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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真：“啊......果然是这么回事啊。”
在缇欧那一脸生咽豆浆的苦瓜脸中，罗真的反应简直平淡的可怕，完全没被惊到的。
这其实也想想就知道。
既然萨科塔中，历来就有人会疑惑光环的产生原理。
那就证明始终有一部分人，是能用理性去结构神秘的。
对【共感】这种其他种族不具备的神奇能力，自古以来就有一部分萨科塔人孜孜不倦的进行探究，想要解明其原理。
某种程度来说，他们也算是人类的先驱。
谁也不知道萨科塔的圣子到底意味着什么，是单纯的传说还是真实存在的。
那么这批不畏鬼神，只为探耽求究的研究者，迟早会想人造出自己的圣子。
迦南就是他们的最终成果，几百年的“经验”累积而成的小小奇迹。
迦南琥珀色的眸子微微发着光，紧盯着罗真的表情，显得越来越兴奋了。
正因为她是如此敏感，哪怕自己不想去共感，都能轻易察觉同胞最细微的情绪。
所以她能彻底理解罗真此刻的心情，竟然是如此的宽和。
他将两人讲述的所有事情，都当做既定概念完全接受。
对缇欧，这男人还多少有些怜惜和疼爱。是为她自身不悲不叹、努力生活的认同。
而对迦南，这男人并没有任何居高临下的感情。
他并没有把迦南认定为需要同情的对象，更没有恐惧和忌讳之类的情绪......这就让她很高兴。
如果圣子是确凿存在的概念，那他就应该是圣子。
罗真任由迦南吊着自己的脖子，顺便问道：
“所以迦南，你的共感觉就是实验造成的？那是不是还能做到更离谱的事情，比如和我一样的那种？”
“不不不，那可差远了。”
迦南滑稽的耸了耸肩，挪动着身子更贴近罗真一些：
“他们只是想尽一切办法，让我的五感和神经变得极度敏感，美其名曰【解放大脑功能】而已。结果花了那么长时间，牺牲了不知道多少试验品，最后也就是让我的五感混淆，外加需要大量糖分补充营养罢了。”
“我既不能控制共感，更没法影响别的萨科塔人。就连这混淆的感官，我都花了好几年去学习适应，才勉强做到能分清自我的。如果教宗老爷子没及时中止实验，我很快也会被作为失败品废弃掉的，就和我以前的很多儿童一样。”
罗真：“唔姆，我想也是。”
罗真并没有多少出乎意料，只顺势拍拍她紧实的腰肢。
其实在很久以前，那条当时还寄生在塔露拉身上的黑蛇，就已经给他剧透过了：
【你是经过多少道号称神圣的人体实验，才能够驾驭那些旧世代遗物的？在你的成功之前，又积累了多少婴儿的尸骸，浪费了多少种群的未来？】
对那满脑子都是乌萨斯至上思想的黑蛇来说，萨科塔这几百年的探究，大概就是一群无聊的庸人自扰，滑天下之大稽。
这也确实没法否认就是了，罗真只感到更加好笑。
迦南也察觉到了罗真的情绪变化，直接笑的花枝乱颤的。
缇欧：“......那个，陛下......您都不会生气吗？”
眼看这两个电波人（？）气氛越来越好，缇欧只感觉自己像个8000W电灯泡，在这里都碍着俩人互相理解了。
但出于劳碌命的强烈责任心，缇欧还是捂着抽疼的胃，努力动起小嘴：
“不可否认，那批研究者，是犯下了不可容忍的亵渎大罪......虽然他们狡猾的规避了戒律，并没有堕天，但教宗阁下也不会放任他们的。那些所有相关人士，现在都关在拉特兰外的秘密监牢中，并且不让其他萨科塔人与他们共感。”
“我知道这不能免除过去几百年来，各种知情人士对他们的包庇。但我还是想恳求陛下，对那些不知情的善良拉特兰平民，还有教皇厅的人员，能够赦免其罪......”
