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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安魂教堂,实际就是拉特兰风格的丧葬机构。
一位拉特兰的公民,如果没有特殊的安排或要求,在人生的终点都会被送到安魂教堂,在修士和亲属们的祈福见证下入土为安。
对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天然乐天派的萨科塔人来说,葬礼应该是极少数,气氛会比较肃穆的时刻了。
毕竟就像乐观的心情会传播一样,当一位被许多人爱着的同胞死去时,周围人发自内心的悲伤和不舍,同样也会很深的影响其他萨科塔人。
这正是萨科塔人的种群纽带,每一个同胞都像是相伴一生的亲人一样,很自然的就会带入深厚感情。
罗真:“所以安魂教堂的存在就很必要。要有足够的仪式感和场合,好好的送走亲人,活在当下的人才能继续启程。这方面我觉得萨卡兹人应该也差不多?”
在前往安魂教堂的路上,罗真就在和阿斯卡纶解释关于萨科塔的种群文化。
在拉特兰定居的外族人,大多数也会按照拉特兰的习俗安葬,尤其是像琼安和菲亚梅塔的父母那样为拉特兰牺牲的战士。
为了最大限度的不留遗憾,公证所代行者的一大任务,就是帮助死者公民处理遗愿。
这确实算是人文关怀做到最大限度了。
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拉特兰能做到这种程度,更加剧了这圣城的特殊性。
阿斯卡纶听完罗真这梦幻般的讲述,在沉默良久后开口:
“萨卡兹人确实也很看重丧葬。我们会为死者颂词歌唱,祝福他们脱离苦难的肉身,回归祖先的怀抱。毕竟萨卡兹大多数都活的很苦,死亡对他们来说是种解脱。”
“但是在这个时代,就连这种级别的告别也是奢侈了。新生代的萨卡兹,大多数都没工夫搞这种行为艺术。萨卡兹之间互相残杀、曝尸荒野才是日常。对活在当下的人,终究是【活下去】才最重要。”
那也确实......罗真没有说任何不着调的话,只默默同意了阿斯卡纶的话。
如果承认萨科塔曾经也是萨卡兹的一部分,那萨卡兹容易受到源石网络中、祖先残留思念影响的天赋,和萨科塔那情绪共享的共感,也确实能说是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萨科塔建立起了圣城,因此得以独善其身,共感网络也只仅限于生者的范畴。
选择权总是在活人手上的。
死者所留下的,只应该是生者的追思和怀念。
而如果整个种群,都要被已逝之人的遗憾和执着影响,像滚雪球一样不断给后代加压......那就有点太可悲了。
但罗真还没不看气氛到对人家的种群侃侃而谈,因此只默默赶路。
他们一路离开移动城市的范围,远远能眺望到一座丘陵上的安魂教堂。
教堂的周围栽种着一片花圃,淡雅的白色小花迎风摇曳,远远的像是给小山丘披上了一层薄纱,让眺望的人看着都安宁了不少。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担心背叛者?”
阿斯卡纶选择趁这个机会搭话。
她扭过头,正经的直视罗真,像是在问一个关乎信仰的严肃问题:
“你应该理解,那些黎博利人已经实质上成了反贼,是拉特兰的不安定因素。而他们能做到这个地步,其中必然还有萨科塔人的参与。哪怕是你们无敌的共感之中,也还是有萨科塔会逆反,这岂不是相当危险的事情?”
“你也说了,虽然大多时候天使都是乐观积极的,但葬礼时的悲伤也很容易扩散出去。那也就意味着,既然一个萨科塔能被策反,她就可能影响到更多萨科塔人。不用我说,你肯定也能明白这是多大的隐患。那你为什么不行动?为什么不剔除这些腐坏的根须?”
