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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一只手在空中虚握,下一秒一条黝黑的长枪便出现在他的手上。他扬起嘴角灿烂的笑着,望着那说话的掌门,把玩着手中的黑色长枪,时不时令它变换为或是锁链,或是长剑,又或是大刀。
艳鬼宗的掌门额头刷刷的流下冷汗,他低下头艰难的用眼神询问身旁的某位长老,那长老的脸色比这位掌门的脸色还难看,他绝望的闭上了眼摇了摇头。
掌门的脸色霎时白了白,紧咬着后跟牙。他们在得知圣子寻他们宗门麻烦的第一时间便已经派人去向乌家寻助。虽然已经想过也许乌家不会为了他们一个小小的宗门与圣音宫的圣子交恶,却万万没想到被放弃的如此彻底。
他当然知道圣子为何站在他们宗门前,无非是前段日子派人追杀的举动已经被他得知,如今他是报复来了,不,说是报复恐怕也算不上,也许只是为了杀鸡儆猴罢了。就如他们所想,圣子已经许久未动手了,他们都已经忘了圣音宫圣子的可怕。
可他们又能如何呢,若是可以,他一点也不想去招惹这位凶神恶煞的瘟神,可是下达命令的是乌家,他们已经向乌家投诚,便不得不听从乌家的命令。
若不是乌家,若不是那位暴露宗门的弟子,若不是他的独子......
这一刻,这位掌门的内心充满了怨恨、悲痛、恐惧和后悔等等复杂的情绪。修冶还未出手,他便已经摇摇欲坠好似死了人一般。但他又能责怪谁,归咎到底是他独子惹祸在先才导致他们门派到如今这个境地。他无法怪罪他的独子,也无法怪罪那位暴露宗门的第一,更无法怪罪乌家,说到底是他们宗门弱小,所以合该如此。
修鸿雪站在修冶的身边感受到这位掌门的情绪,再看向周围绝大多数人眼中的幸灾乐祸,突然悟到,这便是魔修啊,独善其身,落井下石,冷血又冷情。
然而下一秒,修鸿雪却是又怔愣住,心中暗自摇头,想什么呢....自己不也是个魔修么。可这么想的时候,修鸿雪又想到这些年来时不是出现在她脑海中的画面以及一些奇怪的思绪,以及对自己身份的猜测,顿时又沉默了下来。
她双手微微握紧,抬头侧过脸望着修冶,想起自己的大哥和大姐,心中道:不是的,并非所有魔修皆如此,就好像仙修中亦有渣滓一样,魔修中,亦有不比仙修更加正直而善良的人。魔修也有感情,会哭会笑会为了一个人的死去而悲伤,会对自己人关怀而爱护。他们有的重家族,有的重亲情,有的重师恩。虽然有许多魔修嗜血残忍,但也有很多魔修只是因为修炼魔功,只是因为修炼的法决属于魔决,只是因为出生在玄空界,便被判定为魔修。
这些人,并不可恶,就好似玄空界的老百姓,他们无法选择出生地,无法选择成为仙修大界里的凡人而不得已成为魔修大界中的百姓,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没有错。
修鸿雪心中这般对自己说,紧握的双手才渐渐放开。好似在说服自己,又好似在说服着谁。
她收回散发的思绪望向修冶,便见此时的他已经扬起了手中的长枪,或许是已经不耐烦与那些人啰嗦,又或许是察觉到周围的人已经足够多,已经足够达到震慑的效果,他手一松,那把黝黑的长枪便带着凄厉的啸声冲向艳鬼宗的宗门。
艳鬼宗的掌门还想说什么,却见那把长枪呼啸而来,顿时脸色大变,发出怒吼,“护阵!”
