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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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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月然无地自容。

    她呜咽一声,把头埋进卫奕的怀中,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卫大人,你别对我好了……”

    他全是在为她着想,可她想的却全是自己。

    她贪图他,又不愿迁就他。

    她想喝汤,又不愿吃肉。

    好难堪的比喻。

    她羞愧地掩面。

    “你是这样想的。”

    她的反应对于他来说就是默认,他有些失望。

    “为何不想与我成亲?”

    眼看他又要开始第二轮的自问自答,沈月然招架不住,抬头捂住了他的嘴。

    “卫大人,不要把我当作一个嫌犯看待,我不想被你审问。”

    她有一种快被他扒光的感觉。

    “我不是在审问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也想知道我自个儿的问题在哪里,如果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调整。”卫奕认真地道。

    听他说得如此谦卑,她更是惶恐不安。

    “不是你的问题,你不用调整,你做得很好,是我……”她连忙否认。

    “是你什么?”卫奕问道。

    “是我——不想成亲,不是不想与你成亲,就是不想成亲。”她垂头低语。

    卫奕皱眉,好拗口。

    “此话怎讲?”他问道。

    “就是——”她双手紧握,“就是不想。”

    “为何不想?”他追问。

    “没有为何,不想就是不想。”她再次耍赖。

    “世间万物,有因有果。三世因果,循环不失。一切诸果,皆从因起。一切诸报,皆从业起。‘不想’是果,‘为何’就是因,没有‘为何’的‘不想’,就是无因之果,何处存之?”卫奕连声道。

    沈月然目瞪口呆。

    她到这会儿才意识到二人的差异。

    一个是感性的,遇到问题能逃则逃,能避则避,满足于表面的安宁与平静。

    一个是理性的,遇到问题客观冷静,孜孜寻求,只为事情的真相与答案。

    她也生出一个不详的预感,若是任由他这么问下去,二人的下场全是疯——不过一个是问疯,一个是被问疯。

    她转身跑回马车,“我要回去。”

    冷静,她需要冷静。

    卫奕跟上来。

    “也好,边走边说。”

    沈月然一听,差点儿没从马车上掉下去。

    谁要和你边走边说……

    马车再次上路,吱吱呀呀,伴随着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到了京郊。

    沈月然跳下马车,匆匆丢下一句“告辞”向住处跑去。

    “喂。”卫奕勒马喊道。

    沈月然停下脚步,却不敢回头。

    他会继续追问她的想法,还是如上元灯节那晚,拥着她,轻声告诉她,他会耐心等她?

    她自私地希望是第二种……

    她无助地垂下双肩,等他开口,谁知,身后的人沉默片刻,传来一阵马嘶车响。

    她蓦然回头,那人——

    走了。

    “喂什么喂,真是,连声再见都不说!”

    她既失望,又懊恼,拖着沉重的步子,慢吞吞地向住处走去。

    ******

    三日后,轮到卫奕正常沐休,姚进谦照例备好了马车,不料,卫奕却独自骑马离开。

    那晚他与沈月然二人不欢而散,他失落不已,回到卫府,更是辗转反侧。

    他暗自懊恼,或许是自己太心急,才会吓到她。

    既然她想静静,不如就让她静静,

    他心中惦记洞穴白骨一案,整日里又被汴京府的琐事缠身,只有趁着沐休之日,去归云楼走一趟。

    他始终认为,洞穴白骨一案应当从“情杀”的角度查起。

    既然是情杀,当然与人有关,而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就是重中之重。

    他谎称官府重验笔录,将归云楼的掌柜和曾与区楚修同吃同住的小二召集到一起。

    根据聂麒麟的前期调查,区楚修从老家来到京城再到失踪的三年间,就一直在归云楼打工,所以,他的人际来往,只有归云楼的掌柜和同行最清楚。

    将近申时,他垂头丧气地从归云楼走出来。

    问了半日,他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区楚修仍旧是众人口中的那般。

    面相白净,性子寡言,出手大方,从不提及自己的身事、家事。

    而他最想知道的男女交往方面,众人更是仿佛事先演练过一般,统一口径。

    “没有,三年来,从未见他与一个女子来往过,年少的没有,年老的也没有。”

    这就奇了!

    按说那时区楚修已经过了适婚年纪,他孤身一人,若想在京城立足,首先想到的或许就是成家。不说其它,至少能逃过官府一笔不小的罚款就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难道,区楚修与月然一样,不想就是不想,没有为何?

    他摇头苦笑。

    正沉吟间,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头。

    他转身望去,原来是邵阳厘。

    “这么巧,卫大人?”邵阳厘笑道。

    “居然能在酒楼外碰见卫大人,难得,难得。”他出言调侃。

    谁不知道这个卫大人不是在查案,就是在查案的路上,如今居然在酒楼前见着了他,不是难得是什么?

    卫奕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与一个朋友约在归云楼谈了些事情,这会儿散了。你还没说你站在这儿做什么呢?”邵阳厘甚是好奇。

    卫奕笑道,“查案。”

    果然!

    邵阳厘大笑,“查案能查到酒楼来,你若不是卫奕,我还真就不信了。行了,咱哥俩儿难得一见,不如找个地方坐坐,聊聊可好?”

    卫奕倒是有时间。

    “行。”他爽快地答应,与阳厘的确好久没见。

    他指了指归云楼,“这不就是可以聊天的地儿吗?”

    “走,我带你去个新鲜的地儿。”邵阳厘不由分说,拉卫奕离开。

    二人坐上马车,七拐八弯,一幢朱红三层楼阁,闹中取静,现于眼前。

    “舞袖居。”

    卫奕瞧见那正中三个金色大字。

    “这里可是听曲儿观舞之地?”他问道。

    邵阳厘神秘地一笑,“跟我进去瞧瞧就知道了。”

    二人走进舞袖居,只见楼台雕琢,装璜精致,倍显贵气。

    一位浓艳徐娘快步迎来。

    “两位客官,楼上请,楼上有雅间。”

    她声音略沙哑,满面堆笑地招呼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