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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山人尚冢,和客栈掌柜郑清钺。
这两人明显有很多过去,对彼此的熟悉程度,比互相的老婆还要深多了。
这也算是一种爱之深责之切,彼此都有点想互相了结的意思。
所以嘛。
哪怕是一开始不想奉陪的郑清钺,也是无言的轻叹一声,走进客栈。
一直想和他大战三百回合的尚冢,这次却没拦他。
因为他看到郑清钺没带刀,他这十年都再也不随身带刀了。
他一直把刀挂在客栈柜台后的墙上,像是什么辟邪道具似的。
时隔十年,郑清钺重新取下霜刀。
这刀依然通透如雪,全身连半点锈迹都没有,可见他平日依旧在细心保养。
尚冢什么都没说,只是调整气息、凝聚战意。
郑清钺也像回味手感似的翻转刀刃,虽然有十年的空白期,气势看起来却依旧毫无破绽。
于是,当气氛达到最鼎盛的时候。
在一票镖局老伙计们紧张的注视下,这两人连一句话都不需要说,彼此就冲了上去——
杜遥夜:“——滚开啦两个臭老头子!!!”
突然窜出来的杜小姐,一发漂亮的七拾五式·改,跳起来蹭蹭两脚,就把两个老头子都踢飞了!
这小姑娘的腿劲可不是盖的。
尤其两个老头都没防备,就被她毫不留情的正中颜面,顿时狼狈的满脸鼻血。
漂亮落地的杜小姐,帅气的一甩头发。
她很嫌弃的,看着自己靴子上的血迹:
“呜哇,好脏......我可是很喜欢这双靴子的,这不是害得我没法穿了嘛!你们两个一人赔我一半,要给我买双新的啊!”
郑清钺:“......遥、遥夜......你怎么来了?”
郑掌柜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一手捂着鲜血直流的鼻子,有点被自家女儿踢的没脾气了。
杜小姐更是一发白眼:
“本小姐这几天,哪天不是一大早就来帮忙的?罗真他们一大波人不都是我照顾着,她们的床单被套、换洗衣物,都得我去收好不好!郑老头你才是,一大早在客栈门口和人打架,成何体统!你还好意思当掌柜的嘛你!”
......被女儿像娘一样教训的郑清钺,在那当时只默默低头认错不说话,就卑微的不行。
而且嘛,火力全开的杜遥夜还没完。
她连默默想溜的尚冢都没放过,上去就是一把揪住他的扁担:
“你也别走啊你!你不是挑山的尚师傅吗?我听邻里街坊都对你评价很好,说你是个热心肠的好人。但怎么我都没听说过你和我爹有过节的?你以前也是镖局的师傅?”
尚冢:“......十年前,你还太小。我儿子比你还年长十多岁,和你玩不到一起去,所以......咳咳。”
满鼻子是血的蛮牛挑山人,也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模样像是完全被驯服的老耕牛似的。
这刚才还剑拔弩张,搞得像是双方不死不休似的局面。
就被杜遥夜两脚,踢出了整个盛夏。
伴随着太阳正式升起的骄阳,今天又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杜大小姐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双手叉腰:
“你,不准逃。还有爹你也是,一起到店里来。今天晚开门一个时辰,给我好好说清楚!”
“【......是。】”
尚冢和郑清钺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很陌生的情绪,只能在这个无敌的小辈面前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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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嘛,一段时间后。剮
在客栈伙计们七手八脚的,帮两个老男人处理好伤势后,罗真一家子也都醒了。
其实他们是早就醒了,而且在客栈二楼看了半天戏。
本来嘛,罗真想着如果真到快闹出人命的地步,就自己用【情绪污染】去救场的。
毕竟不管他们有什么恩怨,郑清钺都是杜遥夜的爹。
这和罗真还是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怎么也不能看他血溅当场啊。
但杜遥夜不愧是杜遥夜。
在关键时候,她这种六亲不认(此处为褒义)的做派,就真的和诗怀雅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当年,诗怀雅能雷厉风行的,剥夺她亲爹在家族内的所有职务,软禁到维多利亚的乡下庄园。
今天,杜遥夜也能刷刷两脚,把自己爹踢的满面开花,感觉还挺喜庆的。
罗真从未像此刻这么希望,将来有朝一日把她介绍给诗怀雅和林雨霞,几个大小姐好好坦诚相待、深入了解一下。
至于现在嘛,那当然就是听八卦故事的时候了。
客栈伙计们都被杜遥夜打发了出去,店里只留下郑清钺和尚冢,还有罗真。
其他姑娘们人数太多,留在现场也比较尴尬。
所以她们依旧躲在罗真的画中世界戒指里,作弊道具是真的好用。
把控场面的杜小姐,把罗真友情提供的豆浆倒满,分给俩沉默不语的大叔:
“所以?我所知道的,就是十年前镖局有过一次惨败,然后郑老头就金盆洗手了。一部分师傅留下,继续陪我爹运营客栈......但尚师傅,你在这十年里就没下过山?一直在当挑山人?”
