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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宗:“早上好啊,陛下。”
罗真一回到自家的大圣殿会客室,就见到那把厚厚白胡子都编织在一起的教宗。
看他和蔼的朝自己打招呼,罗真差点都本能的把钱包掏出来了。
这老人慈祥归慈祥,只是偶尔有点太慈祥过头,反而让人总感觉他切开都是黑的。
会有这种想法,也证明自己确实是被拉特兰以外的世界玷污了啊......罗真深深感慨。
但罗真马上转念一想:连自家圣女都会雷普自己了,那怀疑一下教宗又怎么了?
所以错的绝对不是自己,而是拉特兰,是这个世界啊!
罗真:“早上好,阁下。还有圣·伊甸女士。”
不管罗真心里多有戏,他表面上依然表现的是个尊老爱幼的新时代好青年,顺便还朝教宗身边的第一军团长打招呼。
第一军团【守护天使】的军团长、承袭圣名的圣·伊甸女士,轻甩了一下蓝色的厚斗篷,屈膝向罗真行了个骑士礼:
“【祝圣子陛下日安。因为我也有些想对陛下说明的事情,本次陛下和教宗阁下进行深谈的场合,还请允许我侍候在旁。】”
罗真:“啊嗯。没问题,你想来就一起来吧。”
罗真回应的同时,忍不住多看了这第一军团长几眼。
像,真的太像了......罗真心里只嘀咕。
第一军团是拉特兰真正的脊骨,号称禁军中的禁军。全队的动力甲都是金灿灿的定制款,为的就是展现拉特兰的力量。
但这个军团长穿的却是一身白色的盔甲加蓝色披风,厚重的头盔还做成了类似狮子的造型。
这模样与其说是拉特兰的军团长,不如说是维多利亚的狮王要更加合适......当然罗真不会说这么失礼的话就是了。
(但她的声音果然很熟悉。我是在哪里听过?)
罗真把这些疑惑,也都当做这次应该要解开的之一。
他也不废话,直接单刀直入:
“除了第二军团长,其他军团长我该见的就见过了。然后我也确实有很多事情想再问你,教宗阁下。”
“吼吼吼~,那真是太好了。我们今天的时间多的是,在前往地下圣堂之前,陛下对我有什么想问询的,我必知无不言。”
教宗笑的眼睛都眯成缝了,邀请罗真在主座上坐下。
圣伊甸很自觉的充当起两人的侍从,为他们分别端上饮料和甜品。
罗真喝了口甜浆润润嗓子,想想从哪里开口:
“一步步来说吧。教宗你对军团长的了解有多少?从老八的【和平行者】蔻蔻,到波多菲诺那个倒霉老哥。你对他们这一派的激进思想,其实是很了解的吧?”
教宗:“如果陛下所言的【激进】,指的是因拉特兰的繁荣而产生的傲慢的话,那确实如此。”
教宗吃了口他最爱的仙人掌挞,语气依然是这么四平八稳的。
蔻蔻和叛逆的前第四军团长是不同的,这点教宗分得很明白。
蔻蔻是认识到了拉特兰的弱小,保持着危机感而想要强化国力,和想主动打出去的傲慢是完全两回事。
然后嘛,教宗讲述了一件很常见的事情。
拉特兰的繁荣,确实绝无仅有。
如果要说从建立之初就从未被攻克过的城池,那算上维多利亚的王城伦蒂尼姆在内,泰拉大地上多少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但像拉特兰城这样,在历史上数次深陷和萨卡兹帝国的全面战争,但到最后总能坚守下来,而且从未爆发过内乱的城市,在这整片大地上都仅此一份。
教宗坦言道:
“让拉特兰人为拉特兰自豪,这也是历任教宗阐释戒律的根本目的之一。信仰的本质或许就是寻找同伴,有同伴就意味着有归属。而在拥有了真心认同的归属之后,为了保护这份来之不易的财富,世人总能爆发出伟大的力量。”
“但是,这份自豪也是双刃剑。它能在危难时刻救国于水火,也能在和平时埋下愤懑的种子。确实有不少自诩拉特兰足够强大的萨科塔人,希望将自己的信仰更大规模的传播出去,让更多人以萨科塔人为尊......是的,我想这正是美德变成大罪的界限,是傲慢之罪。”
罗真:“所以萨科塔归根结底也是人啊。而且有了戒律做借口,一旦越过底线的话就更危险了......话说按你这说法,莫非对外传教这件事也是?”
