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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双马换乘,一路遇城则过,夜宿山野,幕天席地,依照地图上指引的方向,孤身一人朝着全州赶去。
这种高强度的不断赶路对于普通人或是稍有点武艺的人来说,都会对身体造成不小的负担,但是一连十几日下来,疾行几千里的他却没有感受到一丝的疲累。
辗转数千里路途,一路风餐露宿,全州城高高的城墙终于隐隐在望了。
全州城乃大齐十三州之全州的治所所在,位处大齐东南端,地广千里,辖民近亿,航运达,乃大齐重要的商业之地。
全州民风开放,亦多勇悍之民,全州薛家、金家两大修真家族并列而立,割据此地,大齐皇室也只能默认,甚至还要下旨安抚,可见两家在这全州大地上的权威。
李牧来到城外以后,依旧是将马儿放归山林,随即徒步进城。全州不似邺都,还要排队检查后才让入城,李牧的身影混进人堆中缓步入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此城之大,丝毫不逊色于邺都,而且其中人来人往,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街道宽阔,人潮如水,竟然比邺都还要繁华三分。
李牧入城后,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去寻薛楚才,一月之期未到,这几天时间他要重点查探一下金家和薛家的情况。
说起对某座城市最熟悉的人,绝不是坐在高堂中的该城长官,而是生活在此城中最底层的人们,更准确的说,是那些小偷、混混一流的人。这种人一天游手好闲,对于自家居住的城市的一应消息,应该最为清楚。
李牧进城以后,便随意找了家看起十分豪华的客栈,故意装作很有钱的样子,随手从身上掏出一块几十两的银子付账,大吃一顿后,朝着无人的小巷走去。
这客栈中有人见李牧面生,而且又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便跑去通知本地的帮派中人,前去抢劫于他。李牧也不走远,进入一条幽静的小巷后,便靠在墙上闭目养神静待自己的目标到来。
这些人的效率也着实惊人,才数十息时间,就聚集了十几人,分作两个方向,将李牧围在了中间。
李牧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看着走在前方的一个面相凶恶的大汉道:“你们来得倒是不慢,没有让我久等,带我去见你们帮主吧。”
那领头的大汉见他完全没有把自己一行人放在眼里,还说了这么几句话,不由得又惊又怒,大叫一声便朝着李牧冲了过来,口中大声道:“不要留手,给我打死他!”
一众小喽啰听命冲了过来,各自挥舞着不同的兵器,看那架势真的要将李牧活活打死——
李牧眉头一皱,没想到这全州如此之乱,抢劫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随意的就要伤及人命,难道是因为此地受二族把持,官府无力所造成的?
他无暇细细思索,这些流氓就大叫着朝他冲了过来,有其是领头的那个大汉,状极凶残,手中不知积累了多少条认命。
以李牧的实力,自然无需与他们作何纠缠,而且他下手也极重,根本没给这些人留一丝机会,腾挪转移间,便将冲向他的众人全数斩杀,只留下一个着抖站在不远处,没和这群人一起冲向他的少年。
那少年看起来十五六岁,此时正一脸恐惧的看着他。在李牧身周,刚才还叫的十分狂妄的众人皆已经倒在地上,全都七窍流血,被李牧随手的一击震断了心脉,死于非命。
李牧走到那少年身边,一手提起其软倒在地的身体,威胁道:“带我去找你们的老大,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那少年才刚刚加入这群混子之中,何曾见过这种场面,那个平时自己畏之如虎的樊老三,竟然连这青年的一招都接不住就被击杀,他吓得双腿软,险些就尿了裤子。此刻被李牧像拎一只小鸡一般提起来,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连忙点头称是。
李牧将其放开,这少年心知自己根本跑不掉,便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为李牧带路。
那少年带着李牧左拐右拐,穿街过巷,走了不久,便来到一间高大的阁楼前,李牧仰头看这楼阁,上书登仙楼几个大字,楼中不时有粉色丝巾摇晃,莺歌曼语,迎来送往者众多,却是家青楼。
那少年走到这楼下后,回过头来看李牧,脸上露出哀求的神色,接着跪倒在地,口中道:“这位大侠恕罪,小人不敢再带路了,我只知道那樊老三的大哥就是这座登仙楼的主人,请大侠饶我一命,小人上有老下有小……”
李牧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打断道:“你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有什么小啊,滚吧,以后莫要作恶。”说完,随手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他。这少年见到手中足有几十两重的银子,不由得双眼放光。他对着李牧磕了一个头以后,便匆匆朝着原路跑回——
李牧也不怕他说谎,反而青楼这种三教九流集聚的地方,更容易打探消息。他看着这间即使在白天也十分热闹的青楼,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随即信步走去。
连日赶路的他,身上难免有些风尘仆仆,因此看起来颇为狼狈,黑色衣衫上也有破旧污迹,头倒是不散乱,但却不像什么翩翩公子。
这青楼守门的二人见到他这般模样,都用有些轻蔑的眼神看着他,站在左边的一人对他威胁道:“要饭的滚开,此处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李牧脸上做出恼怒的神态,随手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狠狠地砸到这人身上,直将他砸得头破血流,随后哼一声道:“给本少爷看清楚了,本少爷需要要饭?少爷我是来快活的,还不叫你家老鸨出来?”