哪怕得知今日不会善了,却依旧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
其他躲在护宗大阵内的艳鬼宗弟子早就被吓的战战兢兢,双股打颤,在修冶动手的时候甚至有些弟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此时闻言掌门的话赶忙慌慌张张的把自己的魔力传输入护宗大阵中。
看来是修冶的凶名太甚,导致这些弟子一见到他便没了斗志。尤其是处在此时修冶浑身上下散发着深厚而富有压迫的气息下,那些弟子心中的恐惧犹如细菌滋生般迅速生长。
不只是这些弟子,就连修鸿雪见到这般模样的修冶也不由微微睁大了双眼。他裸露在面具外的嘴扬起邪佞的笑容,这样的笑容让人见之生寒。或许是修冶做了遮掩,此时他的修为境界无人能探知,但此时他所散发的气息,修鸿雪在他大哥身上也从未见过,定不会只是赤魔的境界。
这是修冶第一次在她面前彻底展露自己的修为气息,这样浑厚且带着巨大压迫的气息,如果不是修冶照顾着她,她怕是连站在他身边都无法做到。
她把目光放在那根长枪上,那长枪并非真正的枪杆,修鸿雪知道那是修冶所修炼的辅助法决凝练而成的长枪。
修冶的功法特征修家的人很清楚,不只是修家,玄空界各大小势力,恐怕就没有没认真调查过修冶的人。
修鸿雪虽然还不清楚他所修炼的辅助功法是什么,却猜测与吞噬有关。果不其然,当那杆黝黑的长枪被艳鬼宗的护宗大阵挡住时,在他们还来不及高兴的时候,那把长枪突然消散化为黑雾沾附在护宗大阵的光罩上,随后在众多艳鬼宗弟子惊恐的眼神中,那黑雾很快的便把那光罩腐蚀了个干净,任他们再如何把自身的魔气输入其中也毫无用处。
修冶冷笑一声,笑声响在每一位在场之人的耳朵中,随后他再一次扬手。
艳鬼宗的掌门眼神剧烈收缩,嘶声力竭的吼叫:“所有弟子听令,誓死迎敌!”说完,当先朝修冶飞来,浑身气息剧烈沸腾。
修鸿雪脸色一变,这位掌门是想要自爆!
修鸿雪能看出来,修冶自然也知道这位掌门的意图。他微抬下巴,俯视着艳鬼宗的掌门,嘴角的弧度甚是冷酷,只见他抬起的手微动,在艳鬼宗的掌门还未靠近的时候便定住了他的身躯,并且在他的身体外设下一个球形黑罩。随后修鸿雪以及众人便看见球形黑罩里的艳鬼宗掌门控制不住自己体内沸腾的气息,而后轰然自爆。
修冶嘴角扬起,双眼微弯,眼神亮晶晶的望着刚刚那艳鬼宗掌门自爆的地方,发出一声赞叹,此时此刻的表情显得异常纯真。随后他望着艳鬼宗的人道:“看啊,多漂亮,就像凡间的烟火一样,砰的一声便炸了。你们说是不是?”说完,又再次开心的笑了开来,就像是得到糖的孩子。
这样的修冶,无疑是让人感到恐惧的。
“掌门!”
“掌门!”艳鬼宗的长老双目通红,其中布满了痛苦和绝望。其余的宗门弟子亦忍不住开始呜咽抽泣。
连他们宗门之中最强的人都抵不过修冶的一招,又何况是他们,也许他们联手起来也动不了他分毫。艳鬼宗的长老们想到此处,忙忍住悲痛大喊:“所有年长的弟子随我迎敌,其余弟子赶紧分散开逃!”
