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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后。
彻底想明白自己今后道路的罗真,又回归到一如既往的行事作风,在拉特兰城内好好玩了一下。
这次他回家的收获甚大,甚至可以说是宛若新生了。
他搞明白了的过去和现在,并由此确立了未来。
而且重点是,这全都是他自己决定,自己想要走的路。
想做的事情和应该做的事情,这两件事情能够重合在一起,本身就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罗真:“所以说,我真的很高兴,我能出生在拉特兰。也谢谢您这么多年来的考量,您是最优秀的教宗,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阁下。”
“陛下谬赞。我只是尽己所能的维护前人功绩,只愿能不辱圣城之名。”
薅你毛教宗一脸慈祥的眯着眼,嘴边依然沾着和胡子一样白的奶油。
这位教宗大人看起来深藏不漏,罗真还总以为他切开会是黑的,结果发现言行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坦荡。
城府与私心是两回事。
对十一世这样城府深厚,但却愿意一心为拉特兰着想,而且在理性和感性、守旧和革新间找到完美平衡的老人,罗真只有肃然起敬。
今天罗真来教皇厅找他,就是来聊聊今后的事情的。
除他们两个主要人员,还有贴身粘着罗真(美其名曰护卫)的琼安外。
其余列席的还有莫斯提马、蕾缪安和薇尔丽芙,算都属于拉特兰的高层人员了。
本来罗真还想叫能天使一起来的,但就被她脸色铁青的疯狂拒绝,打死不肯来这种一看就很胃疼的正经场合。
顺便一说,薇尔丽芙并不知道拉特兰的真相。
具体的秘密只有教宗本人和阿尔托莉雅知道,连活了三百多年的第五军团长凯德都不知道,秘密保守的相当好。
除此以外,大概就只有第三军团长迦南,因为接触过一定程度的秘密,而且本人的敏锐度也到了非人的级别,或多或少应该能猜到一些。
罗真倒是无所谓保不保守秘密,公开所有情报,还能真正消除自己的神性。
但这件事关系甚大,牵扯到的并不是拉特兰一城,而是整个泰拉的秘辛,就算是罗真也没那么不负责任。
而且说到底,罗真并不希望活在当下的人,太受到过去的影响。
因此他今天不想继续聊任何关于过去的事情,只想聊聊未来:
“关于万国会议这个构想,阁下你想什么时候实施?话说现在的泰拉,有做到这点的基础吗?”
教宗:“若只以当下而言,恐怕尚且不足吧。”
对罗真的询问,教宗也用大手抚着大胡子,很诚实的回答了他。
这代的教宗构筑万国信使系统,已经有近30年了。
早在曾经雄踞大陆中央的高卢帝国被毁灭的四皇会战之中,拉特兰的嗚信使就穿行于荒野和王庭之间,连接诸国的政要。
拉特兰并不单独为某方势力而服务,而是四国之间都在默许中达成了共识,认为只有萨科塔人能作为中立的中间人,为彼此之间传递真实的情报。
哪怕最早是高卢主动侵略莱塔尼亚的,后续其他三国又群起而攻将其剿灭,但即便是那三国之间,也并非盟友关系。
拉特兰的信使,能够穿行于巫王的高塔、狮王的都城、沙皇的宫殿,甚至是那个敌对的【高卢人的皇帝】的近卫军之中。
他们四方唯一能达成的共识,大概就是【拉特兰对俗世的权力没有兴趣,所以能够利用】这一点了。
这也正是教宗的目的。
他花费了大量的心力,培养了诸多人才,都是为了将这一印象被世人所熟知。
这位谨慎又大胆的老人,如此说道:
“移动城市的盛行改变了大陆,现代国家的基础建立在机械的轮毂之上。在此之前的历史中,即便是乌萨斯帝国几十次的对外征伐,都无法企及四皇会战惨烈程度的一鳞半爪。”
“唯有千年前的梦魇西征,和卡兹戴尔帝国的毁灭,能有如此烈度吧。但即便如那般在历史上留下重音的事件,我认为也不如四皇会战对世人造成的影响。”
罗真:“因为情报传输的效率变高了,是吗?”
