事。
头一回同床的时候他也觉出疼意,但后来就好很多,便以为陆谷也跟他一样,从中得出趣来。
他从未跟人说过这些,但让自己夫郎也高兴了,就觉得自己有这份本事。
然而方才听到的声音让他知道,陆谷其实一直在忍耐,没有什么欢愉,甚至有着痛楚。
血气方刚的年轻汉子哪里想到过这一遭,一下子就受了打击,愣住一动不动了。
疼痛过去,陆谷忽然发觉沈玄青的僵硬,回想一下是因为自己出了声,登时就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他不该出声的,吓得不敢乱动,颤颤巍巍,连心尖都在发抖。
黑夜变得安静而压抑,沈玄青好一会儿没有动静,陆谷快被吓哭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后没办法,咬住下唇忍着极度的耻意,往沈玄青身下挪,主动贴靠上去。
陆谷已不是从前什么都不懂的懵懂状态,可要说他十分懂,也是不尽然的,他只知道按以往来说,这会儿还没到停下的时候,害怕自己做错事惹恼了沈玄青,竭力想让事情回到跟之前的那些夜晚一样。
夫郎主动贴上来,当真是温香软玉,让处于僵滞状态的沈玄青又是尴尬又是着急上火,恨不得狠命莽一番,可一想起陆谷方才的隐忍疼痛,深吸一口气压下急躁,闷头轻缓试探。
后面的煎熬折磨自是不用说,而向来自信的沈玄青不得不说,心里郁闷了一夜,差点都没睡着。
第二天一早。
陆谷睁开眼后看着房顶,沈玄青躺在旁边,两人没有抱着。
昨晚的事他还记得,就有些不敢出声,但窗缝透进来日光,太阳都出来了,再躺下去岂不是今日什么都做不了,他小心坐起来,穿好后想下去烧水做饭。
得炒盘鸡蛋,沈玄青爱吃这个,吃完也许就不生气了,陆谷想不到别的法子。
沈玄青睡在外侧,长得又高大,整个堵住了他下床的路,要想下床还得从沈玄青身上翻过去,可他哪里敢这样。
幸好沈玄青也醒了坐起来,夜里脱了里衣,他赤着上身伸胳膊去够扔在床脚的衣裳,修长而健壮的身材展露,让陆谷低着头不敢看。
“你歇着,我去烧水。”沈玄青穿好下了床,站在床边又问道:“想吃什么?热馒头还是烙饼?”
已挪到床边正要穿鞋的陆谷抬头看他,见他神色郁郁,没往常的笑意了,便吓得慌张忐忑,嗓子发紧,连连小声说道:“我去,我去。”
沈玄青捏捏眉心,放下手就按住了陆谷肩膀,让他坐回床边,神情似有无奈,抿了抿唇才开口道:“你,你受了痛,还是歇一歇养着,我去就行。”
说罢他还揉了揉陆谷尚未束起的头发,露出个轻笑以示安慰,这才去烧水了。
陆谷坐在床边愣一下,随后轻皱着眉头,忧虑又委屈,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沈玄青对他好他知道,之前好几次夜里做久了,第二天沈玄青都不让他干活,但这次不一样,沈玄青起来没笑。
若要去问的话,他知羞,不敢在一个汉子跟前问那种事,忧愁着没办法,最后站起来先叠了被子。
——
歇了一天后,沈玄青又出去打狐狸了。
陆谷在门口看着他跟三只狗走远,才喊了狗崽回到院子里。
想起昨天一天的尴尬,哪怕对沈玄青晚上不回来依旧惦记,陆谷还是悄悄舒了一口气,他其实不知道沈玄青怎么了,但他会看眼色,发觉沈玄青神色郁卒闷闷不乐,就不敢大声喘气。
而且他前天夜里还不知羞耻的往沈玄青身上贴近,每每回想起来就觉得抬不起头,怎能做那种事。是以两人都尴尬了一天,氛围不像之前那么和睦。
好在分开两天后,沈玄青再回来,能显得自然了些,俊脸上有了笑意,除狐皮以外,他还带回来蜜巢。
“在土洞里挖到个大巢,好几排蜜,我拿出来三排,给它们留了两排,没拿完,不过这些咱们也够吃了。”沈玄青把蜂蜜弄进罐子里,掰下一大块蜜巢让陆谷吃。
见沈玄青笑了,陆谷又吃到甜甜的东西,眉眼微弯,也有了浅浅笑意。