“......嗯。”
大概是因为自己十年的决心,被以这么荒唐的做法打散了吧。
现在的尚冢,明显还有些没回过味来,像喝了很烈的酒一样恍如隔世。
但或许也就是这种状态,才能让他放空心思,聊起不愿提及的过去:
“......那天雨夜,镖局死了十几个兄弟。其中包括一个父亲,一个儿子。父亲就是你的亲爹,儿子就是我的......杜遥夜,这你应该知道。”
......杜小姐沉默以对,只眨着灵动的大眼睛作为回答。
十年前,杜遥夜大概八岁,也不是记不住事情的年纪了。
她很清楚自己的父亲为何而死,只是收养她的郑清钺不愿意她太过深入,所以没详细说过而已。
眼看郑清钺一直像受刑似的沉默着(虽然脸上的绷带很滑稽),杜小姐的气场也软了些。
她看着和自己经历过同样痛苦的尚冢......不,是更大得多的痛苦的尚冢,口气也客气了许多:
“尚师傅,请恕小辈僭越。我或许无法理解您的悲痛,但您也知道,镖局的规矩就是......”
尚冢:“『先救货,再救人』。我知道,小丫头。”
尚冢并没有对杜遥夜生气,而是对这句话生气。
他蛮牛似的健硕身躯中,明显蕴含着无处发泄的悲愤。
但他并没有贸然发难,而是长叹一声:
“我和我家小子,都是自愿走上这条路。如果当年死的是我,那小子一定也会说『先救货,再救人』......但问题是,货呢?郑清钺,我问你货呢!”
咚!
尚冢下意识的一拳,立刻让整个结实的木桌四分五裂,化作一地碎屑。
在座的人都没有动作,甚至都在桌子碎掉前拿起了杯子,没让豆浆撒掉。
斯卡蒂养着的阿咬,此刻嗷呜嗷呜的摇晃身子走了过来。
它用粗粗短短的手捧起碎木条,就这么像吃饼干一样吃进嘴里,趴在四人中间享用起来。
虽然这画面是如此超现实,眼睛充血的尚冢却早已看不见了。
他的眼里只有默不作声的郑清钺,像是要把十年前没说出口的话全发泄出来似的:
“郑清钺,你这懦夫!那天的十几个兄弟,我的儿子,都是瞎了眼、才把自己的命托付给你!!”
“镖局受如此大辱,你却连挽回自己的失误都没想过,就这么直接投降认输了!你用镖局积累的人脉,开起你的●●客栈生意,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
郑清钺:“......放弃了镖局生意,这件事是事实。我没什么要辩解的。”
比起咳血般爆发感情的尚冢,郑清钺就显得冷淡的多。
但看他握着杯子的手在微微发抖,就知道他的内心同样不平静。
他无声的吸了口气,依旧保持平稳的声线:
“我要照顾好牺牲兄弟们的家人,也要让还活着的兄弟们能一家团圆,安享晚年。我对不起那天牺牲的十几名弟兄,这件事我比你更清楚。若他们要找我索命,那无论死得多凄惨,我郑清钺都不会求饶哪怕一声。”
“尚冢。你要怪我,我无所谓。只要你答应我,再等一段时间。等现在的大事结束,只要你再也不牵扯遥夜,也不牵扯其他兄弟们,我就任你处置。”
尚冢:“『处置』......处置!!!处置了你郑清钺,能让我儿子从地里爬出来不成!我恨的就是你这幅风轻云淡的混账态度!!!”