教宗深深颔首,赞同了罗真的话语。
教宗之所以大费周折,让萨科塔人牵扯进与他们无关的四皇会战,就是看穿了这场战争的本质。
高卢之所以想侵略莱塔尼亚,其余三国又之所以能靠【默契】就联起手来对抗高卢,本质都是情报发达的体现。
移动城市和移动基站,让现代人类终于能在这片危险的大地上穿行左右。让原本难以企及的大陆彼岸,变得似乎唾手可得了。
所以高卢人的皇帝才会膨胀,对当时还力量正盛的莱塔尼亚巫王出手。
巫王、狮王和沙皇,这围绕高卢的三国统治者,也才能因此联合起来,影响了今后世界的发展。
在这其中,教宗敏锐的看到了未来:
“拉特兰无意扩张。我等萨科塔皆为圣子的羔羊,并没有化身为饿狼的可能。”
“但在今后的时代,若想守护这座羔羊的乐园,我们也必须拥有嗅觉灵敏的牧羊犬。国与国的距离正在迅速变近,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周边,在拉特兰也很有市场。这般交流,带来的自然不可能只有友善。”
薇尔丽芙:“毕竟外族人都是饿狼,我们必须有所防备才行。......啊对不起!我失言了!”
下意识开口的薇尔丽芙,注意到罗真和莫斯提马的视线都望向了自己,顿时紧张的捂住了嘴。
罗真挥挥手示意无妨,实际上也很赞同她的说法:
“确实。情报的传输变快了,人的交流也变多了,摩擦和矛盾肯定也都会变多。高卢对莱塔尼亚的侵略,和后续三国的反攻,都是其中的缩影。”
“所以我很理解阁下建立万国信使的初衷。拉特兰不管再怎么繁荣,终究只是一城一国,不存在单独和某个大国打总力战的可能。所以保持拉特兰这遗世独立的作风,并逐渐加深拉特兰的重要性,达成【征服拉特兰没有意义,但失去它却会损失很大】的印象就最好了。”
这正是教宗建立万国信使的根本原因,或者说其中之一。
而除了在国防层面的考量,拉特兰必须拥有敏锐的情报获取渠道外,教宗也有点私心:
“高卢的陨灭,在我这老人的私心看来,是整片大地、和所有人类的损失。辉煌的世界之都毁于一旦,那曾经强盛的无畏军团和老近卫军,甚至都无法保卫住雄踞大陆中央的帝国......那还有什么人能做到?哪个国家能够永世繁荣?”
“高卢人的血,将会激起许多人的欲望。活下来的人们只会看到吞噬高卢尸体成长起来的维多利亚,并意识到【现代战争是能够毁灭一个帝国】的,期待着下一个胜利者会是自己。他们看不见因此受难的百万同胞,看不见人类文明因此倾轧向暴力的短视......要控制人类这种生灵的征服欲,真是何等困难。”
在场人都安静听着这百岁老人的经验总结,默默吸收成自己的营养。
在场的人里,亲眼见过高卢帝国曾经强盛的,只有这老人一个。
所以他肯定比谁都要理解,战争能造成毁灭和创伤。
什么【战争是文明发展的促进剂】,这种说法单纯是人类自我安慰的瞎话,是别无可选的自嘲和有心人的利用罢了。
如果能有更好的方法自我革新,不用通过这种下下策的暴力手段,就能保持文明活力的话,谁又愿意用这种内耗的方式来进步呢。
对着人类千万年都没有取得答案的难题,这个老人只想尽己所能:
“拉特兰的力量很小,但我们也有能力多做些什么。只要我们能继续保持这份中立性和重要性,让各国对我们抱有信赖,就能以拉特兰为中介,在最低限度保持大陆各国的沟通。这样最起码能免于最愚蠢的自灭......我是如此期望的。”
老人说的话很谦虚。
这也正是因为他明白,人类真的愚蠢起来,是真的什么蠢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对沉迷于权力游戏的人来说,他们很难看见自己棋盘之外的难题,甚至没意识到自己也是棋子。
与天斗,与地斗......这才是如今泰拉大地面临的真正威胁,还远远没有到与人斗的阶段。
罗真:“但现在还做不到这点。阁下你认为,问题在哪里?”
