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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真消灭源石的同时,那名萨卡兹佣兵的存在,也彻底消散了。
地上只留下了他染血的披风,轻飘飘的像被丢弃的抹布,风一吹就飘远了。
在这有些寂寥的环境中,罗真深吸一口气。
他记住了这深入鼻喉的血腥味。
而当他转身面对众人时,表情看上去已经和平时无异了。
他平静又准确的说道:
“那佣兵身上的源石很不正常,绝对不是普通的感染。”
“如果不是什么萨卡兹独有的法术,那就是更恶劣的玩意了。......前职业佣兵达不溜小姐,你知道什么线索吗?”
W一翻白眼:“别一口一个前佣兵好不好。现在本小姐已经被私人买下了,早就佣兵毕业了!”
“至于说线索嘛......萨卡兹派系千千万,就算是在卡兹戴尔摸爬滚打长大的我,接触过的也只是冰山一角哦。”
玩笑归玩笑,W该认真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
而且她虽然有时候显得很无情,但其实对同族很有同伴意识,体内体外都是很热的。
她捡起脚边一块抹布披风,检查了一下上面的血迹:
“没有我熟悉的法术痕迹,这倒霉的老哥应该不是什么熟练的术士,就是个很普通的大剑士。”
“至于是不是温迪戈那种老掉牙的血腥仪式,我就不太懂了。这要问问专业人士——那边的冷血兔子,这和你老爹手下那些自虐狂的症状一样吗?”
霜星:“你才冷血,你才自虐,你才老到掉牙。”
罗真家身子热热的冰兔子不甘示弱的怼了上去,抢过W手上的破布。
她也简单观察了一下,然后很快摇头:
“我也没亲自试过老头子的血祭仪式法术,但最起码我没见过后遗症导致源石增生怎么严重的。而且说实话,虽然我只瞄到了一眼,但我觉得那更接近攻击性的伤害。”
罗真:“我也有同感,所以更恶劣了。”
罗真的表情颇为严肃,少见的表现出恶感。
刚才那佣兵触目惊心的身体状况,是他见过那么多矿石病患者中,都数一数二严重的。
哪怕是感染率再高的人,除非是爱国者这样融合率超过60%依然硬撑着的怪物,否则在源石扩散到全身之前,早就凉透了。
但刚才那个佣兵,哪怕粗略一看,体表融合率都肯定超过了六成。
罗真不觉得他是比爱国者还硬的怪物,而且死后的源石活性化也快到异常。
结合这些信息,罗真很严肃的下达了判断:
“这要么是被人在身上搞过实验,要么就是被恶毒的法术攻击了。W,你能不能找到他的队友......”
W:“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已经侦查完啦。”
还没等罗真开口,从刚才起就在检查环境的W,已经得出了结论。
不愧是专业的老佣兵,W小姐拍拍手说道:
“他们是被追杀的一方,这人是留下来断后的。他们人数不少,但非常业余,周围留下了很多痕迹。队伍里应该有不少非佣兵的平民,而且还是非萨卡兹的种族。”
“但是有个大问题:我完全没发现,攻击他的是谁。”
W的表情也变得颇为正经,显然这情况让她也觉得诡异。
这个佣兵是在奄奄一息的状况下,一路逃到这里的。
周围的痕迹显示,他一直在和什么东西交战。
但除了他那一身从体内刺破皮肉的源石导致了死亡,周围就只有一伙人朝别的方向逃跑的痕迹。
这个男人大抵是知道自己会死,才刻意换了个方向逃的。
但问题是,人死在这里,却没有追杀者的痕迹,这很不正常。
W迫真眨着眼:
“小心点哦。我知道就算劝你别管闲事也没用,但注意别受伤了。否则大姐姐我会心疼的,知道吗?”
W难得坦率了点,涂着红色美甲的手捏捏罗真的脸。
这个举动虽然让波多菲诺血压飙升,但罗真那是相当受用,当场就啃了W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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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片广袤的泰拉大陆上,要在荒野里碰到个路人。
这概率不比走在路上,被天灾砸中高多少。
这即是因为天灾的频率太高,同时也是天灾导致路人更少,相辅相成了属于是。
所以,罗真才对这场偶遇这么上心,很主动的牵扯了进来。
而被牵扯进来的这批人,现在还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这伙闲的没事开车自驾游的人类高质量圣子关注了。
“泥岩,后面这些人已经快撑不住了。”
一伙在丛林中前进的萨卡兹佣兵里,一名大剑士找上了自己的队长。
萨卡兹的男性,普遍体型都很高大。
尤其是成为佣兵的剑士,无一不是体格健硕的彪悍老兵。
毕竟瘦小的男人,除了优秀的术士外基本都活不下来,这也属于一种自然淘汰了。
而这个被他称为【泥岩】的队长,体型就更夸张了。
‘他’穿着一身全覆盖的超重甲,从头到脚都包裹的严严实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宇航员呢。
就连体态结实的大剑士和泥岩一比,都显得瘦小了不少。
而即便穿着这身看着就闷热的超重甲,泥岩都没有显露任何疲态。
‘他’用手中的战锤拨开荆棘,蹲下身,一手抚摸着大地。
即便隔着厚实的手套,泥岩依然能感受到泥土的生命力,和这澎湃的自然生命达成共识。
在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泥岩点点头,从头盔里传出低沉的声音:
“让大家休息吧。但要安静,严禁明火。这些荆棘有微毒,勉强能吃。让大家戴着手套把外皮削掉,小块小块的细嚼慢咽,能补充点水分。”
泥岩掰断手边长满倒刺的植物,反复嘱咐后,才让手下交给后面的难民进行处理。
泥岩身边另一个同伴,不由沮丧的叹了口气:
“逃到这丛林里,倒是总算甩掉追兵了,但这些人可就撑不住了。而且也不可能掩盖痕迹,有经验的鬣狗很快就会追上来......喂泥岩,我们是不是该......”
