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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火急火燎,山下火速围观。
薛崇十分有耐心地在长青山下坐了大半个时辰,先是巡逻弟子发现,因无法入护山阵,便先请他去山脚小镇暂时歇脚。
等了许久不见人来,巡逻弟子有些急了,便派人上山请掌门。林亓一听,那还得了,连忙带着掌门正主谭允杀往柏峰月夕宫,以叫不起人誓不回头的姿态带上了大鼓铜锣。
谁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从一开始“月夕宫池长老起迟未能按时赴约”,到最后越传越离谱,演变成了“池语研究了一晚上对付修行界的大法,如今愈发看不起薛崇,誓要他在山脚枯等七七四十九天”。
当事人池语:?
当事人薛崇:喝茶喝茶喝茶。
当然围观群众也越来越多,从一开始只是感慨池长老为何迟迟不来,变成最后讲那池语如何如何负心汉,抛弃薛郎君又不肯相见,惹得众人心生怜惜,两眼红心冒桃花地挥舞着手臂隔了三条街对着喝茶赏花等人的薛崇大喊:哥哥我可以!请带我回翠谷!
薛崇:???池语你快下山带老子离开这些妖魔鬼怪!
池语下山时,正巧撞上这一幕。
她转头看薛崇,薛崇跟没事人一样坐着轮椅呷茶赏花,眼角一挑,眼神就落在她身上,转了几转,莫名有杀气:“池长老,可让我好等。”
原本准备上前客气客气然后赶快带人上山的池语愣在原地:你这话怎么说的这么奇怪?你等的不该是莫启孽徒吗?
正巧莫启从池语背后探了个头,双手交握行了一礼,“以泽兄。”
这么些年来池语几乎未曾见过如此正经的莫启,她不由得多看两眼自家徒儿,满腹疑惑。薛崇倒是并不见怪,还了一礼,总算脸上带了笑容,温温和和问一句:“池长老。”
池语眼又不瞎,瞧着他背后背着个包袱,不大,但鼓鼓囊囊的。
她也客气道:“薛先生。劳烦您在此久等,可收拾妥当,一道入宗?”
薛崇看了一眼莫启,又瞧了一眼池语,微微笑道:“池长老可是莫启的师父?”
啊,礼貌问话,礼貌问话。
池语点了点头,也笑道:“谢谢薛先生不嫌弃小徒,肯陪他耍闹。”
说着她往后微微撤步,手一抬,礼貌道:“请薛先生先行。”
“您请。”薛崇也一抬手,这礼节就算过了,池语走在前头,莫启与薛崇走在后方稍远些的距离,她就听着两人在后头叽叽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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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此番来我长青,要住多久?”
“需得看你师父愿意让我住多久。”
“无妨,我大可将我的寝殿让与你住。”
“那你睡在哪里?”
“月夕宫很大,我同师父磨一磨,应当可以睡别的房间。实在不行,我同你睡一个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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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得池语脊背一凉,脚下一绊,身形一个踉跄。
好小子,张罗着卖自己也要让薛崇在长青住着,若不是知晓薛崇的性子,池语当真是以为两人私底下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买卖呢。
池语暗暗叹气,走到了护山阵法前,双手结印接着右手往前一推,薛崇便看见浮空之中有如水波一般荡漾开去,就听得池语淡淡一声,“走罢。”
等三人过了阵法,围观群众作鸟兽散去后,池语抬手往后微微一扬,阵法便在他们身后重新合拢了。薛崇也感受到了这细微响动,他回身,冲着空无一物的虚空望了一会儿,笑道:“池长老的阵法可谓是炼的出神入化。”
“少时顽劣,不愿修行,总是爱钻研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如今能拿得出手,也算有点脸面。”池语也笑,“薛先生谬赞。”
开玩笑,天下谁人不知数一数二的阵法当是翠谷的七星劫杀阵,一环扣一环一共七重,以北斗七星而名,贸然闯谷非死即伤。如今翠谷之人却要夸一夸她的阵法出神入化,她生怕直接给她夸进不归路了。
大人物的夸,当不得真。
薛崇不再说话,池语也敛了心思,和莫启带着他一路往上走。路上也布了阵法,遥遥登山路只走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路上遇见从月夕宫往回晃悠的谭允和林亓,薛崇先是一愣,接着行礼道:“谭掌门,林长老。”
谭允点点头,林亓回以一礼,“薛先生。”
池语默默瞅着谭允皱皱巴巴的衣袖,想来这会儿能在道上碰见他二人,定然是林亓又使坏了,拽着二师弟不肯撒手,这才“巧合”相遇。
显然谭允也看见了薛崇身后的包袱,他默了默,看向池语的眼神逐渐肯定:“薛先生劳烦师姐招待。”
池语心里一哆嗦,面上不显,笑了笑,道:“应当。”
于是几人擦肩而过。
等真正到了月夕宫,池语安顿好了薛崇便钻进了厨房,为的是昨儿个答应孽徒的一顿饭。她刚撸了袖子,莫启便钻了进来,扣上门,神神秘秘道:“师父,其实以泽半个也算是我请来的。”
池语面无表情洗菜刀:“大抵猜得到。”
莫启很是挫败地叹了口气:“师父果然是师父。”
“翠谷医圣薛以泽,非亲师挚友之命不出谷,这点消息我还是知道的。”池语斜他一眼,“只是我不知的是,你请他来长青做什么?是要我长青再招些风吗?”
