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谯应瑞大喜,若真的文斗自己这边虽然人数众多,毫无胜算。现在武斗,那更中下怀。
担心杨轩反悔,谯应瑞拍了拍手,一个兵丁出列。
让人将靶子移到百步开外,对准靶心连放三铳,三铳都命中靶子,符合戚家军军中善射标准。
但杨轩来自现代,前世就多次外出打猎,放铳技能远在众人之上,看了看百步(120米)开外屋檐下有一排灯笼高高悬挂。
杨轩沉住呼吸,接过鸟铳,从竹管里面取出火药,咬破之后倒在枪管里面,装入弹丸、引火药,点燃火绳,对准灯笼连放三枪,枪枪命中,煤油溅得满地都是,差点引起火灾。
众人大惊,想不到杨轩如此善于放铳,在古代骑射水平常常作为衡量武将水平高低的最为重要指标,在明朝由于枪炮经常炸膛,很多人认为放铳远比射箭更加厉害。
第一局虽然都命中,但灯笼比起普通靶子小多了,再加上在风中不断摇曳,杨轩毫无争议的获胜。
第二局比试骑马,谯应瑞对上樊明善,两人各自挑了一匹良马,骑在马背上互相比拼,看谁先落马,双方僵持两柱香功夫,最后樊明善稍胜一筹,赢得比试。
三局两胜,按理说已经获胜,根本不需要再进行比试,但谯龙心不甘情不愿,不顾众人劝诫,硬是叫嚣着要与杨轩比试。
众人跃跃欲试,而杨轩则打量着对方,虽然身体健硕,但比自己还低半个头,现在是冬天,自己外罩棉甲,内穿锁子甲,而对方穿着红绸新服,想了想,看着众人道:“各位,若论武艺,在下是文举人出身,在众位兄弟中也算最弱的,但既然谯龙愿意比试,那么只有我这个最弱的来会会你吧。”
两人赤手空拳来到场地中间,相互之间也不招呼就打起来,大概谯龙自恃甚高,或者被气晕了头,一上来就举起重拳不但向杨轩头部、身体招呼过来。
由于身上穿了锁子甲,拳头力道虽大,但打在棉甲上面力道消减甚多,如此虽然身上着实挨了很多拳头,但一点影响也没有。
双方你来我往,打了一炷香功夫,对方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而杨轩这两个月每天跟随兵丁练习,身体颇为强健,打了半天气定神闲的,没有丝毫影响。
现在看到对方想收住手,当即变换招式,仗着身上有棉甲护体,不加防备拼命进攻。
先是挥舞拳头只照对方额头招呼,待对方双手抱成团竭力掩护,双手挡住视线之际,突然飞起一腿将对方狠狠的扫在地上,在对方还没有爬起来之际整个人扑了上去,一顿拳打脚踢之后,打得对方连连告饶。
连输三场,谯应瑞只得认输,催头丧气的正准备招呼众人离开。
封建婚姻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谯黄两家拼命要联姻,印象中这黄家小姐也只是远远的见了两次,虽然大家说黄家小姐甚为漂亮,但双方可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恶气当然可以出,但若要与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女子白头偕老,杨轩又感觉甚难。
再说强扭的瓜不甜,杨轩可不像卷入这种纷争之中?
看着满脸血污,哀嚎不已的谯龙,杨轩突然有股报复的快感,招了招手对黄老爷、谯应瑞、谯龙道:“俗话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强扭的瓜不甜,你们既然做得出初一,我杨轩当然做得出初二。
你们谯家、黄家号称家财万贯,只要你们愿意捐出三千两纹银,我杨轩说话算数,我同意废弃当日婚约。”
黄老爷连声不愿意,既然当日两家家长订好婚约,就应该坚持。
而谯应瑞、谯龙连忙赌咒发誓的,派家丁去取三千两纹银,正如黄家可以随时拿出六千两纹银,谯家更是家大业大的,三千两纹银算得了什么呢?
而看杨轩如此,马鸣銮、樊明善、陈怀西等人大惊失色,堂堂的副榜举人,如此贪恋钱财,如花似玉的老婆不要,居然看重这三千两纹银的钱财。
闺房之中,哭哭啼啼新娘打扮的黄黛云可以说欢喜两重山,前几日母亲朱氏声言杨轩高中副榜举人后根本看不起黄家商人出身。悔婚
俺们黄家虽然是商人出身,但在顺庆府还是数一数二的大商人啊,不能让别人瞧扁了,决定招谯龙为上门女婿出这口恶气。
谁知婚礼这天杨轩居然带领众人赶到,接着听到比试又是一忧,听到比试获胜转忧为喜,现在听到居然为了这三千两白银而退婚,如此大恼。
撕掉面纱,不顾奴仆、丫鬟劝住,黄黛云冲入大堂之中,远远看见杨轩满脸得意正坐在堂上品茶。
大喊一声,黄黛云冲到面前,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对方脸上,然后整个人捂住脸面,长哭不已。
杨轩也是目瞪口呆的,整个人愣住,呆呆的看着对方,大手不由自主的去摸着脸刮子残留下的痕迹,以体会刚才的美丽。
凤冠霞帔,红衣红帽,整个人晶融剔透,高高的个子,齐过腰际的长发,圆圆的脸蛋,微微耸起一起一伏的胸部,杨轩感到对方好美,在凤冠霞帔之下,在红色的新娘衣服之下,好美,没得让人陶醉,美得让人暂时忘了一切。
除此之外,最让人心碎的是那一行行眼泪,如珍珠般在脸上闪烁,一颗一颗的,闪闪发光,令人心碎。
杨轩感到大脑中另外一个声音在严重抗议,怎么暴殄天物,放弃如此美妙女子?
