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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禅天。
昔日佛门圣地,今成挚友厮杀绝命之地。
焦土焚毁,故情如梦,义字两断,情难回首,雨势滂沱,人当此刻,无语凄凉。
“逢魔之月!!”
“梅魂葬月!!”
雨,澪澪,剑,粼粼,剑影飘摇,荡荡铿然,战是无悔,心却不定。
难忘品笛知己,难忘赠名之情,今生唯一的朋友,奈何已成对敌,最极端的对敌!
说不出口的遗憾,无从宣洩的情感,唯有提剑掠雨而杀,剑邪凝气横剑进身而杀,人邪防守之剑弯曲的剑身足见其攻势之利,势道之猛,人邪紧守章法,待剑邪剑势已老,立即放弹剑身,反守为攻。
“轰隆!!”
雷电大作的夜空下,雨水遮蔽了两人的视线,一来一往之间,近身比剑的凌利,更增险中之险,稍有一瞬轻忽,即成剑下亡魂。
“红莲怒焰!!”
“薄命红梅!!”
绝招相对,穿透雨势的剑锋,是杀红眼的两人,是取命的瞪视,更是救赎的逼视,同为佛门圣器的剑锋相交之际,雨势倏尔停了一瞬。
激烈的驳火,剧烈的冰火冲突,融化骤来的冰雪,换作倾盆大雨浇身。圣剑杀诫握于魔掌,每一剑虽是玄奇非常,却受圣器属性克制,吞佛童子一时难得全功。
反观剑雪无名,手中清圣之剑与自身共通。外佛内魔使之如臂驱使,一时锐利难挡。
但吞佛童子身为异度魔界战神,一身能为纵然不复巅峰时刻,仍是能勉强维持局势,深谙心机智战之术的魔,一面维持着于自己不利的情势,一面暗暗打量剑邪杀剑招式,心中却是别有算计。
激斗之际,吞佛童子突然身影变幻,恢复一剑封禅模样,剑邪见状,心中顿时一颤,剑势不禁慢了三分。
蓦地,吞佛童子身影恢复,只在一瞬,就在剑邪心神紊乱一刻,杀诫破风急斩,墨绿身影一时分神,再闪避已是不及,两条身影错身而过,杀诫已然掠过手肘,划开墨绿战衣,留下一条醒目血痕。
突来的疼痛,令剑邪的意识瞬间彻底清醒,手肘创伤,反手就是神来一剑,却见雨中剑影飘摇,寒光照眼,吞佛童子终究弱了一筹,瞬间,身中一剑,血流如注。
无视身上创伤,吞佛童子战中开口,“汝的杀念够坚定吗?剑雪。”
往日友情,不容邪魔亵渎,剑邪眼中带煞,剑出更急:“你不够资格这样叫我。”
“喔,一剑封禅才能唤汝剑雪吗?吾不是他吗,剑雪。”
“汝配是吗?”
“好酸的一句话,汝又能如何?哈哈哈……”吞佛童子长声大笑,身影变化成人邪模样,嚣魅笑声中,杀诫剑走偏锋,虽是人邪之容,却吞佛之姿越狂越烈。
转瞬变幻的容貌,是比言语更亵渎友情的刺激,本就无法理清的心绪更添激怒紊乱,剑舞冰锐,剑邪再无保留。剑,更快,更绝;招,更狠,更厉,佛门圣器显现不符之威,将一波高过一波的极端攻势冲向眼前之魔!
“蚀心魔火!!”
“雪剑舞乂!!”
寒冰功体式透威能,墨绿身影一旋,身周雨幕倒挂,水凝坚冰利锥,势如万箭齐发。吞佛童子心惊,手却不慢,杀诫之上赤芒更炽,身周魔火熊熊而燃,紧逼四周。
魔火与寒冰剧烈冲突,双剑风中猛杀,剑引气流爆走,敏捷纵横,佛门圣器不断碰撞,一时人影难分,剑影飘渺,气流横走四周。
一来一往,一走一追,两柄佛门圣器交汇碰触于彼此要害咫尺之前,于凶险之中博取生机和战果。
雪剑舞乂,快若星电,舞乂连环,吞佛邪魇霸气如狂澜,剑雪冰凝霜招若海潮,绝招冲击,日毁星暗,极招相杀,鬼神皆惊!
“轰!!”
暴乱的风雪,在烈焰下化雨,分外迷离。
混乱的景象之中,鲜红的魔影发出嚣魅的笑,墨绿的魔胎不言,不语,剑剑凌厉,是坚定了杀念的决心,更是开辟未来的向往。
伤势随着状况继续而增加,奋力相杀的两人,局面越见胶着,莫名间,杀诫渐战渐显黯淡,竟出现丝丝裂痕。反观剑雪手中莲讞,越显清圣锐利,招出更是威力倍增,战局拉锯中,时序转移,吞佛童子落入更加不利的下风。
剑下生死,回首已无退路,旧情恩仇,前尘两忘成空。
“汝相信天命所归吗?剑雪。”形势越是不利,玩弄心机的魔越是沉重,言语的攻势是对人心的测度,也是对人心的质问和试探。
“相信与否,对你不重要,对我无意义,最后一剑,情仇尽空,剑者无悔。”剑雪冷言,心却微微颤动,情知不妥,决定速战速决。
“雪乂冰丰!!”