罗真:“这是认知上的区别吧。”
圣子轻轻耸肩,就像阿斯卡纶说的事情和他无关似的。
因为离开了大量萨科塔人聚集的城区,罗真的共感加成也低了不少,让他不必费很大心思去抑制光环了。
他想了下该怎么解释,然后开始掰起手指:
“首先第一点,拉特兰已经存续千年了。在我出生之前,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的存在着,每代人都在做每代人的事情。那既然他们自己能过得很好,我也没打算当个空降的神明,莫名其妙对他们的生活方式指指点点。”
“然后第二点。萨科塔人之间也会出现想法和认知的不同,这也是好事。就像有的萨科塔人自愿离群,几十年不回家一次。也有的跟着西西里女士那样的人去俑了别的国家,尝试在别的土地上建立新秩序。如果所有萨科塔都只有一种想法,那就不会诞生他们这种想探索新尝试的人,那这个种群迟早有一天会无路可走的。”
一个种群永远只有一种想法绝对不是好事,罗真说的让阿斯卡纶也有些自惭形秽。
萨卡兹也面临着和萨科塔一样的问题。
越是像王庭大君那样强大的个体,就越是受到先祖记忆的影响更大。
就越是会强迫其他弱小的同族跟他一样,最终将整个种族绑上极端的道路。
特雷西斯和特蕾西娅的争端,往大了说也是左右两极的对抗,把中间的所有萨卡兹同胞撕扯成两半。
所以像华法琳这样能够贯彻自己的理念,到最后也不倒向任何一边的萨卡兹,才会显得弥足珍贵。
所以嘛,罗真继续补充道:
“只要大方向上不走歪,我觉得各种想法都是越多越好。毕竟萨科塔不止是有共感,而且还有戒律这么个好用的绝对规则。危害到萨科塔种群的人,自然就会被判定成堕天使,被踢出共感。......当然戒律有时候也太一刀切,也会冤枉人就是了。”
正在缠着菲亚梅塔提供蛋糕材料的莫斯提马,这会儿就浑身舒爽的抖了一下,知道自家亲爱的圣子陛下想到自己了。
戒律啊......阿斯卡纶复杂的轻叹一声:
“比起共感,戒律或许才是萨科塔最特殊的地方。我难以想象,这是怎么产生的规则?就像真的有个神明在监控所有萨科塔人,按祂的判断降下神罚一样......应该不是你吧?”
阿斯卡纶实在没法想象,罗真这个人会像个饲养宠物的神明一样,按世人的行为奖惩他们。
事实上罗真也确实没这么干,所以完全没问题。
罗真对阿斯卡纶的疑问笑而不语,只继续说萨科塔的问题:
“因为有戒律在,我不是很担心萨科塔人搞坏事。大多数萨科塔都是老好人,她们如果知道了塞茜莉亚的身份,第一感想肯定是心疼那孩子。”
“哪怕那孩子的父亲是萨卡兹,也不意味着她就是拉特兰的敌人。相反,那些好心的天使们还会担心,塞茜莉亚的身份会不会引起教廷的关注,导致这孩子突然人间蒸发什么的......事实上教廷过去也确实干过这种事,真是不好意思。”
哼嗯......对罗真这态度,阿斯卡纶反倒有些放松的轻哼一声。
毕竟和好心的天使们不同,阿斯卡纶在刚知道有这种混血儿诞生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方法就是杀人灭口。
所以在知道萨科塔的教廷还是有【正常人】时,她反而感觉这群天使没想象中那么圣母了。
但哪怕退一万步来说,杀人灭口确实是最高效安全的方法,也不代表这是好事。
人不应当为自己的恶行找借口。
尤其是对教宗和罗真这些人来说,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扪心自问,有没有更好的方法。
那位教宗老爷子正是出于这种想法,因此从几十年前就开始布局万国信使、取缔【涤罪圣堂】的基因实验、为出生的圣子安排莫斯提马这种圣女等等操作,可以说是费尽心思了。
正因为有教宗这样尽人事的例子,罗真才想回报他们的苦心。
他继续说道:
“从来如此的事情也不一定正确,最起码我绝不接受塞茜莉亚这样的好孩子遭遇不幸。知道她身份的那些萨科塔和黎博利人,担心她被教廷灭口,所以暗中协助她们母女俩,这种程度我都能理解。他们还没有做过危害拉特兰的事情,那就不是戒律的惩戒对象。”
“而如果有坏人诱导她们的善良,开始往坏的方向走了,自然会有人出面解决。所以迦南那义务警察才整天在街上闲逛,一直在看着她们。——所以你应该也知道,她也在看着你。安多恩。”
在罗真出言提醒的下一瞬,阿斯卡纶马上投出了一把涂黑的飞刀。
用不反光材质涂成的刀刃,就像是刺进光芒构成的薄膜似的,在二十多米外扭曲变形,最终撕裂了一层空间的帷幕。
躲在光芒帷幕之后的白发男人,不闪不躲的任由小刀从自己的脸旁划过,切断了几缕头发,然后深深扎进石制的教堂外壁中。
这个乍看之下异常纯良,人畜无害的像只老绵羊的男人,恭敬的对罗真开口:
“在我轻如鸿毛的生命中,竟然有幸能亲眼面见陛下,实属天之恩泽......小人正是罪人安多恩,亦是带走塞茜莉亚这位奇迹之女的罪魁祸首。”
虔诚的男人深深的低头弯腰,就像是个面朝黄土的老农。
罗真对萨科塔有天然的感知力,安多恩那点障眼法的源石技艺还不可能骗得过他。
同理,他的存在也不可能骗得过迦南,那位军团长早就知道这个团体的幕后黑手是他了。
只有第一次见到他的阿斯卡纶,挑起眉毛询问罗真:
“所以这人是谁?他不是堕天使吗?”