之前的事情就这样被抛到脑后,两人都不再去想,也闭口不提。
然而变化还是有的,起码对沈玄青来说,一时半会儿没想通究竟要如何行房,是不会再碰陆谷的,他怕在自己夫郎面前丢了面子,拿干活做掩饰是最好的,打猎忙碌起来也就分不出心思想别的。
——
秋雨蒙蒙,天阴暗朦胧,远处高低起伏的山峦被雨雾笼罩。
雨渐渐大了,哗哗下起来,陆谷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匆匆跑进院子,同样装束的沈玄青跟着他,拎回来的竹筐里塞满了草。
刚才雨势暂缓,细雨丝不大,矮鹿跟山鸡没草吃,他俩就出去打了些草回来。
至于陆谷的鸡鸭不用担心,他恰好昨天打了些鸡草鸭草,还有谷糠麦麸给鸡鸭吃呢。
老猎户当初也用柴房关猎物,所以山上的柴房挺大,下雨后陆谷把鸡鸭都赶到了柴房,拿木柴围出来一片地方不让它们乱跑,不然外面山雨太冷,淋湿受冻是要病的。
连矮鹿也牵进了柴房,不过麻绳被沈玄青收短了些,省得陆谷忧心鸡鸭被它踩到。
摘了斗笠脱了蓑衣,陆谷给堂屋门口的小药炉添了根柴,炉上正拿陶罐炖着鱼汤,浓白的汤很快煮滚了,鲜香四溢,不等他起身,沈玄青就去取了碗勺。
他俩半早上已吃过饭了,下雨风一吹实在冷,干脆就炖个热汤喝,喝碗热汤吃几块肉,身上也暖和。
狗崽和大狗也都在堂屋待着,不然出去淋一身雨,沈玄青给它们各自扔了只烤熟的竹鼠让去啃,狗崽抬爪按在肉上,埋头吃得起劲。
外头风势不大,只有雨哗啦啦下着,从屋檐淌下来,像是幕帘一样。
“盐不多了。”陆谷喝了小半碗汤,想起这件事就说道。
“嗯,过两天下山买些。”沈玄青应了一句。
两人边喝热汤边看屋外的山雨,倒是有几分悠闲自在,喝完了也没闲着,陆谷拿了针线篮子借着光亮绣花,沈玄青把他上次没编完的竹匾完善了,时而说一两句话,虽不多但也温情,有个人陪着比孤身一人要好上太多。
雨后泥土湿润,太阳出来了,但地面还没干,潮湿着,不适合走远路,不然脚上全沾些湿泥,走一段路还得拿树枝刮一刮,省得脚下沉重。
沈玄青背着竹筐提着篮子跟陆谷去捡菌子拾地皮菜,秋叶落了一地,有的还沾着冰冷雨水尚未晒干,山风一吹冷得紧,他俩都穿上了厚衣裳。
“后天地就干的差不多了,明天收拾收拾,也该下山了。”沈玄青边捡地皮菜边说。
他已打了六张赤狐皮并一张成色不太好的杂毛狐皮,这些可以暂时留着,毕竟去府城的路远,等攒多了一块儿卖,过段时日天越冷,狐皮不愁卖不出去。
山鸡野兔还有那头矮鹿该去卖了,矮鹿受伤不够强健,陆谷虽然喂的好,但被关起来精神头萎靡,到后边要是瘦了就可惜,趁着还肥壮能多卖点钱。
闻言,陆谷想了下开口道:“那把枸杞子带上,已晒了一筐,好些呢。”
“好,墙角那一堆甜窝根多,也带下去一些,让大青哥拿土盖起来。”沈玄青想起陆谷积攒的那一大堆甜窝根,他俩吃不完。
他前两天还问陆谷怎么挖了这么多,陆谷就跟他说那是要带下山的过冬口粮,既然这样,趁每次下山带一些回去,就省得回头带那么一大堆,拉起来费劲。
陆谷走着走着,看见地上的地皮菜就蹲下来,还说道:“我晒了竹荪,留一些吃的,也拿去镇上卖。”
他已不像从前,也会做一点主,盘算要卖什么不卖什么,对此沈玄青很少插手,只点头说好。
而随着谈起下山的事,陆谷忙着捡地皮菜不曾留意,沈玄青暗暗叹气,英俊的眉轻皱,行房的事他自己想不通要如何才好,下山后还得找人问问。
至于找谁,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沈尧青是不成的,谁会跟自己家里人说这种事,村里大陈他们娶了妻,可他若是问了,定会被嘲笑一段时日,好在最后他想起了罗标,罗标虽没娶妻,但常在青楼里待着,想来能帮上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