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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陈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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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师未捷。

    沈月然低叹一声。

    “是不是翠柳手重弄疼了夫人?”

    翠柳以为她是吃疼,停下双手的揉搓,问道。

    “没有。”

    沈月然浅浅地一笑,“力度适中,药膏细腻清凉,方才还火辣辣地疼,这会儿好多了。”

    翠柳听闻她这样说,心中一宽。

    “那翠柳再为夫人揉一会儿。”

    她说着,又旋开药膏的盖子,伸出一指抠出一坨白色透明的膏体,在手心中匀均散开后,再小心地抹到沈月然胳膊上的淤青上去。

    “这是很好的消肿祛瘀的药膏。”

    沈月然盯着那些逐渐渗透进皮肤里的药膏,幽幽地说道。

    翠柳提了提唇角,没有接话。

    岂止很好?

    这可是天家特意御赐给卫大人的极品药膏,据说是精选八八六十四种珍贵药材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精炼而成,世间不过御药房中才有,堪称神药。

    若不是卫大人吩咐过,她还舍不得用在她的身上呢。

    沈月然也垂下眼眸,看着翠柳的动作,不再说话。

    若是他在,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办?

    他那么狡猾,一定不会如她一般沮丧,一定马上就会想到出其不意的好法子。

    她脑中浮现出他紧眉思索案件的模样,仿佛自己是他——

    陈嬷嬷,周承乾,梅采玉。

    与梅采玉是宿怨,一时半会儿怕是化解不了。周承乾摆明是个谁也不敢招惹的混世小魔王,她才不会笨到与周家的小祖宗为敌。

    唯一可以对付的只有陈嬷嬷。

    陈嬷嬷——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陈嬷嬷,不是在周家,而是在梅家。

    那时,她去探望梅采玉,刚好碰上陈嬷嬷也去梅家,梅长生还道陈嬷嬷是贵客。后来,她从梅家走出来,陈嬷嬷又刚好被一个年约四十的周家下人从梅家叫走,匆忙赶路间还与她碰上。

    她记得那时陈嬷嬷还不依不饶,是身边的男子揽过她,她才罢休。

    揽?

    她想起当时那男子一个异常亲密的动作,无意之中,一只胳膊揽过了陈嬷嬷的腰。

    可是,她进入周家有半月,只听说陈嬷嬷是随陈氏从江东一起到周家的独身妇人,并未听说有亲戚或者关系亲近的人一同在周家做工。

    这就怪了,那个男子是谁?

    如果那个男子与陈嬷嬷的关系非同一般,而周家人又不知,那么,二人一定有暗中联络的法子。

    若能收服陈嬷嬷,别的不敢说,至少往后在金絮居能够往来无阻。

    她转了转眼珠子,凑近翠柳,吩咐一番。

    两日后,翠柳带来消息。

    “陈嬷嬷果然有些奇怪。”

    她压低了声音,“陈嬷嬷这两日除了料理金絮居事务,就是每日里掂个竹篮往金冠阁的马厩跑。她道是平日里存了些金絮居的杂草,顺道去喂喂马儿。小婢存了心思,偷偷往她的竹篮里瞧瞧。里面倒是也有剩余的杂草,不过还有洒出来的些许汁液。小婢闻了闻,很油,很腥的味道,像是鱼汤。”

    鱼汤?

    沈月然心下了然。

    喂马用不着带鱼汤,会友才会带上鱼汤。

    看来,那个男子应该是金冠阁马厩的马夫。陈嬷嬷与他名为喂马,实为相见。

    不敢光明正大,又特意煲了鱼汤,二人关系呼之欲出。

    翠柳接着道,“而且小婢去马厩打听,马厩的确有一个年约四十、操江浙口音的男子,名叫耿强。”

    耿强和陈嬷嬷,既然二人有意隐瞒,她就偏要戳穿。

    如今是酉时,正是陈嬷嬷歇息的时候。她当即立断,去后厨剥来两个洋葱,然后跑去耳房,一把推开大门,不待陈嬷嬷反应过来,就抱住陈嬷嬷痛哭起来。

    陈嬷嬷正在吃饭,被她这么突然地一哭一抱,吓得一双筷子都掉在地上。

    她平日里虽对这沈月然不是很恭敬,也打从心眼儿里瞧不起,不过,人家到底是这金絮居的主子,这会儿哭得双眼红肿、泪如雨下的,她也不敢怠慢。

    “呦,呦,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谁欺负咱了?”

    她连声问道。

    沈月然抬起头,凄凄楚楚。

    “嬷嬷,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她泪眼朦朦地问道。

    “哪——哪儿的话啊。”

    陈嬷嬷不带被她冷不丁儿地一问,舌头打结。

    “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

    “相公是庶子,我便是庶妾,比妾还不如。”

    “你们一定都在背后笑话我,笑话我是为了周家的银子才嫁给相公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

    沈月然一把鼻涕一把泪。

    “哪——哪儿的话啊。”

    陈嬷嬷只有讪笑。

    “嬷嬷。”

    沈月然话锋一转,抓住陈嬷嬷的衣袖,“我为了相公,受到他们的白眼和奚落是心甘情愿的,可是为何如今还要因为嬷嬷再次受到羞辱呢?”

    “我?”

    陈嬷嬷面色一凛,“夫人因我受到羞辱?此话从何而来?”

    沈月然呜咽道,“嬷嬷就莫要再装糊涂了,如今我全知道了。”

    陈嬷嬷更是莫名。

    “夫人全知道什么了?”

    沈月然别过脸去,轻启檀口,吐出两个字,“耿强。”

    “强哥,是不是?”

    她盯着陈嬷嬷的眼睛,不容她逃避。

    “是不是强哥?”

    陈嬷嬷大惊失色,腾地站起身关上房门。

    “夫人在说什么,嬷嬷听不懂。”

    陈嬷嬷的嘴唇噏动,后背紧紧贴住门板,双眸中全是惶恐。

    沈月然眨巴眨巴眼睛,道,“嬷嬷与强哥私下往来已久,每每借着喂马的口实在马厩中私会。嬷嬷更是时常由着便利,从金絮居褒去热汤,藏在竹篮里,捎给强哥饮用。如今外头风言风语不堪入耳,连我也被祸及。她们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金絮居的陈嬷嬷私会汉子,想必那金絮居的沈月然也不是什么本份的主儿。”

    说到这里,沈月然又挤出几滴眼泪,一边以帕子拭泪,一边瞥着陈嬷嬷。

    “可是我着实委屈得紧啊!我入住金絮居还不到一个月,而嬷嬷与强哥的来往却是之前的三少夫人在世时就已经有的。”

    “这么大的黑锅,怎么就让我扛上了呢。”

    “嬷嬷,嬷嬷,你说,究竟是谁欺负了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