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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奕语塞。
他是把香囊还给了梅采玉,可是前因后果和刘惠琳以为得完全不一样。
刘惠琳以为他又忆起与梅采玉之间不快的往事,安慰他道,“还就还了吧,采玉姑娘的样貌虽然也生得不错,可是仔细瞧,并没有云如生得精巧……”
这下,卫奕可是听明白了。
刘惠琳又多事了。
“娘亲。”他露出些许不悦。
刘惠琳意识到自己再次失言,只得再次讪笑道,“娘亲不是好奇么,能令我儿思念如此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反正那采玉姑娘之前给你的信笺中也写了地址,娘亲就让熙春去打听打听,结果熙春把我带到了安民巷的梅家饼铺。那时采玉姑娘正在柜台算账,我瞧着那利索劲儿,倒是个精明的女子。只是眉眼中太多伶俐,对来来往往的买饼男子诸多注目这一点令人生出不悦。这女子啊,最重要的还是本份、踏实,心思太多的女子,娘亲不喜欢。”
这时,熙春端着热好的汤水走进来,卫奕端过茶盅,一饮而尽。
刘惠琳见话说得差不多,再说下去怕卫奕又生出什么心思,于是起身道,“汤喝了,娘亲就回去了。你也早些歇息,上元灯节一事咱就这样定了,阳厘那日酉时来接你。”
卫奕不想去。
他一向视邵云如如妹妹,她却对自己生出情意,二人若是成了倒好,若是不成,倒累了卫邵两家和他与邵阳厘多年的交情。
可是,他若不去也会惹来邵家及阳厘的不快。
两难间,他又想起某人说的话。
“……采玉勤快伶俐,偏偏对不具名的大人情有独钟……”
“……采玉行文出众,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采玉一听说姐夫出事,首先想到的就是去向卫大人求助……”
采玉,采玉,张口闭口就是采玉,她以为她是谁,天字保媒一号吗?
乱点鸳鸯!
卫奕再次气上心头。
“好,娘亲。”他应允下此事。
刘惠琳大喜,由熙春搀扶走出言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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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然脚伤未及筋骨,又有及时揉擦药酒,因此只在城北吴氏婶母家歇了两日就无大碍。
她抽空回了一趟京郊,探了探绿苏,便又返京与吴兆容一起等消息。
正月十三,汴京府宣布沈日辉与赵安扬无罪。
正月十四,吴兆容一早去府衙接回沈日辉,沈月然在后厨备菜。
大牢乃阴湿之地,沈日辉又接连受刑,补气血必不可少,可是大伤之后大补又容易伤身,所以,她选择了温补。
很快,三荤五素两份热汤依次完成。
三荤是生焗乌江鱼、糯米鸡与糖醋小排,五素是南荠山药、竹荪炒鹌鹑蛋、蜜汁红枣、蛋黄豆腐和小炒平菇,两份热汤是当归羊肉汤和阿胶猪肝汤。
她心知沈日辉为人粗放,生怕他一时贪吃,令已经变得虚弱的肠胃不堪重负,反而导致消化不良,于是每样菜都只做了半份,而且口味适量清淡。然后,熬了一份白米粥,一并端出。
果然,沈日辉一见好吃的,问也不问一句就狼吞虎咽起来。
吴兆容倒是显得矜持许多。
“这鱼是你烧的?”她尝一口乌江鱼问道。
“是。”沈月然点头。
“这汤是你熬的?”她喝一口羊肉汤又问。
“是。”沈月然点头。
“啧啧。”
吴兆容脸上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
虽然她早就知道小姑子有几分手艺,从酥饼和辣白菜就可见一斑,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不止几分手艺。
眼前菜式或炒或炖或煮或煎,样样精美可口,她实在想不出,小姑子既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何要藏起来,还要说什么嫁人后一不事内务、二不做女红、三不入后厨的话。她原以为是她懒,是她不会,可是如此看来,她不仅不懒,还精通得很。
奇怪。
她心中思忖,口中却不停。
不一会儿,几人吃饱喝足,听沈日辉讲述公堂之事。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原来那白世纲才是幕后黑手,是他早就在金库换了金箔碗!当我与赵船工拿到手里的时候,早就是一个已经被调换过的金箔碗!幸亏我不会打结,要不真就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沈日辉忿忿地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这话一点儿也不假!那白世纲平日里多得周老板的器重啊,金库除了他与周家人,外人根本无法入内,就连取货入货这么大的事,周老板也交给白管家,可见对他有多么信任!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满足,居然想到用一只添加了铱的金箔碗去换足金足量的金箔碗,好赚取中间的差价。哼,不过这样的小伎俩怎么能够逃得过府尹赵大人的法眼,赵大人利用那锻带上的结块,一下子就证明了我与赵船工根本就没有打开过包裹!
证据确凿,白世纲才招了。想起他昨日在公堂之上向赵大人自首请求宽恕的样子我就有气!早你怎么不认罪啊,我和那赵船工都快被打得脱掉了一层皮,他才说出实情!怎么能这般祸害人啊!”
沈月然心头一动,看来卫大人还是将锻带结块之事告诉了赵显阳,才令此案真相大白。
她问道,“那么赵大人是如何处置白世纲的?”
沈日辉道,“当然是依法处置了!白世纲不顾金满堂的声誉,企图以次充好,中饱私囊,触怒了兆王爷,赵大人处以流放西南。”
那就是往后京城之中再也没有白世纲这个人了呗,沈月然暗自思忖。
“那只金箔碗如何了?”吴兆容问道。
沈日辉不禁笑了,“说来那碗真真可笑。赵大人原本打算销毁那碗,却被兆王爷拦住了。兆王爷道他平生没甚嗜好,唯一爱好就是收藏,而且收藏的全是瑕疵之物。比如少了一只角的麋鹿,长出双蒂的柿子,做成一顺的靴子,兆王爷道,这只添有铱的金箔碗就是瑕疵之物,是他中意之物,他要带回应天府收藏。兆王爷既然开口,赵大人只得将碗送给他。你们道此事可不可笑,兆王爷因那金碗告上汴京府,一番折腾后又要收藏那碗,奇哉怪哉。”
沈月然笑道,“这正正说明兆王爷乃性情耿直之人,从来求的都是一个真相。”
“是吧,是吧。”沈日辉道,“反正人家是王爷,爱怎么办咱们管不着。”
他一脸兴奋,转头对吴兆容道,“兆容,还有一件事说来你肯定也会觉得太巧了,你道那赵船工是谁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