剑道心无悔,情义路不归,心绪空白,最后一剑,正是最后痛快解脱,更是今生最强一剑。
眼见此招迎面杀来,吞佛童子面无表情,眼带诡谲之色,周身魔火一荡,极招上手。
“天殇地寒!!”
至强之招正面对决,澎湃之中更见险要,剑影纷飞之中,只闻一声脆响铿然,却是剑断天殇杀诫绝。佛门圣器一往无前,直没身躯。
蓦地,剑停,剑止,血红飞溅,令剑邪哭之无泪的景象出现,佛门圣剑剑刃没入至交好友胸口,心是剧痛,手是轻颤,眼神,无法移转。
滚烫的血,顺着剑身滴落,伤痛这一剑封禅的身体,更灼痛着剑雪的灵魂。好友濒死的一幕入眼,剑雪本以为坚定的信念却在这一刻崩溃的无声无息,原来,他的坚定从一开始就不曾有过。
“当断则断,舍不下永远无得,不要让他动摇你的决心,不要让他影响你的判断……你够坚定,才能救得了你与他。”
蓦然,脑海中回荡着剑僧玄莲郑重叮嘱的话语,目光一扫仰面倒向地面的人影,心,是清醒,手,却已伸出,搂住至交好友腰身。
“剑雪,没关系,这样,总算是结束了,勿悲伤,吾最不希望伤害的人,就是你,我的朋友。”脸上的笑,冷彻剑雪的心扉,重叠悲恸难解的悲痛,却原来,两全其美的办法,从来是不存在的。
“一剑封禅。”剑雪扶住一剑封禅,试图救治。
一剑封禅惨然一笑,伸手拦住:“剑雪,替我高兴,我终于掌握自己的未来。”
剑雪劝道:“一剑封禅,活着享受才有未来。”
一剑封禅用尽力气摇头,声音越来越低:“吾希望来世……”
“别说来世,你的今世尚未结束,起来!我为你疗伤,我找人为你疗伤。”脑中响起李师道医治自己的惊人造诣,剑雪急忙转身,欲将一剑封禅负在背上。
“傻剑雪,吾骗你的。”言语落下,同时而来的是心口传来的剧痛,意外的,却无心灵的震撼。
“赦道开启了!”
人影瞬间切换成吞佛童子,手中断剑没入剑雪心口,透体而过,无情一剑,彻底了断生机。
一息不甘,转瞬了悟,骗局,原来最后那一点希望,是浮梦一场。剑雪转身,澄明清澈的眼,没有不甘的悲怆,也没有愤恨的宣泄,唯留惋惜的低叹,追赶而去的身影不曾留恋,或许会遗憾,挂念,不安,但却唯独没有后悔。
吞佛童子无语,无颜,同样默默的望着生命迅速逝去中的剑雪无名。
以弱胜强,以心机弥补战力差距,这本该是漂亮的胜利,本该是值得欣喜的战果,可为何,鼻中嗅到了清冷的梅香,心绪从未有过的骚乱?
无情的魔者这一刻突生魔障,忽来的悲意不受控制,令胜利的魔,顿觉胜利失去数分难得的趣味。
雪中残火,化水无声,挚友相对,已是死别,凄迷诡异的画面,是静静对视的两位异样的魔。
友情,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或许,执着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定因!
莫名的失神片刻,无情的魔终究回神,温柔但却残忍的笑容缓缓浮现。
“傻剑雪,下辈子记得这个教训吧!”无情的低喃声中,身披红白战衣的身影决然拔出断剑,墨绿身影胸口顿时喷涌出魔胎之血,与残火落雪定格成一幅绝望的美景。
“咻!!”
喷涌而出的鲜血不及落地,已经解开了三角封印的束缚,察觉到魔胎死亡的异度魔界,立即从奇特的空间裂缝中衍生出一股莫名的吸力,顿见尚未落地的魔胎之血在空中一顿,径直横空疾飞,没入天际。
剑雪颓然倒下。
深深的扫了一眼生机断绝的剑雪,面色苍白的魔者,执行最初的使命,奋起残存的余力,纵身疾飞,紧追着空中飞翔的魔血,去往异度魔界即将显现在苦境的地界。
魔胎之血将开赦道,火烧一般的天空异景即将显现天际,绽放惊人光辉。
“失去了坚定的你,是否甘心今日的结局呢?也许一切都已经注定了吧……”
寂静的定禅天缓缓走入一人,垂着的酒壶,轻摇的羽扇,破戒僧叹息的走到剑雪尸体身边,随手收走佛门圣剑,俯身将无知无觉的尸体抱起。
“生命有尽,死亡,是轮回的开始。去往一切的起点,静待新的轮回吧,剑雪小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