罗真:“最起码戒律判断他不是。虽然他干过的事情比绝大多数堕天使都要狠,把我的蕾缪安打成了重伤,还害莫斯提马堕天了。”
啊,就是这个人啊......阿斯卡纶恍然大悟。
她也了解过一点罗真身边几个天使的经历,尤其是对莫斯提马这个堕天的前圣女。
莫斯提马之所以会堕天,就是因为当时在她身边的蕾缪安突然遭到袭击,而她下意识反手回击了袭击者。
但离谱的是,袭击了蕾缪安的这个【叛徒】,同样是个萨科塔人,却没有被戒律判定为堕天。
反倒是为了保护蕾缪安而反击的莫斯提马,被判定为堕天了,这就很不可思议。
罗真早已知晓,萨科塔的戒律只有一条,就是【为了族群的延续】。
所以只要符合这个绝对原则,所作所为只要不干扰到萨科塔族群的生存,大多数事情都是百无禁忌的。
只是为了导人向善,不至于让萨科塔人彻底变成街溜子,历代的拉特兰教宗都会在这基础上诠释律法,由此编写出了现在大多数人认知的萨科塔戒律条款。
换句话说,安多恩哪怕袭击了蕾缪安,却没有被判定为堕天,正是因为他的行为【有利于萨科塔族群】。
这个早就被拉特兰通缉的男人,如今堂而皇之的站在安魂教堂的门口,虔诚的朝罗真低头告解:
“塞茜莉亚就在屋内,正在和萨卡兹同胞们聊着天。罪人安多恩恳求圣子陛下,请给我这迷途的羔羊一些时间,为我指点——呜!”
阿斯卡纶:“罗真!?你......”
在阿斯卡纶都惊呆的视线中,罗真迎面朝安多恩走了过去。
然后在他话还没说完的当下,罗真粗鲁的一手提起他的领口。
另一只手直接握拳,迎面打在他的鼻梁骨上!
已经三十多岁的安多恩,外表都比罗真要年长许多,就显得像是年轻人欺负老人似的。
但罗真没有丝毫顾忌,拳头打的毫不留情。
在一声让人牙酸的声响后,安多恩原本挺俊朗的鼻子弯到一边,鼻血沾满下半张脸,将罗真的拳头都染红了。
对这有生以来第一次殴打萨科塔同胞的经历,罗真也是很淡定的开口:
“这是我替蕾缪安的报复。给我咬紧牙齿,接下来是莫斯提马的。”
——哧!!
罗真完美遵循了自己的话,紧接着一拳殴打在安多恩的脸颊上,让他的下巴差点整个碎了。
随着安多恩的破气,两颗染血的牙齿飞到路旁,染红了安魂教堂的台阶,看起来反倒有点殉道者的醍醐味了。
不多不少,罗真也只打了这两拳。
他放下了口鼻流血的安多恩,看着他艰难喘息的伏倒在地。
罗真自己的手也被蹭破了好大一块皮,他自己的血和安多恩的血混杂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让罗真一声叹息: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话真没说错。用拳头打人还是太难看了......阿斯卡纶你有手帕吗?......阿斯卡纶小姐?你干嘛小碎步的离我越来越远了?”
不知道为啥,阿斯卡纶这个身经百战的萨卡兹杀手,看到砰砰两拳暴揍同胞的罗真,竟然像是被吓到似的连连后退。
这个一贯文文雅雅,而且还有点抖M倾向的圣子,竟然也能爆发出这么强烈的情绪......
阿斯卡纶被他冲的有点晕,心脏砰砰乱跳,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一直到退到花圃的围栏边上了,阿斯卡纶才微妙的问了一句:
“你不是说,没堕天的天使就是对族群有益的吗?......那你这个圣子,现在这行为是......?”
罗真:“我也没说过,我这个圣子就是只为了族群考虑的啊。要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受欺负了都不回报一下,那我连男人都不算了,还当什么圣子。”
罗真非常淡定的回答阿斯卡纶,展现出了千年难得的大男子气氛。
这男人,竟然也有这样一面啊......
阿斯卡纶在震惊中又有些恍然,还没意识到他这句【心爱的女人】,甚至连莫斯提马和蕾缪安本人都没什么机会听到。
罗真这种脸皮薄的家伙,在本人面前反而更不敢告白。
结果这就成了阿斯卡纶纯享的圣子风范,要是被那些女人知道了,高低得嫉妒的搞个后宫圣战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