罗真的灵感得到了教宗的认可,听他讲了一段历史的小秘密。
萨科塔人虽然都虔信戒律,但几乎不会有人对外传教,基本都是很合群的乐天派。
但这个印象,也只是近百年慢慢形成的罢了。
如教宗所说,历史上萨科塔社会也一直存在主战派,希望积极向外扩张拉特兰的影响力。
而在某个时刻,拉特兰和南方的伊比利亚王族一拍即合,协助他们建立了南方教廷。
伊比利亚将拉特兰教认定为国教,每座城市都兴建起拉特兰的教堂,挂上拉特兰的徽记,向人们诉说这座位处北方的纯白圣城之伟大。
这其实是伊比利亚王族的心机,希望借助宗教的影响力,更好的掌控本国。
所谓信仰,某种程度上就是要看不见摸不着,所以才能让人相信。
绝大多数伊比利亚人,一辈子都不会去一次拉特兰。但他们从小听着那些被夸大的圣城故事,比拉特兰本地人都还要虔诚,信仰着一辈子都不会亲眼见到的圣城。
而拉特兰对此的态度,教宗也说的很明白了:
“那代的教宗,或许也是在苦恼吧。圣城不可能否定自己,否则拉特兰的立根之本就不存在了。可面对如此殷勤的伊比利亚,无论是反对还是沉默都将不被接受。为了维持与伊比利亚的关系,拉特兰只能被迫协助,为他们提供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建议。”
罗真直接两眼一翻:
“你说的微不足道,就是让第五军团的凯德跑过去,把守护铳的设计图和真正用法都交给他们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伊比利亚人竟然有制作铳械的技术,真是被你们骗惨了啊。”
罗真以前只知道,哥伦比亚的黑钢公司有制作自动手枪的技术,也只有雷蛇这样经过大量训练的人才能勉强活用。
但伊比利亚人非但能做,而且还能用出凯德那样威力爆炸的心意技,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手炮】了。
对此,教宗笑的很微妙:
“这只是一个美好的误会,但结果确实如此。那些伊比利亚正教会的战士......现在应该是叫审判庭的审判官吧。他们确实有着极为坚韧的意志,因此守护铳也回应了他们。那这就不是拉特兰的恩惠,而是他们自己的力量了。”
教宗说的很委婉,但实际上当然更现实。
拉特兰不管有多繁荣,说到底也只是一城一国。最多只能做到自保,不太可能有对外扩张的能力。
伊比利亚人就是看中了这点,努力拉拢拉特兰,作为北上的一大助力。
而拉特兰,虽然说是不情不愿,但以教宗为首的不少人应该也能想到,伊比利亚人是很好用的靠山。
在这种默许和暧昧之下,拉特兰的信仰以这种意外的方式扩散到伊比利亚,一直到现在已经尾大不掉了。
在圣城的砂糖堆底下,类似的懊糟事情还不知道有多少,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共感虽然能让萨科塔人互相理解,但也意味着一旦某种思想成型了,那就几乎不可能彻底消灭掉,只能融化为大群的一部分。
对这种激进派的想法,罗真其实也挺能理解的。
只要像蔻蔻一样能保持一个度,时刻用理性把控着缰绳,那这就也是进步的动力。
所以作为对比,第三军团和第六军团的军团长,迦南和缇欧的经历,就是不能容忍的了:
“我也都听缇欧说过了。那个一直拿人做人体实验的组织,还能延续几百年之久,那肯定不是一般人了。......这其实才是第三军团【涤罪圣堂】的真正功能,对不对?”
