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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的眼神非常动摇。
她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喊出对面的名字：
“太合……你怎么，在这里？”
太合：“看这身制服。我穿着监察司的正装来龙门，自然不是来逛街的。”
惊蛰的老同事轻甩斗篷，那高大伟岸的身体相当有魄力。
惊蛰以前就隶属于炎国的监察司，是帝国最高级别的检察机构。
所以惊蛰原本一直是做政法工作的，才养成了被罗真说是【班主任的脸】的严肃表情。
她之所以会来罗真身边当间谍，一是因为那个不老美人国师的阴谋。
二是因为罗真的身份极其特殊，必须要有她这样，能信任又有实力的人在旁边看着。
惊蛰出生于炎国世家，还继承了大名鼎鼎的五雷正法，理应是炎国最根正苗红的嫡系，惊蛰自己也以此为傲。
所以除了性格太严肃，有时候不太懂变通外，惊蛰在高层眼里基本是个完美的人。
……所以，惊蛰意外见到同伴，才如此恐慌。
她尽力将自己的慌张掩盖住，表情恢复到平时一贯的模样。
她疑惑的询问太合：
“我并没有接到上层的通知，说你们要来评定整合运动啊？就连前两天的定时联络，我向上头报告了这件事，回复都说还没到需要监察司出动的级别……”
太合点点头：
“确实没到我们该出动的级别。最起码，是对你这么说的。”
惊蛰眼角一跳，内心已经快绝望了。
太合基本算是把话说明白了。
监察司要出动，这么大的事情，却没有告诉惊蛰这个在龙门当地的监察司官员。
甚至一直以来的定时联络，上头都没表现出对整合运动这件事太高的关注。
所以惊蛰原本以为，高层只把整合运动当做个普通感染者组织，打算全交给魏彦吾自己处理的。
但现在看来，还是惊蛰太天真了。
她的表情没有动摇，只继续问道：
“为什么要隐瞒我。是谁命令的？御史台，还是肃政院？”
太合没有直接回答。
他只是伸出一份手指，指向天空。
在惊蛰的瞳孔又一次收缩后，太合才隐隐轻叹一声：
“你太小看魏彦吾的重要性。拉特兰的圣子和魏彦吾的外甥女亲近，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隐瞒呢？”
“这件事已经暴露。龙颜大怒，无可避免。”
太合迈出一步，走近惊蛰。
同时，他继续诚恳的说：
“我尽力向上头求情，争取来了带你回去述职受惩的机会。别做什么傻事，乖乖和我走。”
“你家的老人也很气愤，说着要将你逐出家门。但这只是表面话，只要你好好说明理由，低头认错，一切都还能挽回。”
惊蛰：“……”
这大概是惊蛰活到现在，人生至今二十多年（四舍五入不到三十），最彷徨无助的时刻。
她望着太合伸出的手，曾经同伴那可靠的感觉，现在却感觉无比疏远。
惊蛰是作为间谍被派到罗真身边的。
这本身是阳谋，罗真也都知道，只是他不在意。
惊蛰虽然有点精神洁癖，但并不是什么白莲花似的圣母。
她能做到大理寺监察司的高官位置，靠的不是关系深厚的家事，而是严苛到令人发指的家教和自己的努力。
所以她才能光明正大的，为自己的职责自豪，将扫平世间一切不公作为自己的天职。
……但是，当这份天职，和实际的职责产生冲突的时候，她又该站哪边？
讲道理，罗真虽然是个优秀的男人，惊蛰也确实对他有所好感，觉得他是个非同凡响的圣子。
但如果只是私人感情，惊蛰绝不会置于职责之上。
她的定力还没弱到这地步。
惊蛰会给罗真打掩护，选择欺上瞒下，成了维护罗真的双面间谍……是为了煌。
罗真，罗德岛，煌。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连续绑定，已经很难拆开，不分彼此了。
惊蛰想继续呆在煌身边，探查炎国二十年前的那场冤案，把有些人试图埋在历史尘埃里的事情挖出来。
惊蛰一直觉得，这就是自己坚信的正义。
……但是，如果这份坚持会牵连到罗德岛，也包括煌本人的话，自己是不是该屈服呢……
“太合，我…………”
惊蛰忍着强烈的晕眩感，和从腹部深处涌上来的呕吐感，试图握住太合的手。
一旦自己伸手，这就是和过去的自己诀别，惊蛰此人的人格就摔的粉粉碎了。
但比起拒绝后，因为自己这点天真的坚持，会祸害到更多人的话……
煌：“喂，你们是不是忘了谁？”
在惊蛰放弃思考，打算伸出手的同时，煌一把挡在她面前。
这只大猫眉头紧皱，一手提着电锯抬了抬：
“大叔你谁啊？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但是你在欺负惊蛰，这点我是看出来了。不管你是干嘛的，和她有什么关系，把我朋友欺负到哭都不能原谅！限你马上和惊蛰道歉，否则我绝对不原谅你哦！”
“煌……煌！”
惊蛰慌出了一身冷汗，手脚都在发抖。
……但是不可思议的，刚才还冷的失去知觉的指尖，现在似乎又有血液流动了。
像是被煌身上的热气感染了似的，惊蛰的血也重新复苏，让缺氧的大脑恢复了思考。
另一边，太合。
他看着插入两人之间的煌，上下审视数遍，说道：
“菲林族，你的炎国腔很正。是何地出生？和惊蛰有什么……不对，菲林？维多利亚种的？”
他面具下的视线，来回看着煌和惊蛰，隐隐有些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竟是这么回事？”
太合大幅度的摇头，重重叹了口气：
“惊蛰啊惊蛰。你这小姑娘，怎可如此不知轻重？此事断然不可深究下去。上头还没了解到这地步，趁现在和我回去，这是最后的机会——”
凛冬：“力量与荣耀！！！”
凛冬二话不说，在太合注意力全在惊蛰身上的时候，一个跳劈就从后面砍上来了！
这一手，别说太合了，就连惊蛰和煌都没料到。
她们都瞬间炸毛了，表情都变成了米菲0x0！
毫无防备的太合，结结实实吃下了一斧头。
看在他肩膀上的消防斧，接触到红色长袍底下的盔甲，发出了尖锐的爆音和火花。
凛冬虎口一麻，棘手的啐了一声：
“袍子底下穿铠甲，神经病啊！下一斧就盯着脖子砍！”
“凛冬住手！”回过神的惊蛰赶紧喊到。
肩上砍了一斧头的太合，倒是没什么反应。
他只动了动肩膀，侧目看了下被看破的袍子：
“制服受损，有辱大理寺的威严。”
他接着抬头，望向凛冬：
“但乌萨斯姑娘，刚才那一下很好。”
“虽说有所疏忽，但我竟半点没发现你的气息。这正是你身心合一，心无杂念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