“不行。”
泥岩从头盔下发出厚重的声音,坚决的摇头:
“是我们接纳了他们,就应该将他们当做同胞。在莱塔尼亚的高墙之下,是他们给了我们清洁的水、温热的汤。分享出自己捉襟见肘的食物,这在卡兹戴尔是多宝贵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
“......也是。拜托别告诉兄弟们,否则我会被围殴的。”
萨卡兹佣兵点了点头,也转身去帮难民们采能吃的食物了。
泥岩保持警惕的,拄着战锤。
‘他’头盔下的视线,默默望向身后的同伴们。
总共有二十多人,都是感染者。
他们头上都有着分叉的鹿角,是埃拉菲亚族。
埃拉菲亚族在萨米、卡西米尔、和乌萨斯西北方都有分布,是适应了寒冷环境的种族。
同时他们更是莱塔尼亚的主体种族,那高塔之国的大多数国民,都是埃拉菲亚人。
埃拉菲亚人成为感染者并不少见。
源石法术非常发达,大量运用源石的莱塔尼亚的感染者,更是常有。
但会和萨卡兹佣兵一起行动的埃拉菲亚感染者,那就非常少见了。
实际上,他们都是被泥岩这批佣兵,保护下来的难民。
【大家都是无处可去的感染者。在种族的区别之前,首先都有着想生存下去的共同愿望。】——这是泥岩说服自己手下的主张。
但和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萨卡兹佣兵们不同,这些长鹿角的感染者并不是战斗人员,以前顶多是矿工、贫农而已。
他们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在这艰难的跋涉中精疲力竭了。
这让泥岩小队必须迁就他们的状况,逃跑的进度非常缓慢。
用同胞们无法听到的低声,泥岩也轻轻微叹:
“看不见的敌人,莱塔尼亚的高塔术士,巫王留下的亵渎法术......我们又失去了好几位同胞。”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命运,那我们......不,绝不是什么命运。”
泥岩甩甩脑袋,把自己心中萌芽的软弱和迷茫都一起甩掉。
这世上固然有自身行为引发的报应,但绝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第三者来评判的因果,也不应该有。
就算真有命运,那也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引来的别人的报应,一切都是人祸。
如果这应该被称为命运,那泥岩也会坦然接受,并反抗到最后一刻。
‘他’对自身的所作所为问心无愧。
无论是作为一名萨卡兹人活下去,还是协助感染者同胞们一起活下去,这都绝对没有错,也绝不会向任何说这是错的人低头。
......但是,看着眼前难民们憔悴的面容,干裂的嘴唇,泥岩又不禁咬紧嘴唇。
“......我会反抗到最后一刻的。为了同胞们,也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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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岩小队和这些感染者难民们共同行动的第七天,也是逃进这片广袤森林中的第三天。
从逃出移动城市开始,莱塔尼亚的高塔术士们,就一直在追杀他们。
这不是泥岩小队第一次被追杀,也不是第一次被术士追杀。
但是被【莱塔尼亚的术士】追杀,这确实是第一次,让泥岩深感莱塔尼亚之恐怖。
整整七天,已经有十几名萨卡兹兄弟凄惨死去。
但即便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他们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
从出城的第一天开始,就不断有火焰、冰雹和飓风袭击他们,仿佛周围的一切环境都在围剿他们。
泥岩虽然懂得萨卡兹一族的古老秘术,可以和充满生命力的大地泥土交流,却依然看不透对方的法术。
莱塔尼亚的术士们连面都没露过,也不急着把他们杀光。
他们只是时不时袭击一下,仿佛在逗弄有趣的小白鼠,把平时没什么机会用的招数,全用在他们身上。
被当做过街老鼠对待,这并不让泥岩感到意外。
但可恨的是,莱塔尼亚的邪恶远不止如此。
泥岩亲眼看过同伴的身体,被体内增生出的源石贯穿。
因剧痛发出的惨叫,让人难以想象是个从地狱中活下来的萨卡兹战士。
那些高塔术士们不止能隐藏踪迹,从极远的距离施法,甚至还可以影响感染者体内的源石!