罗真直视着教宗的眼睛。
迦南担任军团长的【涤罪圣堂】,在明面上成立的目的就是【探索戒律的方向】,实际就是把谜底摆在谜面上了。
自己给自己取名叫涤罪圣堂,现在听起来甚至还有点讽刺。
对罗真平静的质问,教宗只深深低下头:
“我无法为自身,以及前人所犯下的罪孽开脱。因此我只能用诚实的话语来诉说,陛下。”
“历任教宗中,知晓涤罪圣堂真相的也并不多。圣战天使军团在结构上就不受教皇厅管理,导致这地下教会唔繁衍了许久,这是我等无法推脱的过失。”
“但还请陛下相信,这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式。如今由迦南女士领导的涤罪圣堂,名副其实只为涤清罪孽而存在。若陛下有意,我也能带您去见那些严密关押起来的大罪之人。”
罗真:“等有心情再说吧,我现在对疯狂科学家没兴趣。”
教宗说的也和罗真猜想的差不多,在和迦南她们聊过之后就有底了。
如之前所说,人体实验这种行为是罗真决不能接受的。
但这种用现实思维去结构戒律的想法,罗真倒是很欣赏。
这说到底也是程度的问题。
如果波多菲诺的兄长没有那么极端,而是愿意和圣子好好聊聊的话,现在说不定还能混的好好的呢。
而且缇欧的混血实验,还牵扯到另一个现实问题:就是萨科塔能不能和外族混血。
缇欧是人工授精培育而成的个例,而且代价是产生了严重的基因退行问题......却不知道为什么,能够被圣子的血治愈。
那么如果用自然受孕的方法,是不是也能产生混血儿......或者说,教宗是不是知道这点?
罗真喝着浆问道:
“他们在缇欧身上实验了萨科塔和菲林的基因,那么别的种族呢?比如说,萨卡兹之类的。”
教宗:“......陛下圣明。”
老人摸着厚厚的胡子,表情比刚才严肃了一些:
“诚如陛下所想。萨科塔人和外族之间,虽然非常少见,但确实也有可能产生混血儿......尤其是和萨卡兹。”
只有父母双方都是萨科塔的时候,才能生下萨科塔。这个认识大致上还是对的。
缇欧的存在证明了,萨科塔在基因上并没有和别的种族差距太多。之所以正常无法生出萨科塔,问题并不在基因上,而是在戒律上。
是有某种东西,某种存在,干涉了萨科塔的基因。决定了子嗣被不被承认,能不能产生光环,被容纳进这“光荣”的大群之中。
但这个规则里,只有萨卡兹是例外。
教宗如是说:
“堕天这一形式本身,或许就已经彰显了我等的本质。萨卡兹便是被圣子......被【神】所抛弃的萨科塔罪人。但这个事实太过无情,和历任教宗对戒律的阐释一样,是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
“但是陛下,如今不同了。您的存在,正是这个秘密能够被公之于众的最好机会。只有您能让知晓真相后的萨科塔人免于分裂,也能成为维系萨卡兹的桥梁,我是如此相信的。”
罗真:“你太抬举我了。萨科塔这边先不提,萨卡兹那边我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不是我一个外人能决定的,只有萨卡兹自己的魔王可以。”
只可惜,现在人家的魔王也是个外族人——罗真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自己和自家的好妹妹阿米娅,以后总有一天要承担起这份责任,是要忙起来了。
但罗真虽然是一百个不情愿,可因为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所以突然又有了一万点干劲了!
萨科塔这边交给自己控制。然后只要等有一天,阿米娅这个魔王被萨卡兹全族承认了,能够代表萨卡兹意志的时候。
只要自己和阿米娅一联姻,这两萨就顺理成章的能合并了,牢不可破的萨萨联盟就诞生了!
......什么的,这种梦话就等到回家后,抱着阿米娅时再说。
针对教宗刚才的话,罗真还好笑的挑挑眉毛:
“阁下,你是故意的吧?【萨卡兹是被圣子抛弃的萨科塔罪人】,这个推论有点太不讲道理了。我觉得要反过来,可信度会高很多。”
“在很久以前,不知道几百还是几千年前。有那么一小批萨卡兹人,从卡兹戴尔一路往西,到了拉特兰。然后他们在这座当时还不存在的圣城地下,找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东西......然后就哦嗬厉害了。他们被选为了最初的布道者,就是你的名字【伊万杰利斯塔】的本意,被改造成了最早的萨科塔。这是不是合理多了?”