罗真：“嗯？缇欧你觉得我会生气吗？而且还会惩罚所有拉特兰人？”
......欸？
缇欧和罗真的认知，好像在哪里有偏差，显然被对到一起。
缇欧觉得，【人造圣子】这种行为，已经是离谱到不能再离谱的亵渎了，光是想法就是绝不能允许的。
而现在实际证明，有这种想法的人并不少，而且还延续了几百年之久。
这岂止是冒犯，简直是骑在圣子头上拔毛了，圣怒必然不可避免。
......但是嘛，罗真的态度倒是相当平淡。
他有点微妙的笑着：
“如果这事情是现在才暴露，那我于情于理，大概都得用点严厉手段。否则就等于是我允许了这种行为，人体实验这种事将来还会越来越多，肯定止不住的。”
“但现在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我没关系对吧？教宗在我出生前就给这件事定性了，也做出了他认为合理的处置。那我又何必再多此一举，为这个【根本不存在】的事情生气呢。”
啊......缇欧呆呆的眨着眼，小脑袋快速运转。
确实，教宗处置这件事情，和圣子的存在无关。
当时罗真都还没出生呢，教宗也并非是为了掩盖罪行而剿灭那群研究者。
如果真想把这件事当做没人知道的秘密，那他就不应该让迦南和缇欧活下来。
正因为她们的存在，而且这两个幸存的受害者都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现在也活的很好，罗真更没有迁怒其他人的理由了。
那位薅你毛教宗当时所说的，希望自己和所有军团长见过面后再做决定，肯定就是猜到罗真现在的想法了。
所以说，老人真是活成人精了，罗真感慨不已。
而且嘛。
罗真：“说实话。知道有一批这种想法的人存在，我反而更轻松了。”
“因为这就证明，萨科塔并不是一出生就被限定了【不能怀疑戒律】的。大多数人只是习惯了戒律和光环，但依然是有人会用怀疑的目光去看的。”
那批疯狂科学家，尝试制造出人造圣子，就证明他们认为圣子的能力是能用人理去解构的。
他们并不期待一个形而上的机械降神。
而是指望着一个形而下的，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和能力，能够成为统治者的力量象征。
这反而让罗真轻松了不少。
因为这证明了，彼此的认知并没有错位。
“人类的神明，可以是天、是地。是山、是川。是世间的自然万物，甚至是一堵足够高、足够硬的墙。”
“但唯独不应该是某个特定的，会和人一样思考，而且还对人指手画脚的生物。那种东西成不了神，顶多是主人。如果真觉得对方是全知全能的，只会让人家压力山大而已。”
罗真安慰着傻眼的缇欧：
“放心吧，我不会做任何多余事情的。如果你们这两个受害者当事人，希望我再帮你们报复谁的话，我倒是能动手。否则的话，这件事对我来说，就是件在我出生前就结束的旧事，我要做的只是了解一下而已。”
“所以你们需要我帮忙吗？说真的，如果你们受过谁欺负，都可以不用客气的告诉我。如果教宗老爷子也是和那些坏人狼狈为奸的，我替你们去把他干掉也没问题。或者你们觉得他有没有嫌疑？他之所以会端掉那些人体实验，会不会是内讧之类的？”
缇欧：“——不不不不！绝对没有这种事情的！......大概，我觉得......”
缇欧生怕罗真为了自己，去做些什么离谱的事情，赶紧慌张的摆着小手解释。
这就让罗真笑的更爽朗了：
“那就没问题了，我们今后也好好相处吧。明面上我们是圣子和军团长，但私底下我们可以做朋友嘛。请多指教，缇欧姐，迦南。”
缇欧【姐】~~~~！？
被这自来熟圣子一发暴击的缇欧，当场脑袋爆炸的在床上扭成了蛆，连圣子伸来的手都无视了。
一早就坐在圣子腿上的迦南，则是不满的撒娇说为什么只有缇欧叫姐，自己没有姐的......然后甚至还胆大包天的，开始挠圣子痒痒。
有一说一实话实说，罗真还是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真是让他舒坦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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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等迦南把罗真压在床上欺负爽了，三人才多少说了点正事哉。
罗真问缇欧要了她所有的身体报告，希望今后送到罗德岛，让凯尔希也研究一下。
缇欧的虚弱和停止发育并不是病，而是一种基因层面上的退行，凭拉特兰技术是完全没得治的。
而后续据缇欧自白，她的身体状况其实在十多年前就很差了，本来是早该夭折的。
但那个时候，教宗为她带来了某种特效药，成功延续了她的寿命。
......那不是别的，正是罗真的圣血。
据缇欧所说，通过定期注射罗真的血液，她的基因退行虽然没有根治，但却能大幅度的缓解，最起码延续寿命是没问题的了。