一位年轻的弟子闻言跌坐在地,大哭道:“长老我不走!我要跟他拼了。”
“长老!”“长老我不走!”其余弟子纷纷道。
那位出声的长老看着这一幕有些欣慰,可正因此,这些年轻尚有血性的弟子更要离开,这是他们宗门的希望。他们虽然敌不过那尊杀神,可是联合起来用生命献祭,也未必不能拖住他一时半会。这一时半会,足够这些年轻的希望离开了。相信外面那些人也不会出手阻拦他们。
修冶望着这一幕深情戏码眼中毫无波动,他不会怜悯这些人,哪怕这些弟子无辜。他的怜悯早在多年前便已经喂了狗了。
因此他望着这一幕只是再次抬高双手,微抬下巴望着远处道:“放心,你们一个都不用走。”说罢,艳鬼宗门上方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那黑洞里有黑色雾气在旋转,宛如噬人巨兽,黑黑沉沉的笼罩了整个艳鬼宗的地域,甚至还囊括了一些在外围观看的人,吓的那些人第一时间就后退的远远的。
艳鬼宗的众位长老脸色一变,想要跟那些人一样冲出黑洞的包围范围,却发现他们根本就无法冲出这黑洞笼罩的范围,就好像在黑洞所笼罩的那一刻,无形中便有一个罩子笼罩住了这片区域。
见此,一些心理能力差一些的弟子终于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还有一些人大声嘶吼不死心的想要冲出去,却无济于事。一个宗门中少说有上千上万的弟子,这些弟子在哭在喊,却不能动摇除了他们自己之外任何一个人的心。
一位长老失魂落魄,喃喃出声,“不!不!都是乌家!都是乌家让我们这么做的!圣子!求求您放过我们,我们是迫不得已,都是乌家命令我们追杀您的!只要您放过我们,我们愿意臣服修家!”说着,便由低喃变为嘶吼。
周围一些不知道圣子为何执意屠宗的人至此也算明白了。最近一段时间修冶的名字出现的并不少。修冶重伤昏迷的消息不知是何人放出,不管是真是假,这都是一个值得引起所有人注意的消息。
但是得知了消息又如何,除了那些已经投靠了各大宗大族的势力,一些保持着中立并未寻求任何大宗庇护的小宗门可不敢冒着风险去追杀圣音宫的圣子。就算消息是真,就算圣音宫的圣子出了意外,就算杀了圣音宫的圣子能够去任何一个大宗做投名状。但却要承担圣音宫之后的怒火,那些迟迟不愿寻求那些大宗庇护的小宗门小家族可不会做这样的傻事,而且这也与他们中立的原则相悖。
投靠其余三宗四族八大门固然有好处,但是坏处也不少,就像如今艳鬼宗的下场。虽然臣服三宗四族八大门能够获得巨大的资源,但到了特殊时刻,他们也只是说弃便弃的棋子而已。
修冶的头发无风自动,双手高抬不变,他嘴角依旧扬着令人胆寒的笑容,道:“这不是你们能够免于一死的理由,不管是何种原因,做了,便是做了。至于乌家嘛.....乌家,呵。”说罢,环顾一周,远处那些被他眼神扫过的人通体皆是一寒。一些乌家前来探查的人则悄无声息的离开。
听到这句话,艳鬼宗的人也知道今日再无生路,纷纷红了眼,望着修冶的眼神好似要噬人,在死亡的前一刻,他们抛弃了恐惧,唯有愤恨和不甘。
耗费的时间久了,修冶终于有些不耐烦,他张开双臂,那黑洞暗沉沉的气息更加的迫人,一道道细小黑色的雾气开始成条状宛如雷霆一般闪落在艳鬼宗的地域中。
与雷霆不同的是,这些细小的黑雾一旦触及人或是事物,那被触及的人或事物便会悄无声息的湮灭。
所有人都屏息禁气的望着这一幕,天地间的光线似乎都被那巨大的黑洞吞噬,连天空都暗沉了下来,犹如末日。寂静的天地只闻艳鬼宗弟子的凄厉叫声以及楼房建筑突然坍塌的声音。这一幕望过去尤其震撼人心,令所有人通体发寒。
修冶感受这周围人的情绪,嘴角勾起,杀戮也就更加的缓慢,似乎对于他来说,感受众人恐惧的过程令他感到格外愉悦。
修鸿雪望着这一幕惨状,心中的震动不比其他人少。她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修冶,也从未见过.....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修冶。
突然,修冶转过了头,修鸿雪骤然对上那双眼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
修冶嘴角刚扬起的弧度便又停在了嘴边,他叹息了一声,飞到修鸿雪的近身,牵起她的手道:
“小雪儿,不要怕我,我永远不会对你如此。”
声音太过柔和,也太过真挚,在众多或是凄厉或是嘶吼的叫声中格外的动听,令修鸿雪迷惑了一瞬。
永远吗?
她抬起头望进他的眼,摇摇头。
她不是怕,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