教宗并没有回答罗真这坏心眼的话,只静静的垂目颔首。
是萨卡兹变成的萨科塔,还是萨科塔变成的萨卡兹。
这事情在科学和历史分类,都只有一个真相。
但对活在当下的人来说,这件事最好永远都是个秘密,不要去点破才最保险。
罗真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兴趣去做种族考古研究。
只是这牵扯到他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这大圣殿的地下,到底有什么。
罗真:“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迦南是作为【人造圣子】被改造的,这个想法我认同。但这首先应该要有个前提,就是涤罪圣堂的那些人,最起码应该知道【圣子】的定义,明白拥有什么能力的人,有资格被称为圣子。”
“那他们的这种认知是哪里来的?最早被写成经文的圣子设定,【血液能够治疗矿石病,共感能够引导迷途的羔羊】......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们的?”
教宗:“......是时候了。陛下,请随我来。”
老人缓慢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他决定用行动来为罗真说明,最能表达自己的诚意。
一直沉默旁听的圣伊甸也朝他优雅一礼,邀请他走在前面。
看来在所有军团长里,这个圣伊甸是知道的最多的,甚至能和教宗分享这一切的秘密。
这点甚至连活了几百年的凯德都不够格,自家这圣城的小秘密也太多了。
于是,罗真跟随着教宗的脚步,一路往下。
大圣殿的地下,有一片壮观的墓地,是拉特兰历代圣贤的沉睡之所。
能够被埋进这里,就说明是拉特兰当代最伟大的人,足以成为每个自豪天使的奋斗目标。
教宗并未在此停留,只用稳重的脚步经过这些一尘不染的雕像和棺椁,就像是回到自己的归处一样。
再往下。
在大圣殿墓地的再下一层,是记述着历任教宗人生经历的石碑。
作为拉特兰的实际统治者,他们维持着萨科塔人敏感的精神,竭尽所能的引导同胞们,让千年圣城的荣耀延续了下来。
他们中或许也有人会做错事,甚至是犯下大罪,在忏悔中郁郁而终的。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有着足以自豪的功绩。
历代没有一人,是让拉特兰蒙羞的。
教宗老人走过这自己不久之后的归处,继续迈向未来。
再向下。
到这里,就是拉特兰绝不会开放给外人参观,甚至连提都很少提到的地方了。
这里不再有长篇大论的描绘,只有简简单单的棺材,加上一个个刻着名字的铭牌。
他们是拉特兰最早的圣徒,建立拉特兰城的伟人们,后世所有拉特兰子民的先导。
他们一开始或许只是想寻找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但最终从渡己,慢慢变成了渡人。
【拉特兰就像方舟一样】......罗真突然有种背脊发麻的震撼感。
为什么?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一城一国,不是为了对外扩张,而是为了更好的保护火种。
萨科塔的戒律,以及这个种族的存在方式本身,就几乎是在客观上,限制了对外扩张的可能。
萨科塔是方舟的护卫,是为了保护方舟而生的骑士......方舟骑士。
教宗:“陛下,我们到了。”
在没有任何光源,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环境中,教宗的声音都显得如此肃穆。
他侧身后退,垂首低眉,像个忠诚的侍从。
虽然这里没有任何光源,但罗真头顶的光环,却膨胀到了前所未有过的亮度。
他的顶上承载着拉特兰的王冠,毫无争议的圣子白冠。
借着白冠的亮度,罗真得以看清这扇发出轰鸣的大门上铭刻的文字:
“【诺亚实验室】......确实啊。诺亚方舟,在真正的种族存亡危机时,很多人都会想到这个故事吧。”
罗真没有去看更加低下头的教宗,只推门而入。
这仿佛是他做过千万次的动作,已经名副其实的刻进DNA里了。
在这座不知道经历了多么悠长岁月的实验室中,中央的DNA计算机还在尽职尽责的工作着。
说是计算机,但这台庞大的机械并没有传统的显示器和操作界面。
依靠磁力悬浮在半空中的几个巨大魔方,持续着DNA链式的复杂运算,壮观的宛若外星生物。
跟随着罗真的脚步,教宗屏息开口:
“可叹的世人啊,即便面对已经能被理论结构的自然现象或物质,依然会为其附上一层属灵的光......”