罗真喝着豆浆,顺便给其他人一起满上。
在薇尔丽芙脸色红红的双手捧着豆浆圣液时,教宗如是说道:
“要让万国会议有所意义,就必须让几个大国都参与进来。炎国应该没有问题,他们深深知晓内圣之道,应该能理解拉特兰的本意。”
“但乌萨斯和维多利亚,这两国都有各自的问题......特别是维多利亚。现阶段哪怕拉特兰放出十几位信使,在每个大公和重要伯爵之间都有联络渠道,但偏向他们中任何一位都没有意义。”
在现在的泰拉中,除了本质上还没组成现代国家的萨尔贡以外,维多利亚应该算是最散装的国家了。
因为王冠空悬了20年,维多利亚本质上已经是各个贵族分封自治的情况。
还能说维多利亚是一个国家,只是因为这些贵族们唯一达成的共识,就是彼此内斗,不能让外人抢了蛋糕而已。
但是,这里必须说但是。
现在已经维持了20年尴尬局面的维多利亚,但凡有哪个愚不可及的公爵脑子一抽,主动引外人入局了,这危险的平衡就会被瞬间打破。
无论拉特兰怎么努力,如果维多利亚陷入内乱,直接自灭了的话,那万国会议就从根本上无从谈起了。
所以,教宗确立了自己的方针:
“万国会议想要实行,最起码需要等维多利亚的情况有所好转,能够有人站出来象征大多数的时候。......除此以外,就是伊比利亚了。”
“自大静谧以来,那曾经的海洋大国已经封锁了60年,比高卢的陨灭还要久远。我数次试图联系伊比利亚的国教会,但对方的情况却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
“如今,伊比利亚的王权早已被推翻,国教会已经改名为审判庭了。大审判官们直接管理着国家,以沉默的高压态势拒绝外界的一切接触,简直像是浑身布满尖刺的疵兽。......若他们只是拒绝拉特兰干涉倒也还好。但若继续如此下去,我唯恐他们会在沉默中消亡,那这片大地上的优秀文明,就又会遗落一个了。”
教宗说的话非常具体,而且一针见血,可见他已经忧虑已久了。
在散装维多利亚、和沉默伊比利亚之外,还有高压的乌萨斯、变革中的卡西米尔、以及尚未找出前途的玻利瓦尔等等等等。
这片大地的麻烦事太多,各国都有各国的问题,光是要找出一个说话有人听的领头人都很难。
但即便如此,试图救火的苦劳人也依然有许多,不止是教宗为此殚精竭虑。
罗真深有同感的点头:
“我明白您的想法了。对我很有帮助,感谢您。”
“我也支持万国会议这个构想。现在的泰拉人类还没到能撒手内卷的地步,大多数人连活都没活个明白,可不能被一部分野心家一起拖进火坑了。”
所以嘛,罗真愉快的提议:
“我已经给罗德岛送信了,让她们来拉特兰城建立了联络点。对她们您可以绝对信任,都是我的人。”
【我的人】......对这个非常具有私心的词汇,在场的女性们都耳朵一动,互相试探似的互瞄。
罗真说的自己人,那就是真正的自己人,彼此都知根知底的那种。
教宗的理念和罗德岛高度一致,阿米娅肯定很愿意和这个老人聊聊,罗真也很愿意为他们引荐。
当然,别的国家的事情聊那么多,拉特兰自己也还有自己的大问题。
最起码现在,罗真也不可能让萨卡兹人大摇大摆的进拉特兰。
哪怕他和许多萨卡兹人都私交很深,但要单方面用自己的想法去强迫全拉特兰人,那就是罗真最厌恶的自大了。
要改变这份观念,就必须潜移默化的长期工作。
比如说等罗德岛在拉特兰城呆个一年半载,有了足够的信赖度之后,再尝试让萨卡兹的医疗干员,在官方背书下露面之类的。
这也许要花上好几年才会初见成效,但罗真很愿意花这种麻烦。
在此之上,罗真也愿意积极解决教宗的忧虑:
“罗德岛也有个救火队长,已经为全泰拉的和平奔走很久很久了。所以教宗你担心的事情,也是罗德岛担心的事情,她们肯定很愿意帮忙。”
“所以我会回罗德岛。她们的立场比拉特兰要好行动的多,不管是去维多利亚还是伊比利亚都更方便。我会随时和你们保持联络,”
教宗:“谨遵圣意。拉特兰会竭尽所能支援陛下,请您尽情驱使吧。”
和明白人说话就是这么愉快,罗真并没有任何负担。
这次再要离开拉特兰,就不是罗真之前那样的离家出走,而是真正的以拉特兰为后援了。
在那之后,一行人又聊了不少万国信使们获取的情报,对各国的认识都有所加深。
“——对了,阁下。”
在让其他人先走后,罗真故意拖慢脚步,留到了和教宗独处的情况。
在没有第三者的情况下,罗真轻声问道:
“关于现在,拉特兰城里的那个萨卡兹混血儿,和帮助她们母女的协助者,您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