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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是怎么知道塔露拉的事情的？
不对，就算他知道塔露拉的事情，又怎么知道自己的事情的？
自己因为塔露拉的事情自责，觉得自己应该为现在的状况负责……这种事，应该只有自己和爱国者知道才对啊。
霜星又后退了两步，有点胆怯的问：
“是谁说的？弑君者，还是碎骨？你在杀他们前，和他们说了什么？”
罗真哼笑一声：“省省吧，他们都没死，现在还在岛上吃好喝好的呢。”
“不是别人，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就在刚才。”
罗真指了指自己侧腹的伤口。
那伤已经痊愈了。
甚至比普通武器造成的伤口，愈合的更快。
如果是根普通的钢钉贯穿身体，那罗真还得忍痛拔出来，然后才能修复身体，要吃点苦头。
但是霜星的黑晶，其中九成九是源石结晶构成的。
那话就好说了。
这绝对零度的黑晶，一接触到罗真的血液就迅速溶解，效果还没发挥出来就被消灭了。
并且同时，罗真也看到了意外的东西。
这些黑色的冰晶，是霜星用自己体内斥离出来的源石结晶构成的，因此能像手指的延伸一样轻易操控。
但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感染者用自己体内的源石结晶当媒介用源石技艺，这本身就是会大幅提高感染率的行为，罗德岛也严令禁止感染者干员这么做。
而更进一步，主动操控源石结晶渗透出体表，这是自杀级别的自虐。
她一定很痛，痛到休克过去都很正常的。
但因为身体温度过低，霜星的器官功能早就坏的七七八八，神经都麻木掉了。
她光是还能活着，还能说话，就已经是个奇迹。
……同时，比起身体的严寒。
她的精神就非常活跃，而且火热。
霜星大概自己也不知道，她强烈的情绪也伴随着体内的源石结晶一起，渗出体外了。
罗真低喃一声：
“如果是阿米娅，应该早十分钟就能懂了吧。”
罗真并没有阿米娅那样【情绪吸收】的能力，还做不到隔空感受到别人的情绪和记忆。
但是，罗真也体会过源石里的情绪。
那就是在切尔诺伯格的天灾中，罗真接触到巨量的天灾陨石，被那里面汇聚的怨念呛的不轻。
天灾或许是自然循环产生的，但因为源石能够承载记忆的特性，在切尔诺伯格上空形成的天灾里，就汇聚了大量死在这城里的感染者的怨念。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在亲眼看到过之前，罗真是不承认灵魂这种东西存在的。
但死者留下的情绪，被源石吸收，进而汇聚在一起形成天灾……
就结果来说，这和怨灵作祟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霜星，现在距离人形天灾，也只有一步之遥。
她自己或许不知道，但她的源石技艺之强，已经逼近到现代理论最晦涩的层面，就快接近源石技艺的本质了。
在被那根黑晶刺破身体的刹那，罗真在疼痛之前，就先被霜星激烈的情绪震的不轻。
蕴含在源石里的情绪强烈又杂乱，足够罗真搞清楚个大概了。
这女人，嘴上说什么要杀自己，实际根本是想自杀。
她想在这里被杀死，然后引导自己去杀塔露拉。
可她对塔露拉的情绪又极端复杂，在愤怒和仇恨之前，还有浓厚的愧疚。
在看到这些东西后，罗真也火大的要死。
对这女人不珍惜自己性命的火大。
对她明明很想活，却装的一副慷慨就义模样的火大！
“给我把手上这种玩意扔了，霜星。……不对，叶莲娜。”
霜星：“……！？”
霜星又是浑身一震，手上的剑差点握不稳了：
“你……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连这个都说了……难不成，你真的拷问了弑君者她们——”
罗真：“所以我●●不是说她们没死吗你这白痴女人！！！”
这大概是罗真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女孩子喷这种粗话。
只是刚看到了霜星的记忆，现在也从和她的近距离接触时不时看到更多，罗真也实在是火大的受不了了。
这女人不光身体冷，脾气也倔的跟块冰砖似的。
霜星被罗真吼的一震，手上的剑也终于拿不稳了。
罗真剑锋一甩，把切割刃和霜星的黑晶剑一起甩飞。
他进一步逼近，赤手抓住霜星的手腕：
“你到底想干什么，给我用自己的嘴说清楚！别搞什么试探来试探去的，给我老实说！”
霜星：“呜……！可恶、可恶……！！”
霜星努力想从罗真手里挣脱，却发现做不到。
已经多少年了，自从自己被爱国者收养后，霜星就几乎没和人有肢体接触过了。
她的源石技艺太过强大，对身体的摧残也很深，导致她的体温一直保持在零度以下。
普通人光是靠近自己就会受不了，皮肤接触一会儿就会冻伤。
霜星已经接受了这点，只能接受了。
如果不再使用源石技艺，积极接受治疗，她的身体兴许还能缓解一点，能多活几年。
但是霜星不可能这么做。
她早就决定要战斗到生命最后一刻，把自己这条命的价值彻底榨干了。
今天，这一次，明明就是她决定的死期。
她应该和这个圣子战斗到最后一刻，最终被他杀死，或者力竭而死才对。
那不管之后的计划能不能顺利进行，她都已经算尽力了。
……只要尽力了，就能让自己好受一点了。
而现在，被罗真抓着手腕，已经无处可逃之后。
霜星眼看着罗真的手掌被冻裂，指尖都开始发黑，终于心态崩溃的吼了出来：
“我不知道啊！就算你这么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大白兔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泪腺也已经坏死了。
她只能动着生疼的喉咙，感受着气管里腥甜的血腥味，拼命喊着：
“为什么我要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和感染者同胞战斗不可！”
“我只想救更多感染者，结果却不得不让同胞客死他乡！还要被当做过街老鼠一样的暴徒！我才想问为什么啊！！”
霜星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真像只大白兔：
“今天也是！我本来该杀你的同伴，让你来报复才对！老头子想引你们来核心城，和你跟塔露拉同归于尽！但我……怎么受得了啊！”
“说什么我应该活下来，再给整合运动挑选一个合适的领袖……别说的那么轻松啊！活下去比死难受多了！我已经不想再这么烦恼下去了啊！”
“那还不如我来送死就好！整合运动怎么样，塔露拉怎么样，我已经不想管了啊啊啊！！！”
霜星歇斯底里的喊着，声音连寒气都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