莫启叹道:“是为着您。”
池语奇怪,“如何为我?”
“三十年一轮的水风宴今年轮到长青办,徒儿知道您此前闭关便是为此。”莫启思索一瞬道,“加之您最近瞧起来精神不足,又碰巧以泽寻我下棋,我想不如请他来替您瞧瞧。”
池语再斜他一眼,“你不是也说为师是万事不管小长老吗?”
莫启忙打哈哈:“那不是平时总是说说习惯了。以泽是医圣,请他来瞧瞧总是没问题的,您也不用太过忧心。”
并非忧心自己,只是作为医圣,并非正统递了请帖登门拜访请了人来做客暂住的,传出去各样的流言总是多汹涌些,不止是她,薛崇可能也会招来不少麻烦。
但一辈子,谁又没多些个麻烦呢?
多一些便多一些罢,至少她觉得自己还是有能力可以应付的。
莫启去殿前沏茶陪薛崇聊天,池语在后厨叉着腰烧鱼,一勺热油浇下去,干辣椒的香味被激发出来,呛的送舟阁飞来的小信鸽歪歪扭扭,一头栽进了大碗里。
?三师弟这是千里送食粮?
池语偏头看一眼,再看一眼,看到第三眼时瞧到小信鸽后腿上绑了个小纸条,扯下来打开一看,上边啰啰嗦嗦写了好多:
“三日后商议水风宴,需好生操办。另:薛崇要长住长青?”
池语:?怎么后边还有个问题的?
她脑袋发炸,一手掌勺一手捏了个诀就往纸上打了个“嗯”字,又重新绑回去,把快被呛死的小信鸽歪歪扭扭地放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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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池语和莫启大碟小碗地端了菜肴出来,她头一次看到那万年温润的冰块脸裂了一道缝,变出了惊异的表情:“池长老会做饭?”
“会做。”池语点头,“虽辟了谷,但好吃的总是不愿割舍的。尝尝我的手艺?”
薛崇举着筷子,眉眼温和下来,看起来亲近了许多:“在下也是第一次见到池长老原来有这般手艺,竟是只闻着便觉得十分美味。”
莫启吭哧吭哧提来两小坛子青梅酒,池语笑了笑,道:“若是觉得好吃便多吃些,你是欣阳的朋友,在长青也不会被惰待到哪里去。”
薛崇点了点头,温和道:“然。”
三人边吃边聊,薛崇说,他头一次见到徒弟能与师父一道在饭桌上用餐的场景。莫启不好意思地笑,池语道:“我柏峰月夕宫也就他一个徒弟,当然得养的好些,平日那些繁缛礼节在我这也算都免了,自在些。”
薛崇道:“池长老算是少见的能对弟子如此宽容的师父了。”
池语心说,我实在拿捏不住一个皮猴子,只能给他画个圈养着,性子莫养歪了,懂规矩,活着,就可以了。
午饭用毕,莫启很自觉去洗碗,池语照例躺在院中桂花树下躺椅上,闭着眼吐纳调息。调息得快睡过去了,她才猛然想起,如今院中还多一个人。
池语坐起来,就见到薛崇也在院中,搬了个小木椅子,就着一张白石桌,桌上铺开一本厚厚的书,在夕阳下仔细研读。
听见池语坐起的响动,薛崇也从书中抬眼,淡笑道:“打扰到长老调息了吗?”
“并未。”池语摇头。
“那便好。”薛崇颔首,“我此行还有一个目的,便是受师父所托,前来长青观摩半月后的水风宴。借着欣阳便利,我才有幸住于月夕宫。只是不知是否打扰到长老日常起居……”
他话说得很好听,身为医圣肯如此摆低姿态,池语算是万万没有想到,心中的观念也转变许多,索性就应下来:“无妨,你且住着,不必与弟子们一道住长青园。”
话音方落,一手水的莫启就从后厨冲出来,神色兴奋:“所以师父您是同意让以泽长住了吗?”
池语:“兔崽子你给我滚回去洗锅!脏水滴下来了!!”
看着莫启满意回去的背影,薛崇抿唇微微笑了笑,方转头看向池语:“当然,在下受欣阳所托,替您检查一下周身经脉,调理气息,修为方能更上一层楼。”
池语转头,看向薛崇。
薛崇扣了书,直视池语的眼睛,一个恍惚后,方道:“长老,您最近是否容易进入深度睡眠,睡着后极难清醒?”
池语心下一惊,面上不显。
“你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