那人被他的银子正砸在眼睛上,此时正痛得大声呼喊,吸引了好多人的注目。一个尖刻的声音从这楼中响起:“谁敢来我登仙楼闹事?护院的都死了吗,还不赶紧出来拿人!”
李牧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即有十几个人从这登仙楼的几道侧门中涌出,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兵器,虎视眈眈的将他围在了中间。一个涂着厚厚脂粉的半老徐娘扭着腰肢,气急败坏的从后面走了出来。
这女人先是看见躺在地上,满头是血痛呼不止的看门者,脸上露出惊怒的表情;接着又看到一旁的一块几十两重的大银子,脸上的表情稍霁;随后她又看到被围在人群中,却毫无慌张之色,犹在冷笑不止的李牧。
李牧身上的黑衣虽然颇多破损,但仍然可以看出其做工精细,而且李牧面目英俊,气度不凡,绝不像是那种故意生事的穷鬼,倒像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
这老鸨脸上的神色急变化,从惊怒变到奇怪,又从奇怪变到新奇,新奇变为轻蔑,轻蔑转为热情,瞬息之间,几种神色从她眼中闪过,随即这老女人扭着腰肢走到李牧面前,娇滴滴的道:“这位客人怎么出手如此之重,将这门房打死不要紧,脏了你的手可就不好了啊。”
李牧仰着下巴,从怀中又掏出一块几十两重的银子,将之塞进这老鸨敞开的胸前,趾高气扬的道:“这狗才竟敢污蔑本少爷是要饭的,本少爷自然要给他一些教训,难道我教训不得?”
这老鸨冲着李牧抛了个媚眼,将胸前的银子不动声色的拿出放进荷包,随后拍手道:“公子教训的是,是这狗才不知天高地厚,该打!”
李牧轻哼一声道:“带我进去,把你们这儿最红最美的姑娘叫来陪我,价钱无所谓!”
老鸨挥舞着手中丝巾,上前想挽李牧的胳膊,被他毫不留情的打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随即继续呵呵笑着,在李牧前面领路。在进门前她转过头来,语气冰冷的道:“将那个废物拖走辞退,那块银子就当是这位公子赏他的安家费。”
李牧没有丝毫停顿,依旧装作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随着老鸨走入登仙楼。
这老鸨将李牧带入一间熏香飘荡,装饰精致的内室中后,便对他道:“这位公子稍等,我这就去请本来最美的如烟姑娘来陪你。”
李牧拿眼睛看着楼板,催促道:“赶紧的,少爷我千里迢迢赶来,可不是为了看你这老货。”
老鸨笑意盈盈的去了,走到门外,她狠狠的嘀咕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包子,一会儿老娘整死你!”
青楼中颇为嘈杂,李牧却将她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他眯着眼睛笑笑,明知茶水中有毒,却依旧将其提起,直接一饮而尽。
李牧鼻尖微动,随即哑然失笑,这房中熏香居然也大有问题,也不知道这登仙楼让多少人悄然“登仙”了?
李牧没有等多久,过得盏茶功夫后,那老鸨终于领着一个姑娘,翩然而至。
人未到,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李牧重重地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