一阵蚀骨的疼痛涌上大脑,杨轩双手抱头,分明感到另一个意识想挣脱束缚,然后纵情的表达自己的最原始的欲望。
众人大惊,将杨轩扶回坐下,看着对方大口喘着粗气,良久才稍稍平静。
在场众人中,最着急的是那新郎官谯龙,整个人几乎跪下,口口声声哭道:“杨大人,你是举人,你是百总,你是豪杰,一个唾沫一颗钉,你可要说话算话。
三千两纹银,三千两纹银,银票我家家丁马上拿来,杨大人,你,你可不要不讲诚信哦。”
杨轩暴怒,飞起一脚将其踢倒,指着满脸疑惑的对方道:“老子当然是英雄,老子当然是豪杰,老子当然一个唾沫一颗钉,说话算话啊。
俗话说大丈夫何患无妻,黄女虽美,但强扭的瓜不甜,我杨轩如今既然投身军伍之中,当然置生死于度外,若不能力挽狂澜于击倒,何称英雄?”
众人大惊,黄黛云拦住去路道:“杨郎,这,这,废弃婚约完全是家母所为。
当日老父老母都对贱妾说你高中举人,认为自己前程似锦,看不起我们这些商贾女子,说你在成都已经与官家女子重新订了婚约,还有,还有那一纸退婚书函,上面可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杨郎,你不知道听到消息贱妾是如何渡过的,现在想来,这不过是一场骗局而已。”
杨轩凄然一笑道:“这,这,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世上无不是的父母,令堂行径看起来颇为丑陋,或者其内心真的为你好啊。
如今天下大乱,盗寇纵横,关外更有满勤鞑子不时入寇中原,轩弃文从武,本是九死一生,断不可因此连累小姐,让小姐受累一生。”
黄黛云露出一丝笑容,摇头道:“子修,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生贱妾愿意随你生,你死贱妾不会独活。”
杨轩叫苦连天,突然转过身去,摇头道:“黄小姐,你,你不知道你好令人讨厌,我,我真的不喜欢你,不喜欢你家人,不喜欢有关你的一切,你真的不知道,我看到你就烦。”
黄黛云大惊,满脸悲戚道:“子修,你,你说的假的吧,三年前,我们匆匆一见,你托丫鬟给贱妾写了一封长信,你看,这封信贱妾还保留着,每天一有空贱妾就拿出来观看,片刻功夫也未曾离开啊。”
杨轩一阵心软,有气无力的说道:“黄小姐,你,你,人贵有自知之明,在下十五岁中秀才,十九岁中副榜举人,写一两封信算得了什么呢?
你问问马秀才,这种书信在我书房有几大箩筐。
若小姐什么时候想要,可以让丫鬟过来,我保证当废纸卖给你,不多收取一个铜板。”
黄黛云大囧,双手捂住耳朵,不愿意听,直呼若是胆敢抛弃自己,自己立马自尽。
杨轩再次感到一阵头晕脑胀,身体另外一个声音连连抗议,良久恶狠狠的拉开对方耳朵道:“这,这就怪命,谁让你有这样一个好母亲,谁让她如此待我。
你应该恨我,你可以恨我,但我们更应该恨老天,这一切不过是老天的嘲讽而已。”
黄黛云伤心欲绝,默默的看着杨轩清点银票,十两、二十两、五十两、一百两一张的,堆得老高。
看杨轩如此表情,黄黛云恶狠狠的冲过来,准备撕扯这些银票。
黄黛云泪流满面,声嘶力竭道:“杨轩,你是一个混蛋,青楼里面上等****都不止三千两纹银,我我黄花大闺女,难道我只值这三千两纹银吗?”
从桌子下面取出拿束桂花,桂花早已经凋零,花瓣早已经飞去,看着这一束桂花枝,杨轩长叹道:“黄小姐,在下听说小姐喜事将近,特的前往峨眉山,在金顶寺前面候了三天三夜,才采得这桂花。
你知道,这里离峨眉山千里之遥,快马加鞭的,桂花谢了,花瓣飞了,但在下还是希望小姐能够牢记这句话,乱世之中,生命最为重要。”
离开黄家大院,一个个怒气冲冲,大家多鄙夷杨轩的为人,怎么会为三千两纹银放弃如此绝佳良缘。
杨轩一再解释,黄母如此,绝非良缘。
黄氏虽美,但娶妻不应该只论美貌,最重要的是品德。
大家都知道杨轩说假话,马鸣銮更是怀疑是否有其他相好的。
看大家如此表情,好像这次帮自己是助纣为虐似的,杨轩感到一阵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