“可即便如此,面对如此伟大的造物,我认为也理所应当。我们将其称之为【神】,如同上帝投出一枚骰子,轻易就能决定群星与大地的流转一般。”
罗真:“......我能明白。”
罗真的话很少,只静静看着这台持续运转的DNA计算机出神。
之后,教宗确实尽到了责任,继续为罗真说明一切。
萨科塔的戒律,从古至今都只有一条:就是【延续种族的生存】。
对这一生物本能的伦理,做出判决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台计算机本身。
守护铳是它的收集情报的机构之一,因此对用铳射杀同胞的人,基本上都会被马上判定堕天。
但这其实也有例外,重点还是看这种行为是不是【为了种族延续】。
后世历代教宗,历卷经典,不断描绘构造出的宗教规则,就真的名副其实,只是给活人看的而已。
并且,教宗继续说道:
“最早关于圣子的传说,也是从初代圣徒开始就流传下来的。伟人们说终有一日,会有一位圣子诞生在萨科塔中。他将是我们的主,萨科塔人皆是他的羔羊、他的骑士。这是我们之所以是萨科塔的唯一目的,仅仅是为了等待圣子的诞生。”
罗真:“......这话听起来,就很强盗逻辑。所以历代就没有过叛逆的教宗?”
对罗真的问题,教宗只微笑着摇摇头:
“戒律并没有逼迫我们。萨科塔人拥有思考的自由,践行的自由。不管最终得出什么答案,都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决定。”
“萨科塔人或许是羔羊,但并非奴仆。【它】给了我们选择的自由,不愿服从的萨科塔自然可以离开拉特兰。但最终我们接受了这份启示,许下了这份承诺,也领受在圣子的荫蔽之中。”
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他是发自内心的客观看待萨科塔的历史,并且对效忠圣子这件事没有任何踌躇。
历代的教宗大多数都和他一样,是经过十足的思考之后,依然遵守了萨科塔一族流传下来的使命。
但是也理所当然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此豁达。
第三军团过去的龃龉,妄图人造出一个圣子的行为,也是人类的主观能动性。
既然萨科塔是被一个机械定义的,那么它所说的圣子,肯定也是有迹可循的存在——比如能获得这台机器最高权限的所有者。
历代教宗和极少数知情者,大致分为两派。
主流派认为,圣子的概念是固定的。是制造出主脑的萨科塔造物主,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并不会因他们的行为而影响诞生的时间。
但另一派认为,圣子是主脑的权限管理者,是随机概率产生的,因此人工实验能加快这一进程。
对早就不存在的古文明先贤,现在的萨科塔人也只能揣测他们是和自己有类似智能的存在,因此才能够大胆猜测。
但说实话,知道了这一切后的罗真,反而感到很轻松:
“谢谢你们的思辨,给了我很多参考。”
“只要知道你们有把我当人,没期待我做些什么许愿机一样的事情,我就足够满足了。”
教宗:“是的,陛下。”
教宗老爷子就像个循循善诱的老师,对年轻的圣子笑道:
“所以萨科塔人对圣子的称呼,才会是【陛下】。圣徒们早已知晓,将来会统治萨科塔的并非形而上的归属,而是形而下的君主。”
“所以正因为如此,在陛下尚且年幼的那段时间,我时刻都与陛下保持着距离。我唯恐年幼的陛下满足于自己的权柄,滥用这伟大的能力,所以才让圣女莫斯提马照顾着陛下。”
“这一切,都起源于我的狭隘与胆怯。陛下离开圣城的这五年来,我已做好了所有准备,和觉悟。”
说完,教宗老爷子就在罗真脚边跪下。
他像个忏悔的羔羊,双手紧扣的低下头颅:
“陛下,恳请降罪。我已将后事全部安排好,无论陛下选谁当新一任教宗,亦或直接取缔教皇厅,如今的拉特兰都能承受得起。如今的陛下已经取得所有军团长的效忠,拉特兰已不再需要教宗这种代管权柄者。只愿陛下今后能继续引导拉特兰,守护这座圣城......”
罗真:“啊别了别了。你是知道我性格才这么说的吧?你很腹黑啊老爷子。”
罗真没等教宗说完,就好笑的把他拉了起来。
和外表的年迈不同,教宗老爷子那宽大的袍子地下,手臂的肌肉还是又壮又硬的!比罗真自己都硬多了!
