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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乌斯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断断续续的开口道:
“斯塔罗的弱点是……它三层结构的‘眼睛’。
‘眼睛’最外层是一层透明的薄膜,中层是保护它大脑的透明溶液,最内层则是它繁杂的神经系统和发达的大脑。
只要摧毁它的……神经系统和大脑,就能杀死它。”
回答完方觉的问题,盖乌斯的五官,都因剧烈的疼痛而变得扭曲。
他瘫倒在地上,抓着手腕无声的呜咽……他不敢大声尖叫,生怕方觉再捏碎他另一只手腕。
“我们需要救下那些人!”
捕鼠人二代不知从何处借来了勇气,她踉跄着站起,走到方觉身边,目光坚定的看着他。
方觉点点头,又看向地板上的盖乌斯。
他踢了踢盖乌斯的胳膊,冷声道:
“你听到了吧,我们想要救那些人,该怎么做!”
盖乌斯惨叫一声,看到方觉抬起脚,而且落点正是自己的脖子后,急忙开口道:
“救不了的。这些人都已经死了!
他们现在还活动,只是因为他们连接了斯塔罗的中央系统。
换句话说就是,他们只是被斯塔罗控制的死尸!”
“看来你已经没用了。”
方觉叹了一口气,他抓着盖乌斯的衣领,将他吊在半空中。
方觉转身看向从进实验室起就一直沉默着的纳纳威,笑着问道:
“纳纳威,你饿了吗?”
纳纳威看看方觉,又看看他手里向蚯蚓一般扭动的盖乌斯,憨憨的点点头:
“饿了。”
“送你了。”
方觉随手将盖乌斯丢给纳纳威,回头又看向身体微微颤抖的捕鼠人二代。
在一群见惯了生死的超级罪犯中,捕鼠人二代就是一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
看到这些血腥恐怖的场景会为之恐惧。
看到这些饱受折磨的人类会为之悲伤。
这是一个普通人类的共情,但在超自然领域,普通人类的感情……从来都不被重视。
方觉张开双臂,拥抱无助的小女孩。
他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艹蛋,你无法想象那些坏人会有多坏,无法忍受自己无能为力的弱小。
但是,我们最终还是要和世界和解,要向前看。
卡佐,我们无法拯救这些已经遭受苦难的人们,但是,我们可以阻止这只海星将危害扩大到柯多马提斯,扩大到全世界!
所以,卡佐,放下悲伤与恐惧,行动起来吧!
去找到那个藏有米国黑料的硬盘,找到以后,就去和血腥运动他们汇合。
这只危险的海星,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嗯。”
捕鼠人二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转身跑向纳纳威。
方觉深呼吸一口气,缓步走到那层圆形的钢化玻璃窗前。
钢化玻璃内其实就是一个大型的监狱,只是,这个监狱里只有一个犯人——海星斯塔罗。
斯塔罗似乎察觉到了,方觉心中不断向外涌出的磅礴杀意,全身五条触手都剧烈的扭动起来。
它用力挥动自己粗壮的触手,接连不断地砸在这层关了它三十年的钢化玻璃上。
它想要逃跑……不对……它想要逃出监狱,在方觉动手前,先一步杀了方觉!
方觉右手搭在玻璃窗前,隔着玻璃拂过它的触手。
他怜悯地看着海星斯塔罗,轻声开口道:
“我觉得你和我的经历挺像的,都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人抓住囚禁,被人在身上千刀万剐做着各种各样的实验。”
方觉看着斯塔罗的眼睛,缓缓道:
“我其实不想杀你,真的,毕竟你和外面那些人一样,都是‘海星计划’的受害者。
但是,老兄,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从我来到这个世界起,就注定了,我和你……只能活一个。
我不希望你不恨我,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
你我两个陌生人,之所以见面就要分个你死我活,都是因为那个随意操弄命运的神明。”
斯塔罗不知是听懂了方觉的话,还是有些累了,它的动作逐渐趋于平缓,巨大的眼睛中,竟人性化的流露出了悲伤的色彩。
“不好意思,我想活下去,所以,我只能杀了你。”
方觉隔着钢化玻璃抚摸过斯塔罗大大的眼睛,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一旁的控制器前。
看着那些磨损严重的按钮,看着它们下面标记着的火烧、切割、毒烟、辐射、炸弹等等“刑罚”的字母。
方觉闭上眼睛,为斯塔罗默哀三秒,旋即,依次按了下去。
“再见了,老兄。”
随着按钮按下,囚禁着斯塔罗的监牢墙壁上,忽然打开了数个孔洞。
最开始是长达数米、温度达到上万度的等离子火焰,它烧穿斯塔罗疙疙瘩瘩的皮肤,将它最外层的血肉组织都烧成了焦炭。
紧接着是数道混着金刚砂的水刀,它们从高压喷头中射出,带着极致的锋锐与速度,切开了斯塔罗眼睛前的透明薄膜。
之后是毒烟、辐射、炸弹……
经历过所有的刑罚,浑身都是各种不同伤痕的斯塔罗,逐渐变得奄奄一息。
它的声音变得孱弱,活跃的触手也无力的垂落。
方觉离开控制台,走到钢化玻璃窗前。
他看着垂死的斯塔罗,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方觉并不是什么圣母,相反,他在时间变异管理局时,杀过的人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
但是,当他遇到斯塔罗这只粉蓝的海星后,他打心底里感到悲伤。
在他恢复过来的部分记忆里……
最深刻,最痛苦的那段记忆就是:
他被人囚禁在一座暗无天日的洞穴中,每时每刻都有人拿着小刀和碗来到他身前。
切开他的皮肤,挤压他的血管,掠夺他的血液!
数千个日夜过去,他身上早已没有一丝完好的皮肤,到处都是刀伤、到处都是伤口感染留下的腥臭脓液。
所以,他对斯塔罗感同身受。
所以,他真的不想杀斯塔罗。
但奈何……命运捉弄,他们两个,必须有一个死。
方觉不想死,所以,他只能杀了斯塔罗。
方觉深呼吸一口气,像缠绕绷带一般,把真言套索一圈圈地缠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随后,他又控制悬浮斗篷包裹住真言套索和右手,使之变成了一个红色的拳套。
他抬起右拳,蓄力数秒,一拳砸在了面前的钢化玻璃上。
“砰!”
钢化玻璃应声破碎!
方觉拨开藕断丝连的钢化玻璃碎片,纵身一跃,跳入囚禁监牢内,落在了斯塔罗满是血水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