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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鸿雪并不知道远在玄鸣谷以及他方世界所发生的事,自那日帮他们的将军疗伤后,她便被允许留了下来。
此时她正走在城中驻扎的营地内,前方一位士兵正给她带路,目的地是他们营地内的伤患处。
实际上营地中的伤患处她已经去过几次,自己便认得路。但每次都会有一位士兵过来把她给带过去,也不知道是因为始终对她带着防备还是因为什么。
修鸿雪也没有多想,她并不在乎这些人的态度,虽然这几天任何事她都听从那位将军的安排,但实际上她心里并没有真正的把自己融入其中,这么做也只是因为修冶的吩咐罢了。不可否认,由始至终她内心始终都有一种优越感,她是修士,而对方是凡人。
并非她心里瞧不起这些凡人,而是因为这种优越的心理是自她出生在修家后天生带来的。就算此时修鸿雪意识到自己这种想法不对,也很难一时之间调整自己的心态。就好像自己曾经是一只大象,突然变成了一只小蚂蚁混进了蚂蚁堆中,一时之间她看这些蚂蚁很难用平等的眼光去看待。
修鸿雪默默的跟在那位士兵的后面,一声不吭,心中很快便不再多想,观察起沿途的士兵来。可别人在望向她时想的却要比她多。
城墙上,苍策站在其中,他的副将亦同样站在他的身边,二人都望着城墙内在营地中走动的修鸿雪。
那位副将看了一会,不由道:“这个小女孩倒是沉得住气。”
自那日过后,他们后来又仔细的问过小女孩的来历,小女孩脸色依旧冷冰冰的,只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因为路上遇到了些意外所以失去了记忆,醒来便发现自己来到了离这座城不远的地方。
这话说的简单极了,处处透露着疑点,任谁也不会相信她说的话。副将不想将她留下,哪怕把她留下对我军有很大的帮助。这样可疑的一个人,如果她是敌军派过来的话,那么她留下来产生的危害那将是双倍的。
可将军最后却还是留下了这个小女孩。副将不相信将军听不出女孩嘴里那些话的漏洞,也不相信他想不到这些后果,他百思不得其解把自己的担忧挑明后,将军却回答他,“她不会是敌军派来的。”
将军在他们的心中的地位至高无上,他们自然无法反驳他的命令。但是像平日里唤上一两个士兵监督那小女孩这样的小事,他们却是可以做主的。他们从来不会因为对方是小孩子而放松警惕,因为心软而付出生命代价的教训他们早便已经体会过。
苍策没有回应副将的话,他俯视着修鸿雪小小的身子,想到了这些日子里对她的观察。
当日之所以留下她,的确如他所说,他并不认为她会是敌军奸细。他自是知道小女孩当日说的话漏洞百出。可他比起其他人更加敏锐,对这位小女孩的观察也更加仔细,他绝对不会因为大意而令自己的将士受伤或是给自己军队带来更大的伤害。
这位自称阿雪的女孩在望向他们时眼中和脸上的神色一样极其冷漠,冷漠到并没有把他们放入眼中。这段日子在营地内的表现也是,除了命她去治疗伤患外,几乎从不主动往帐篷外走,哪怕出了帐篷,也只是站在某一处地方看许久,看起来就像是在发呆,谁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他知道副将安排了人手盯着她,可是她似乎根本不在乎。说她安分守己吧还不如说这地方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不管是人还是事。
太过超然,太过冷漠,一个仅有十岁的小女孩,如此古怪,一点都没有一个孩子该有的活泼和天真。而她留在这里也没有目的,对所有的事都不上心,对伤员,对本军的军事都丝毫不关心。他不知道她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正在苍策与副将在城墙上观望修鸿雪时,一位士兵连忙跑了过来,
“将军!敌军来犯!”
苍策闻言眼神一利,转身望着城外,看见远处沙尘滚滚,沉声喝道:“迎战!”
“是!”副将以及那位士兵大声应道。随后他们二人便有条不紊的吩咐了下去准备迎战。
修鸿雪刚走到伤患处,便听到城墙上的战鼓响了起来,她知道,这是战争又开始了。随着战鼓的响起,阵营内一些士兵各就其位,一些跑上城墙,一些则依旧守在原处。
“雪姑娘。”前面带路的士兵看修鸿雪停住了脚步,不由催促了一声。
修鸿雪转回头,对他点点头,便越过了他进到患者居住的帐篷内。帐篷内有许多大夫,徐老也在里面,他们都在为一些伤患换药或是针灸喂药。徐老见到修鸿雪的到来,松了一口气,道:“雪姑娘,你来了。”并未因为修鸿雪年纪小便轻视她。
修鸿雪点了点头,随后找了个位置开始弹奏。徐老也不在意修鸿雪冷淡的态度,这些天也算是知道她的性子,再说,有如此本领,脾性古怪些也不算出奇。
前面带路的那位士兵一直没有离开,亦跟随在修鸿雪身后进了帐篷内,只不过是站在帐篷的门口处。当看见修鸿雪弹奏后,那些士兵渐渐停止了痛呼时,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此时哪怕因为副将的叮嘱,让他好好监察这个小女孩,他心里也不由的有一丝私心希望修鸿雪能够留下来。
修鸿雪的手段比起那些大夫的医药要更有效果,几乎立竿见影,只是这么一下,那些被大夫照顾了几天依旧难以好转的伤患竟然已经开始好转。
修鸿雪只是弹奏了一首曲子的时间,见帐篷内大多数重伤之人已经恢复,便又抱起黑玄走出帐篷。
里面那些伤员望着修鸿雪离去的背影有些不舍,因为他们知道此行修鸿雪离开后怕是又要过几天才能过来了。
那位领路的士兵自然看到了那些人望向修鸿雪的目光,心里叹了口气。将军对他们说是因为她这般大范围治疗会消耗大量体力和精神,所以无法日日过来为这些伤患疗伤,但身为副将亲兵,他知道并非如此。
事实上,修鸿雪治疗这些伤患丝毫不费力气,只是普通的伤,于她而言太简单了,根本就不会像苍策说的那般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和精神。但是他会这么说,也是因为他不想要这些伤患太过依赖修鸿雪。不说修鸿雪是不是别有用心,就说他知道修鸿雪一定不会在这个地方久留。
因此修鸿雪可以说是过的相当自在,自在到甚至无聊的地步。但好在修士本就耐得住寂寞,只是几天的时间,算不得什么,平日里虽然无法吸收魔气,但她却可以花更多的时间去观察天地的情欲。
修鸿雪走在路上,正想着修冶让她来这里的目的,便见有一位士兵匆匆跑到她的面前,道:“雪姑娘,将军有请。”说完,对领路士兵行了一礼。
领路的士兵也就是副将的亲兵转头望着修鸿雪,道:“雪姑娘,请跟我来。”
修鸿雪点点头,便跟着他改变了方向。她抱着黑玄,望着城楼,听着城外的厮杀声,默默垂下了眼。而黑玄,却是在前面两位士兵看不见的情况下微微颤抖了一下,似是格外愉悦。
修鸿雪摸了摸黑玄,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乖,这一年里暂时还不能吸收这些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