这哪里看得出是个一百多岁的老人啊......这也是这DNA计算机的加成?好牛耶。
罗真双手一插腰:
“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才是真的放下心了。那大家都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用在乎什么。”
“就像老爷子你知道的,我从来没什么统治拉特兰的想法。这种麻烦事当然是要交给你继续干,我继续过自己的逍遥生活就最满足了。”
“当然,我也会尽到我应尽的责任,有需要我出力的时候随时联系我就好。不如说我过去15年都是这么干的,拉特兰提供给我衣食住,我抽血回报给拉特兰,这在我看来是合理的交易。要是早点说清的话,我也不用偷溜着逃出去了。”
陛下......教宗的老脸都忍不住微妙的苦笑了。
自家这个圣子,说放下架子就真的是全放下了。
明明拥有着绝对的权能,就算把自己当做神明,他人当做蝼蚁也一点都不奇怪......但他就是从根本上就没有这种欲望。
这或许才是圣子之所以是圣子的本质。老人的心里微微宽怀,最后一点疑虑完全消失了。
但是嘛。
虽然教宗说这是最后的忏悔了,但罗真还有别的要问他的事情。
现在萨科塔的存在方式解明了,戒律的本质也大概猜得到。
但问题还是有:
“老爷子,我的血能治疗矿石病也就算了。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血还能治疗缇欧的基因退行缺陷的?”
“而且说到底,还有个更本质的问题。圣子到底是什么,【我】是谁?”
教宗:“......陛下,关于这个问题......”
教宗点头允诺,刚准备开口回答。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跟随两人的圣伊甸开口了:
“这个问题,请由我来解答。”
接着,圣伊甸头盔下的目光,望向教宗:
“十一世阁下,感谢您的效劳。接下去由我负责,您可以出去了。”
“喏。”
在罗真惊讶的目光中,教宗本宗对自家的军团长,行使了一个标准的臣下之礼。
然后他再向罗真施以一礼,就这么了然一身轻的原路返回,自己先走了。
对惊讶的说不出话的罗真,圣伊甸现是道歉:
“抱歉陛下,这也许让您有些不安。但请相信,我也是完全效忠于您的人。”
罗真:“怎么说呢......事到如今,你们有再多秘密我都不会惊讶了。......所以你到底是谁?”
罗真挑起眉毛,望着这个很有王者之风的军团长。
在那帅气的头盔底下,先是传来了女性清丽的笑声:
“陛下有没有想过。在千年以前,当拉特兰受到卡兹戴尔帝国的直接威胁,差点被连根拔起时,当代教宗为什么会想到建立圣战天使这个组织形式?”
“圣典有云,第一军团的守护天使身披黄金甲胄,以神兵之姿降临大地,扫清了圣城内的一切邪魔。从此第一军团【守护天使】只为保卫拉特兰而存在,不参与除此以外的任何行动。”
“但这其实有些属于作弊的范畴。当时的萨卡兹太过强大,已经威胁到了泰拉大陆所有势力。而且他们又太过盲目,没考虑过当时仍在横行霸道的巨兽威胁。如果就这么让萨卡兹统一大陆,后续面临的就必然是人类文明极具倒退,甚至再次灭绝的现实。所以我的主人命令我来到物质世界进行干预,为还在努力串联各国的凯尔希争取时间。”
......主人?物质世界??凯尔希???
罗真感觉自己是在看炎国夜间读物,对这圣伊甸一口气抛出的炸弹,都有点应接不暇。
而他的无语,在圣伊甸终于愿意摘下头盔,而且做真正的自我介绍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还请宽恕,我的自我介绍晚了。”
圣伊甸取下头盔,顺手解开了盘在脑后的金发。
在一头金砂似的秀丽长发飘散的同时,她那成熟又美艳的脸上,绽放出异常柔和的笑容:
“我的真名是阿尔托莉雅。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是一个名叫卡美洛的虚拟世界的骑士王。奉女神兼御主(Master)的梅莉小姐之名,想邀请您来阿瓦隆之庭一聚。试问,您愿意接受邀请,成为我的御主吗?”
罗真:“——设定太多了!收收你的味啊,梅莉!!”
受到强烈刺激的罗真,终于喊出了那白发灼眼魔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