这个情报，对罗真的冲击力，甚至比拉特兰人体实验本身还要大。
缇欧并没有矿石病，血液检测也和普通人差不多。
......但自己的血，为什么对她的基因退行都有抑制作用？这是什么原理？
自己的血也没有包治百病的功能啊......这让罗真甚是不解。
但在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罗真突然灵光一闪：
让萨科塔光环和别的种族特征共存......在这点上，缇欧并不是唯一的例子。
罗真刚认的新妹妹，萨科塔和萨卡兹的自然混血儿，塞茜莉亚。
虽然她外表上还没有显现出萨卡兹的特征，但血液检测几乎和堕天使一模一样，已经能算是个新种族了。
而且罗真自己也能做到，还能很轻松的给别人做到——通过基因转录。
迦南虽然说，她才是被作为人造圣子的实验，被造出来的个体。
但搞不好，尝试种族融合的缇欧，才是比她更接近圣子本质的存在。
而且教宗为什么知道自己的血有效，这也是后续必须找他问清楚的事情。
但既然有用，那就使劲用。
能帮缇欧这么可爱的合法姐姐治病，让罗真每天抽血的动力都增加了不少，恨不得当场就帮缇欧多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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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又过了一天。
罗真让德克萨斯开车送自己，到了拉特兰城外几十公里的荒野上。
到了一个方便辨识的山丘脚下，罗真让德克萨斯先回去，自己徒步登上山。
在这高不过几十米的光秃秃山丘盯上，有个穿着破烂斗篷的男人盘腿坐着，周围已经洒落了不少啤酒瓶。
他很快发现了罗真，轻佻的举手一挥：
“哟圣子小鬼！你爬的好慢啊，我都等不及自己开喝了。那冰柜里都是我珍藏的好酒，你自己挑着喝吧。”
罗真：“......你要是想喝酒，为什么还得跑这么远啊？凯德先生。”
罗真无语的坐到他身边，翻起他带来的酒。
这是圣战天使第五军团，【烈日郊狼】的军团长。
这个男人，目前拥有着军团长中好几个记录。
他是现存唯一一个男性军团长，也是唯一一个军团成立至今没有替换过的军团长。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也是最年长的军团长，岁数应该接近400岁了。
正常的人类当然是活不了这么久的。而且他也不是教宗，没有那股神秘的教宗长寿buff。
之所以有这长的离谱的寿命，是因为他的身体，早几百年就替换成了机械。
罗真谨慎的选了个最普通的易拉罐啤酒，拉开后还小心翼翼的闻了闻：
“我想应该不会，但姑且还是问一下......这真的是啤酒，不是机油对吧？”
“噢拜托，我会开纯度这么低的玩笑嘛？”
凯德直接给他翻了个白眼，栩栩如生的机械瞳孔还挺真的：
“这种笑话也就开头十几年还有用。而且只要试过一次，我就会失去一个陪我一起喝酒的朋友！我可不会再做这种浪费的事情，我俩喝的是分开的。”
凯德拍拍身边另一个箱子，装的应该就是他自己喝的机油了。
那就好，罗真这才放下心（？）来。
他没急着问什么，凯德也没急着说什么。
一直到罗真喝到第三杯了，凯德才自说自话的开口：
“这山丘上埋着我不少好伙计，都是第五军团的。他们都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好吧，有一半是我教出来的小子教出来的。但反正都是我教的，结果上也没差。”
“本来在另一座山上还有更多，还埋了几个我军团建立前的好兄弟......但一百年前就被场天灾毁了。守护铳也没找到几把，全成灰了。”
凯德自说自话的说着，仰头又干了一瓶莹绿色的奇怪液体。
他马上又徒手撬开一瓶，对嘴喝着：
“不管他们死在哪里，我都会把他们的守护铳捡回来。然后修回完美状态，再给他们埋在一起。教宗老头——我是指前两任的教宗老头，都说什么守护铳是萨科塔的宝贵财富，要我还给他们。对这种废话我就一人赏了一发枪子儿，从此让他们闭嘴了。谁让老子我不会堕天，而且还有一伙随时随地能干翻教皇厅的小伙计呢。你说是吧，圣子小子？”
罗真：“......我可没要你把守护铳交出来哦。但你不会堕天这事情我是第一次听说，怎么做到的？”
罗真津津有味的听着，完全没在怕的。
凯德也知道，罗真这段时间一直在找各个军团长，深入了解她们。
凯德之所以自说自话开始说这些事情，大概也是他这个活过几百年的老人，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一些事情吧。
这老哥哼笑一声，肩膀一抖：
“谁知道，大概这就是这具身体本来的作用吧？”
据凯德所说，他现在所用的这具身体，也是在拉特兰地下的遗迹里挖出来的。