确实,这是真的惹人光火......罗真和杜遥夜都深表赞同的直点头。
人到中年,特别是那种端着架子不肯放下,总是一副说话只说一半态度的大叔,就真的是各方面的惹人烦。
眼看自家女儿都一脸冰冷的眯着眼看自己,郑掌柜才终于有点受伤的模样。
他终究是叹了口气:
“你恨我,我理解。我确实该恨,我也恨我自己。”
“但是尚冢。你要说我投降认输,弃兄弟们守了一辈子的镖局名誉于不顾,这却也不是。我一直在追查十年前的那件货物,最终就和今天的大事扯上了关系。”
“【——什么?】”
这下就不止是尚冢惊讶了,连杜遥夜都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她也以为,自家老爹是从十年前就彻底丧失锐气了,只想着开客栈赚钱养老呢。
这也只能怪郑清钺自己谜语人。
又不是有共感的萨科塔人,他装神秘个什么劲呢。
郑清钺喝了口豆浆,一时间惊艳的多喝了两口,还和罗真低头致谢。
然后,这大叔才终于说道:
“十年前的那件委托,我越想越觉得蹊跷。雇主的信息是伪造的,等我后续去找人的时候,就发现对方早就人间蒸发,根本就不存在。”
“而他托镖局押运的物件,也是个没有来源、更没有下文的奇物。我找遍了人脉探寻线索,却连那个物件是哪个时代的,哪里出产的都不知道。连那晚追杀我们的贼人,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武林高手,到最后我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大概因为,尚冢自己也是个老镖师吧。
在听郑清钺终于愿意好好谈起当年的案子后,他的情绪很快冷静了下来,只要眉头深深皱起。
听郑清钺这么一说,就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蹊跷,一切都像是鬼怪故事似的。
杜遥夜也一脸疑惑:
“也就是说,爹你连当初是谁委托的镖局、押运的东西有什么来历、抢夺那件物品的贼人是哪里来的......这些全部都不知道?明明你已经全力调查过了??”
“正是如此。”
郑清钺哀叹一声:
“连我用尽人脉四处探寻,都一无所获。这要么对方是我们完全惹不起的人,要么就是真正的鬼怪邪祟了。无论是哪种,我都不愿把你牵扯进来......这样说,你能原谅我这个无能的爹吗?遥夜。”
杜遥夜表情难忍的抿着嘴,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求助似的躲到了罗真背后。
她大概没想到自己爹是有如此苦衷,在看似颓废老古板的背后,其实一直在努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但是呢。
罗真此刻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
罗真头顶的光环微微转动,思绪扩展的同时,开口发问:
“郑掌柜。如果我没猜错,你说的这个物件,就是这次司岁台的人找你合作,想夺取的东西对不对?”
郑清钺:“......正是,罗真大人明察秋毫。”
多少知道一点罗真这几天行踪的郑清钺,对这个大人物表达着绝对的敬意,深深的低下头。
罗真伸手制止了他,现在没必要这种客套。
左乐之前也说过,司岁台想要的那件东西,是和岁兽二哥有关的,搞不好就是他的181件魂器之一。
而郑掌柜刚才说,那就是造成了他们镖局十年前惨败的物品......
罗真继续问道:
“那是个什么物件?郑掌柜你应该见到过吧。”
郑清钺:“是。那是个黑色的酒盏,造型本身并没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在那杯身上,印着一个古旧的兽首图案。有点类似大炎国徽的那种......”
罗真:“是不是这个图案?”
罗真掏出了年当初做的那个铸铁徽章,当中也有她们岁兽自家的印记。
顿时,郑清钺和尚冢都猛的一惊:
“正是!就是这个图案!......罗真阁下,这到底是......”
罗真:“我来尚蜀城的目的,也是要找和这个图案有关的人。”
在十年前,岁兽二哥的魂器,就和行裕镖局的人接触过......
这个事实,让罗真有种一切都绕回来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