在几名同胞如此凄惨的死去,甚至还会对周围的同伴造成危害后,活着的人也终于意识到了:他们是在用感染者的身体当法杖!
感染者终于不再只是被恐惧、被鄙夷的对象,而是连这身残躯本身都成了被压榨的资本,不得不说是可笑的进步。
“泥岩——跑!别回头,快跑!”
白天还在帮难民们剥荆条的战士,此刻的左臂,已经整个变成源石了。
增生的源石贯穿了他的肩膀,令他的手臂齐根断裂,模样触目惊心。
并且不知为何,生长出来的源石也隐隐生长成了近似手臂的模样。
但这条光芒璀璨的手臂,只是个侵蚀主人的寄生虫。
顽强的战士嘶吼着,对保护难民们的泥岩喊着:
“跑!跑去哥伦比亚、跑去卡兹戴尔!跑到我们能活下去的地方去!”
“替我活下去!趁我被当做法杖杀你之前、砸碎我的脑袋!!”
“但是......”
饶是顽强如泥岩,面对同胞如此悲怆的嘶吼,手中的战锤都变得无比沉重。
战士们都隐约意识到了,之所以这么多天都没找到施法者,是因为他们本就不是自己在施法。
那些高塔术士是用了更诡谲的手段,远程操控感染者体内的源石在施法,让他们自己在杀自己。
这当然就找不到施法者的位置了,最起码以泥岩的能力还不够。
面对同胞这凄厉的愿望,泥岩也终究犹豫了。
在这致命的犹豫中,被当做法杖的男人剧痛尖叫,形如手臂的源石中迸射出烈火!
“——不好!”
泥岩惊呼一声,眼看着他喷出的烈火点燃灌木,很快就会引发大火。
这让泥岩马上把战锤柱入地面,用自己的生命力连通大地,激起泥浪来淹没火焰。
只是在这事发过程中,她不得不毫无防备,看着面前同胞的手伸向自己。
在源石闪烁光芒,战士挣扎怒吼,泥岩也默默闭上眼睛之时。
罗真:“——忍一下。”
伴随着男人的声音,泥岩看到了天使。
那不是指萨科塔人这天使......
不对,虽然确实是萨科塔人,但是比萨科塔人更天使的天使。
泥岩睁大眼睛,眼看着一个男人如神明般,飞速从天而降。
他头上有着萨科塔人的光环,但却和一般的萨科塔人差距很大,像是围绕着荆棘的白色王冠。
他手中那喷射着光芒的【剑】,倏的一下,齐根砍断同胞的结晶源石臂。
而且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那本该爆发的源石结晶,全都被他手中那把喷射白光的剑吞没。
像是被吸收了似的,一丝痕迹都没剩下。
随后他扶住虚脱的萨卡兹战士,抬头说道:
“西北方,两公里外,在那片丘陵里。”
“他们在利用源石网络远程施法,而且不止一层。他们肯定用了好几个感染者当中转站,应该是奴隶吧。”
“【呼......哧......】”
在那厚重的呼吸声传来的一刻,泥岩才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又冒出一个铁甲人!
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那铁甲人头顶上也顶着光环!也是个萨科塔天使!
这个体型比泥岩还大的超级叠甲人,正是钢铁天使·波多菲诺。
波多菲诺不止是穿着动力装甲,背上还背着一个用深红色的布包裹的十字架。
本就厚重的动力装甲,加上和装甲差不多高、差不多厚的十字架,波多菲诺这身轻轻松松就几百公斤了。
但却没发出呼吸声以外的半点声响,连脚步声都没有。
在震惊到小脑袋一片空白的泥岩面前,罗真继续对波多菲诺下令:
“救下感染者,但别暴露身份。动静闹大点也没关系,但别让那些贱人继续作孽。能做到吗?”
“【呼......哧。】”
波多菲诺取下了背后的十字架,解开红色圣骸布,露出了真容。
那其实是把刻意做成十字架模样的超重型转轮铳,整体依然是符合拉特兰风格的白底金纹造型,显得高贵又肃穆。
在这握着钢铁十字架的叠甲人,朝着头顶白色王冠的男人单膝行礼后。
她就在泥岩的面前,活生生腿上冒火、飞起来了!
泥岩只能像看上帝一样,目睹着大力飞砖的奇迹,看那叠甲人如流星般飞向远方。
在泥岩连锤子都快握不住的震撼中,白冠男人终于对她说话了:
“别紧张。我只是个一般路过的游客,不会做坏事的。”
“但是巧了,我正好有辆车,车上还有足够的食物、热水和豆浆。吃饱喝足再洗个澡,玩累了还能直接睡。”
罗真友好的伸出手,邀请眼前这个乍看很坦克、但却让他的【美少女鉴识眼】雷达剧烈震动的,萨卡兹大姑娘。
......顺便一说。
就在几分钟后,泥岩听到了一阵像雷电风暴似的轰鸣声,从西北方传来。
第二天早上,在太阳出来后,泥岩怎么看都觉得,那边的丘陵好像塌了几块。
这一定是自己豆浆喝多的错觉,泥岩决定乖乖憋死在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