最早的人们不清楚这样一具机械躯体有什么作用，也没有什么人工智能的概念，就封存在研究室不管了。
一直到某个拉特兰英勇的战士，在一次任务中被敌人袭击，身受重伤，连四肢都几乎全毁的被带回城里之后。
凯德用戏谑的语气继续说着：
“那个男人知道自己马上要死了，所有人都知道。但他非常不愿意死，就算死也想再拉个垫背的，最起码死在战场上。死在床上的战士可太窝囊了，会被他的儿子笑话的。”
“但他已经没有能站起来的腿，也没有能举枪的手。连守护铳都被融化成渣了，已经是块该被当成湿垃圾的废物。男人就想着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好，只要能让自己别这么窝囊的去死，那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
毕竟盖牌认输永远不在选择之列——凯德一脸“老子说话真有哲理”的显摆表情。
他就用这种在酒桌上吹牛皮似的态度，继续说道：
“然后啊。就在这男人不肯乖乖去死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飘飘忽忽的发光小东西，在和他说话。”
“那玩意里传来了个女人的声音——不是我说，那女人的声音一听就是个恶毒的魔女，绝对不能相信的那种——那女人说如果不想死，他可以用另一种身份活下去。”
“但这当然要付出代价。男人要放弃自己所有的过去，发誓只作为圣子的守护者而活。他能得到漫长的寿命——长到他●的●●的●都长毛的程度，但也会失去作为人类的一切。”
......那结果，就不用说了。
不知名的男人接受了魔女的契约，在机械身躯中醒来，并且马上奔赴战场。
他的出现，震惊了敌我双方的所有人。
但因为他会用守护铳，而且只帮着萨科塔这边打仗，敌我关系一下子就明确了。
因为这机器人的参与，萨科塔赢得了这场局部战争，许多的战士得以回家。
等这个机器人也回到圣城的时候，他甚至能看到某个已经死去的男人的灵柩，以及为他送上一把木头雕刻的模型铳的小孩。
男人和男孩擦肩而过，就像从一开始就毫无关系。
然后，在当代的教宗找上了他，询问他的名字后，男人报上了【凯德】这个名字。
“这就是我所有的秘密。名为凯德的男人是一个符号，一个誓约。他会履行自己的承诺，决不食言。”
“所以圣子小子，我现在想做个测试——就在这里。”
——轰！
凯德话音刚落，就从腰间抽出了守护铳，朝罗真扣下扳机！
他的守护铳是特制的长管手炮，尺寸和破坏力都远超寻常的铳械，在枪身上还纹了个黑桃A的符号。
......偏过头的罗真，默默看着身后被撅起一大片的地面，一部分岩石甚至已经被融化了。
这杀伤力哪里是铳，分明是高热射线......罗真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他姑且问一句：
“如果你是对效忠我这件事有抵触的话，我们可以好好商量。我虽然有点头绪，但现在还不确定你说的魔女是谁。如果你对我有不满，那你现在完全可以退休走人，我不会做任何阻拦你的事情。”
“不不不。你误会了，小子。”
凯德轻佻的舞着枪花，机械的手指灵活度丝毫不逊于真正的人体，能看出他早就和守护铳融为一体的熟练度。
他摇着手指说道：
“我说会履行承诺，那就是会。那魔女救了我的命，实现了我的愿望。那不管代价多大，我当然都会接受。”
“但是啊，她叫我成为圣子的守护者，却没告诉我谁是圣子。毕竟你也知道对吧？这么小几百年了，拉特兰也不是没出过自称圣子的白痴。我总不能谁说自己是圣子，我就当谁的狗。你说对吧？”
“偏偏我就算杀了萨科塔人，戒律也不会给我惩罚，这就很头疼了。所以我就想到了——圣子之所以是圣子，最起码得赢过我，或者表现出什么圣子该有的东西。比如让我变成堕天使之类的。”
呜哇，这大叔好麻烦......罗真直接垮下了脸。
如果他还是人类的身体，罗真倒不是不能给他基因转录......
不对，说到底我也不想给男人自己的基因啊，太恶心了！
而且说到底，虽然凯德说他在戒律之外，但罗真依然能和他共感。
罗真能明显感觉到，这男人并非真的对自己有恶意，刚才那一枪中也不包含杀气。
他确实只是想确认什么，或者说是想让自己下定决心，大概就是这种事情吧。
“......行吧，既然你这么说了。”
罗真掏出星薙，久违表情认真的深呼吸一次。
对这个为拉特兰奉献数百年的战士，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满足他的要求。
只是在斩舰刀的能量喷流中，罗真光环暴涨的同时，也姑且提醒一句：
“要打是没问题，但等我把你打趴了，可别哭着鼻子耍赖不认账啊。”
“——哈！好小子，看谁先开始喊妈妈吧！”
凯德瞳孔的光都愈发暴涨，手中的王牌（黑桃A）翻飞爆轰，每一发都匹敌超高破坏力的源石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