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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止有些好笑,当牛做马的话晏洲那孩子也说过,一个两个的,搞得他像周扒皮一样。
“那我们就开始了?”
“好。”方泽廉擦掉真冒出来的几滴泪珠,干劲十足。
一整天的时间,陆行止除了中间吃了几口饭之外,便几乎没有挪动过位置。
功法众多,即便是方泽廉已经将等级低的和一些偏门的功法给剔除在外了,仍旧有不少。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方泽廉悄悄为他打开一旁的台灯,微黄的灯光打在那人的身上,看起来格外温柔清雅,连低垂认真的眉眼都好看到过分,让人心悸。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方泽廉忙摇摇头,真不愧是学校最帅的老师,他一个男人都看得晃了神,要是让学校那群女生看到,不得疯了?
片刻后,陆行止终于看完手中的书,摁了摁有些酸涩的眉心。
方泽廉见状忙递了杯茶过去,“喝点水休息一下吧陆老师,明日再看也是可以的。”
陆行止接过茶杯,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几点了?”
“快六点了。”
“好,那今日便到这里吧,还要麻烦你送我回去了。”
“不麻烦!”他很乐意服务。
陆行止不知道他为什么又这么兴奋,补充了一句,“明日你便不用来接我了,我已经把路记住了,我自己开车过来就可以。”
“不行!陆老师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为什么不让我接啊,我要接的,让我接吧好不好??!!我求你了!!!”
“呃,好吧。”陆行止无奈点头。
这人挺好,就是有点吵,还是晏洲乖。
他想接就接吧,免费的司机,不用白不用!
汀兰苑内,月色如水,屋内的少年端正坐于方桌之前,一笔一划的写着大字。
只是眼神飘飞,看起来有些神思不宁。
走神之下,本来就不太好看的大字楞被练得完全走了形。
想到昨晚先生的异样,晏洲有些烦躁地放下手中的毛笔,将写得乱七八糟的字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偏偏此时屋外的蟋蟀、蝈蝈争先恐后,拼命的叫个不停!让晏洲心中更加烦躁!
猛地起身,趴在窗边冲着窗外喊去!
“叫什么叫!烦不烦啊!无事可做吗!真真是烦人至极!下辈子投胎做人!找点事儿做吧!!”
“啪”的一声,把窗户摔上!转头便看到一张纸悬空而立!
【和谁吵架呢!外面有人吗!?】
晏洲:“......”
完了,他可爱乖巧的形象!!塌了!
“没,只是刚刚想起您前几日给我讲的秦桧迫害岳飞之事,现在想来仍是气愤不已,所以...”
陆行止:“......”
许久没等到先生反应的晏洲:“......”
长久的寂静后。
【那个...说谎并非君子所为,先生不是说非要你作君子,但日常还是要注意一些...言辞,当然...若是课业压力太大,适当发...发泄一下先生也不会过分苛责...】
晏洲眼神萎靡:“哦~”
猛然想起自己刚刚为何心烦气躁,忙道:“先生昨晚怎么了?可有受伤?”
【我...】
“先生可莫要框我,我感觉得到,昨日先生就在屋内。”
【我...】
“先生刚刚教我,君子不说谎!”
被自己的好学生堵了两次的陆行止无话可说,真是走师父的路,让师父无路可走!
【昨日确实受了点伤,需要修炼恢复,所以没办法答复你,但是昨晚一晚上我就恢复好了,你看我现在不是生龙活虎的吗?】
“为何会受伤?”
【和别人打架...不是,是和别人对战。】
“真的?”
【真的!】他为人师表的,就算之前骗过这小子几次,还不至于被这么怀疑吧!
晏洲收回狐疑的目光,软了声音,“好吧,无事便好,先生也要适当收敛些脾气,不要和别人对战,等洲洲当了皇帝,先生想打谁,我便帮你打谁,好不好?先生若是受伤了,我会很担心的。”
陆行止心中升起的几分火气顿时散了个一干二净。
罢了,晏洲只是担心他而已,有什么错。
【好,而且今日我有好事要告知你。】
“什么?”
【先去练会儿字,等下我便给你。】
二人在方桌前相对而坐,油灯昏黄跳跃,纵使晏洲看不到对面之人的身形,只能看到毛笔悬空而立,在纸张上留下一个个文字,仍旧让他感到心安。
昨夜那样的恐惧,他不想再回想第二遍!
对面的书写许久都未停止,以至于晏洲中途还偷偷加了两次灯油。
直到月上中天,蟋蟀蝈蝈之声更加清晰了几分时,陆行止才终于放下了笔。
太艰难了,他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不是所有的功法都如落雨神针一般精简。
基本上都是连图带字,洋洋洒洒一大篇。
幸亏他记性好,还是中医,要不他光图都没办法准确默出来。
【过来看!试试!】
晏洲早就好奇的不行了,见先生发话,忙凑了过来。
只是片刻后,脸色却一点点沉了下来。
陆行止没有察觉,有些心急催促,【愣着干什么?赶紧试试,我想了很久,落雨神针无法修习可能不是你的原因,而是功法的原因,所以我寻了新的功法给你,应当很适合你,你试试!】
晏洲垂首看着手中墨迹都未干的功法,突然自嘲一笑,“先生确实没有骗我,但却很会瞒我!”
陆行止:?
“这功法哪里来的?”
“先生不打算和我说吗?!”
“我若不是猜了出来,先生是不是打算就这样瞒着我吗?”
“你...昨晚的伤,是不是和这功法有关?”
“你受伤,是因为我对不对!”
少年哽咽着质问,眼中满是拒绝和自责。
陆行止不是故意瞒他,只是觉得这样的事不需要告诉他而已,而且事关现代,他也无法言明,没想到他就这么猜出来了,还这么难过,这么生气。
【受伤只是意外,和你没有关系!】
少年摇摇头,这样的劝慰抹不去他内心的自责,“先生,我不想去争帝位了,就这样吧,您陪在我身边,人生不过五六十载,若您能伴我左右,我就很开心了。”
【说什么气话?你母亲的仇不报了?】
沉默良久,久到陆行止以为他终于想明白时,晏洲突然开口,“可是母亲告诉我,无论如何,活着最重要,活着的人最重要,如果我想要的一切必须用失去您作为代价的话,那我便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