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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瑶思忖着,并未注意脚下,怜儿扶着她上轿辇之时,她一个不稳,脚下磕绊,径直扑在了坐垫上,“哎哟”一声险些扭着腰,好在是练过舞蹈的人。
怜儿慌忙上前扶起婉瑶,担忧的问道:“阿姐你没事儿吧?”
婉瑶直起了身子,揉了揉手腕,道:“没事。”
她吸了吸鼻子,觉得有些不对劲,又低头朝着坐垫闻了闻,一股异样的香味直逼她的味蕾,她几个慌神,好在怜儿扶了她一把才不至于摔倒,怜儿惊呼道:“阿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婉瑶缓了缓神,又低头看了看她的坐垫,道:“没事儿,我们回去了。”
这才起了轿。
没走几步,婉瑶侧过头来问,“可有听说浮生何时回来?”
怜儿想了想,道:“应该快了吧,上次单太医不是说,再有个把月就回来了么,这都过了一个月了,应该是快了。”
“那你稍后派人去浮生家里看看,若是她回来了,让她先来我这里,我有事找她。”
怜儿点了点头。
陌依抱着红烧肉等着宫门口,瞧见婉瑶的轿辇后,连忙迎了上前,焦急的问道:“夫人可是有受伤?”
婉瑶笑了笑,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陌依心思玲珑,定然知道婉瑶所想,又道:“是乾坤殿的孙公公来过,把红烧肉送了回来,又说了下薛夫人的事儿,留下几瓶金疮药才离开。”
婉瑶不由的嗤笑一声,原来宇文邕料定了她会被揍呀。
怜儿努着嘴,心里很不是滋味,送药有什么用?刚才怎么就不想着拦着点薛夫人,帮一帮她阿姐呢?皇上若是开了口,就算薛夫人再嚣张,也不敢再造次了。
婉瑶转身回了屋,临走前,将她的坐垫也一并带了回去,又唤人给她拿了套衣服。婉瑶将脱下来的衣服及坐垫收好后,才让陌依为她上药。
单太医来的时候,宇文兑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得了消息后,也一并赶了去,得知是婉瑶的所作所为,不免惊了半天,更是愤恨的道:“婉夫人人呢?既然是她下的毒,那肯定知道是什么毒了,让她把解药交出来。”
单太医捋着胡须想了想,道:“太后娘娘莫急,依臣看,小皇子未必是中了毒,中毒之人大多面色发黑,身体僵硬,撑不过这么久,但是小皇子只是面色酱紫,呼吸困难,也不完全是中毒之症,具体是何原因,臣还得再看看,这里人多,空气流动不通,臣建议,屋内还是仅留一人就好。”
话已至此,皇上与太后娘娘皇后等人,只能先行出去,吩咐单太医,若是有了什么新进展,要及时通传,这才各自回了各自的宫殿。
傍晚的时候,妙莲殿才传来消息,说是小皇子依旧没什么好转,怕是这次要凶多吉少。薛世妇已是几次哭晕在寝宫里,好在一直有太医在。
婉瑶晚膳用的很少,怜儿不免更是担心,却见她不愿意多说,也就不敢多打扰,替她掩好了门才出去。
婉瑶早早的熄了灯,她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头顶的床幔发呆。
到了现在还没人来找她,三皇子应该暂时还没事儿,只是,无辜的将一个孩子牵扯了进来,她还是满心难过,曾经那么想为宇文邕生个孩子的念头,也逐渐的动摇起来。
过了亥时,宇文邕才独自一人前来。
他站在宫门口呆望着婉瑶的寝宫,漆黑一片,连盏留夜的灯都没有。头上的朗月将他的影子拉的极长,更显得落寞,锦春立在门口,颔着首,不敢多说一句。
久久,他才开口问道:“婉瑶睡了有多久了?”
锦春应道:“有一个时辰了。”
“她脸上的伤可有好些?”
锦春想了想,道:“夫人只是擦了些药,晚膳用的也很少。”
言外之意就是不太好。
宇文邕默了默,还是拾阶而上,抬手推开了门。他轻车熟路的走到了婉瑶床边,见她老实的盖着被子,一动不动,便知她是醒着的,这才坐在了她床边,从怀里又掏出个小瓷瓶,倒了些药出来,借着窗外的白月光,在婉瑶受伤的那半边脸上轻轻的擦了擦。
他的手指肚有些粗糙,摸在脸上有些磨人,大概练武之人都是如此吧,他动作轻柔,生怕太过用力再弄疼了她。
见婉瑶没有阻拦,才道:“今天你受委屈了,朕......,还是没有保护好你。”
婉瑶本想扯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笑,可鼻子酸酸的,眼泪就那么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顺着眼角,打湿了绣枕。
宇文邕呆坐半响,不由的轻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锦墨居。
第二日一大早,婉瑶还没醒来时,怜儿便跑了进来,大叫:“阿姐不好了,你快醒醒别睡了。”
婉瑶这几日心思沉重,睡的本来就浅,经怜儿这么一叫,当即睁开了眼坐起了身,心也惊慌,忙问道:“是三皇子出了事儿?”
怜儿气喘吁吁,道:“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文武百官们都已知晓三皇子中毒的事儿,更有甚者一口咬定是阿姐做的,扬言要除之而后快呢,现在朝堂之上都已炸开了锅。皇上也真是的,昨天不帮着你也就算了,那些个大臣那么侮辱你,说你是妖媚惑主,他都不肯开口帮你一句,阿姐,要不咱们还是偷偷溜走,离开这里算了,想必就算日子过的再凄苦也好过现在。”
怜儿义愤填膺,小脸紧绷着,恨不能马上就离开一样。
婉瑶苦涩的笑了笑,道:“他不帮我,才是真的帮了我。”
怜儿转头看着婉瑶,一双丹凤眼瞪的溜圆,不明就里,问道:“那是为何?
婉瑶垂了垂眼帘,半响,才道:“他若是上前帮了我,薛世妇便会更加憎恨于我,旁人亦会觉得他不分黑白偏向于我,这无疑是将我推上风口浪尖处,冯姬也会想方设法的陷害我,那我们往后的日子就更加难过。况且也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我下的毒,薛世妇也不能奈我何了,不过是吃点皮肉苦罢了。”
怜儿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她阿姐心思巧妙,不然她这不是挑拨离间了么。
婉瑶见怜儿红了耳根子,便知道她所想,又道:“你还小,经历的事儿少,再说你也不了解宇文邕的为人,也不怪你误会他。”
默了默,又道:“朝堂之上闹成那样,大冢宰怎么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