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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哄孩子玩对沈玄青来说无疑是件乐呵事,刮了胡子后亲亲他们家小灵哥儿,果然不哭了,可惜他之前没意识到,好几天都没敢多抱孩子,如今好不容易知道怎么回事,却要上山去了。
他走时天刚亮,孩子还没醒,只得恋恋不舍离开了,陆谷站在院门口看着他和狗上山,走远身影渐渐被树木挡住后,这才转身回家。
厨房里水已经烧好,饼子也热了,他俩吃过后沈玄青才走的。
见卫兰香出来,陆谷说道:“娘,水开了,我给你舀水。”
“好,老二走了?”卫兰香问道。
他接过卫兰香手里的木盆,点点头:“走了。”
“成,你在家看灵哥儿,就不必去那边了,有我和你大哥他们。”卫兰香一块儿跟着进厨房,案板上放了碗陆谷方才切的酸水芹,和饼子就着吃刚好。
因沈尧青睡在大宅子看家,纪秋月和昭儿这几天夜里也在那边,早起多是用泥炉陶罐烧些热水,动大锅太费柴火,柴火再怎么足,都得人上山砍捡,是以早食都在老家一并弄好,再给他俩带过去。
卫兰香在院里盥洗,陆谷从竹篮拿了两个乳果,用温水洗净擦干,等会儿灵均醒来要吃。这两个月沈玄青在家待惯了,今天一早没个人在眼前晃悠,他还有些不适应。
好在如今有灵均了,他在家别的事先不用做,最要紧的就是带孩子。孩子太小,有乳果吃有熟悉的阿姆抱着他,吃完乳果笑容大大的,压根儿没意识到阿爹不在。
而陆谷管孩子忙起来,就再顾不上去想沈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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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阳高照,今天好容易趁着灵哥儿睡下,沈雁在老家做针线,陆谷得空出来转转,到大宅子这边看看禽畜,顺道和昭儿玩。
他抱着胖乎乎的昭儿到后院羊羔,笑着问昭儿:“羊羔在哪儿?”
昭儿伸出一根手指去指羊圈里的小羊,除了四只蹄子是黑的,身上羊毛干净又白软的羊羔听不懂人在说什么,但只要人站在外边说话,就抬头看过来,每每人声落下后,它就“咩”叫一两声,有长有短,像是答话一样,羊圈当初盖得大,它有时见人靠近还会跑过来,远比大羊欢快。
小羊咩咩叫固然可爱,但陆谷笑意满满,在等昭儿学小羊。
“咩。”
果然,胖乎乎的娃娃听到羊羔叫了之后,奶声奶气学着叫了一声。
“哎呀,我们昭儿真聪明。”陆谷被逗得笑眯眯,越看昭儿越欢喜,抱起孩子在肉乎乎的脸蛋上亲了好几口。
卫兰香到外面放牛放鸭子去了,今日太阳不错,尚未到深秋初冬,还有稀疏草木没有凋零。
陆谷抱着孩子看完小羊,又到猪圈那边转,昭儿只有一岁多,但那股聪明劲可不小,这两天还在学猪叫哼哼呢,学的还挺像。
他眉眼弯弯,逗弄玩耍好一番后,才抱着昭儿往前面走。
前头空场地里,纪秋月拿了木叉在翻晾晒的干草,这是今天上午冬哥儿和他公婆割回来的一车,刚才陆谷过来时还碰见冬哥儿,说了两句闲话,何志近来在码头上下苦力,扛木头去了,只他们三个在家。
这会子旧板车不在,是冬哥儿他们三人又拉出去割草了,秋时野草渐渐枯萎,没那么多了,趁着还有多挣几文钱,等过几天彻底没了草割,把最后一笔工钱一结,冬时再不用雇他们。
纪秋月翻着草说道:“这几天太阳好,等下回去我把昭儿去岁的冬衣翻出来洗洗,他小哥俩一前一后生的刚是时候,那衣裳才穿了多久,新着呢,给灵哥儿穿正好,多两件换洗的。”
对乡下人来说,才穿一两年的衣裳,可不就是新的。
“行。”陆谷抱着孩子在旁边,昭儿人小,但胖乎乎的,抱久了挺沉,他常常抱小灵均,两个月出头的奶娃娃自然比不上昭儿的分量,于是换了个姿势抱。
沈尧青在前头劈柴,等纪秋月翻好干草后,他才把昭儿递过去,笑道:“阿嫂换换手。”
儿子沉甸甸的,纪秋月哪里不知道,笑得见牙不见眼,乐不可支接过昭儿,说道:“你这会儿回去?我跟你一起。”
陆谷放心不下灵均,虽有沈雁看着,但万一醒来他不在,沈雁很可能哄不下,还是早早回去为好。
小黄跟着他俩跑回老家,它和黄儿都有一岁了,早已不是原来的狗崽崽,体型瞧上去已是大狗,因从小吃得好,时常能吃肉啃骨头,长得比村里别的黄狗要大一点,看家护院很是忠心耿耿。
还没到家呢,陆谷没听见孩子哭,就放了心,一进院门看见沈雁坐在院里边晒太阳。
小黄摇着尾巴绕她转了两圈,听见脚步声她咬断绣线,抬头一看,笑着说:“我方才去看了,还没醒呢,睡得正香。”
话虽这么说,陆谷还是进房看了眼,这才和纪秋月开箱子找昭儿去年的冬衣。
这会子没别的事做,既然要洗衣裳,再小半个月就初冬,干脆把全家的厚冬衣都翻出来,他们三个人呢,一齐动手肯定更快,趁着这几天洗好晒干,到穿得时候就干干净净的。
陆谷在厨房烧水,天冷了,到河边去捣衣实在渗手,沈雁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沾太多凉水不好。
一大锅水刚烧开,房里小灵均醒了直哭,他只好去抱孩子,纪秋月和沈雁舀水要洗衣裳了,他顺道把昭儿抱进去让坐在床上玩。
在家的日子没什么大波澜,两个孩子有时候一起哭起来还哄不好,叫全家人都头疼,但还是欢喜乐呵的时候多,就是有时候碰见周云芝,瞧见她那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模样,连卫兰香都懒得搭理。
上回周云芝在纪秋月面前挑三拨四,她没多计较,但和村里妇人夫郎闲聊的时候,直接说了出去,周云芝没皮没脸撺掇别人离心,她自然也能说,叫别人都知道周云芝没安好心。
周云芝和沈顺德两口子嫌贫爱富的性子村里少有人不知道,当初沈家二房落魄,在路上碰见沈家大房,卫兰香当着村里人面跟人家说笑,那两口子眼睛都不带看人的,更别说搭理二房家,她一说周云芝嘴碎嚼舌根,盼着别人家不好,别人一听自然是信的。
清溪村就这么大点,嚼个舌头说一些风言风语还是厉害的,起码周云芝安分了一段时日,又许是上回和纪秋月弄得不快,就不再上二房家去。
她不来搅弄是非,沈家二房巴不得,如此正好呢,也省得生出事端来。
日子大体是顺顺当当的,乡下的平头百姓,哪里会有那么多诡谲翻波,不过都是小门小户的杂事琐碎。
雨点滴答,山林草木枯萎,一地残缺落叶,下起雨连天幕都似变得昏黄。
沈玄青上山已过十天,知道他打狐狸会待得久,陆谷还是免不了担忧,没事了就上院门口张望张望。
昨天半夜下起雨,一直就没停过,雨水冰冷,风再一吹更冻了,他给灵均多穿了一件衣裳,今天始终没把孩子抱出房门,孩子太小,万一受了风寒可不是件小事。
昭儿也没出去,纪秋月抱着他来陆谷房里,两个大人逗孩子玩。
小灵均吃完乳果没有睡觉,陆谷靠坐在床上抱着孩子,娃娃长起来还是快的,灵均又重了一点,他吃过的乳果被陆谷放在旁边,昭儿明明不饿,却趴在纪秋月腿上伸长了手想去够。
见他呜呜叫,一副想吃的模样,明明刚才已经吃过奶了,肚子一摸都是鼓鼓的,纪秋月就把空乳果拿来:“给你给你。”
昭儿吃过乳果,知道咬果头,叼着果子就仰面在床上躺下,惹得纪秋月和陆谷都笑出声。
“倒是聪明,还会自己找个舒坦地儿窝着,以后可别做个懒虫。”纪秋月笑着说,她知道昭儿不饿,咬着乳果玩呢,只要别哭闹吵着要出门就好。
小灵均听见大人的笑声,他睁着一双黑而大的眼瞳笑起来,嘴里还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说什么。
“哦哦,是叫大伯娘呢,对不对?”儿子和双儿到底是不同的,纪秋月说话声音都轻柔了几分,哄着小灵哥儿玩。
雨接连下了三天,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泥泞的,鞋底总沾着湿泥。
陆谷数着日子,随着时日越久,他不到院门口张望,就会去听山那边传来的狗叫声。
直到这天下午,地面稍干,没那么多烂泥了,他正给孩子换尿布,忽然听见远远几声狗吠,听着是在山那边,并非村里,中气十足的狗叫声再次响起,他听出是乖仔它们,喜得一下子有了笑容。
小灵均躺在床上蹬腿,嘴里咿呀小声叫,稚嫩无比,他很快给孩子垫好尿布,裹好襁褓就抱了出去。
因怀里有孩子,他站在院门前张望,没有迎过去,远处山坡上还有些湿泥,他滑倒不要紧,怕摔着小灵哥儿。
狗叫声再次响起,不多时,就看见山林子里有什么东西窜下来,跑得很快,等乖仔一马当先跑回来,陆谷越发高兴,喊道:“乖仔!”
赶了这么久的山路,乖仔身上脏兮兮的,毛发一看就是湿的,摇着尾巴扑过来,高兴得嘤嘤直叫。
后面跑跑回来的大灰和大黑同样兴奋,围着他不断摇尾巴。
家里人到大宅子那边喂禽畜去了,这会子老家只有他和小灵均,又等了一会儿,远远就看见树林子里的人影,陆谷没忍住喊了声:“二青!”
“你别过来,湿泥滑。”沈玄青在那头喊道。
陆谷原本想走两步的脚就停下了,按捺住心中欢喜雀跃在原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