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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余梦与就看到一个人影在摩天轮的最高处被推出。
一抹红色紧随其后一跃而下。
“副队!”葛瑞雪凄厉的尖叫声从那个方向传来。
余梦与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能跑这么快。
耿明德重重地落在摩天轮前的水泥路面上,他的躯体瞬间无力地摊在地上,红色的液体蔓延开来。
红裙女人像一片花瓣一样轻飘飘地落下,站在耿明德身上。
血沾湿了她的鞋底,但她毫不在意。
她笑得甜蜜而又幸福:“我好像真的变成飞鸟了。”
“滚啊!”葛瑞雪取出斧头,往红裙女人身上劈去。
鲜红的血液从她身上飞溅出来。
她似乎感觉不到痛楚,咯咯地笑着,踩着耿明德和她自己的血起舞。
余梦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明明眼前的景象是鲜艳的红,但她眼中的世界似乎褪去了所有色彩,只剩黑白。
沉进海水中的人,逐渐听不到声音。
余梦与有些茫然,茫然到思维都变得迟钝。
葛丰年也顾不上什么了,直接上前将红裙女人推开。
她摔倒在地上,表情疑惑,似乎很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被推倒。
葛丰年戒备地看着她。
“副队!”
止不住的眼泪从葛瑞雪眼眶流出,她跪在耿明德身旁,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想探他的气息。
耿明德嘴唇微动。
“瑞雪……别……哭……啊……”
血液从他的唇中涌出,但他依然努力保持着笑容。
“副队……你别说了……系统!”葛瑞雪在商城里快速浏览着,想要寻找能救人的道具。
“没有,没有……治疗仓,9999积分……”
葛瑞雪挥散了蓝色的面板:“为什么!”
耿明德的伤势已经是现实世界的医院无法治愈的了,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系统。
可昂贵的积分无情地阻碍了他们。
系统,对,系统。
葛瑞雪提醒了余梦与,她现在开黄金宝箱有机会获得能治疗的道具吗?
三千积分,三个黄金宝箱。
没有,没有,没有。
余梦与无助地蹲到地上。
为什么她的运气不在这个方面生效呢?她要那么多A级道具有什么用,连个救人的办法都没有。
“副队!”赶来的孙寅骏看到气息渐弱的耿明德,哭泣的葛瑞雪,警戒的葛丰年,沉默的余梦与。
“你他——”他想大骂脏话,但又生生止住了,“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你今天都死定了。”
孙寅骏恶狠狠地瞪着红裙女人。
“不要!”沐泽从远处跑来,挡在了红裙女人面前。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耿明德,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对不起叔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无脸男闪现到了红裙女人身后,沉默地站着。
耿明德的脉搏停止了跳动。
“副队……”葛瑞雪收回放在耿明德指颈间的的手指,看向沐泽,“你还要维护她吗?她不仅杀了副队,也杀了你。”
“对不起。”沐泽只是流着泪重复这三个字。
“对不起有什么用!凭什么你们一家人有机会在死后美美地hE,我们副队却要失去他的生命!凭什么啊!他也有家人,也有个不大的孩子,为什么啊……”
孙寅骏仰起头,用手捂住眼睛。
余梦与站起身,表情出奇的平静。
她从系统里取了一张黑桃牌,夹在指尖,走到沐泽跟前。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拿的是一张黑桃K。
“姐姐……”沐泽抬头看她,“妈妈她——”
“杀人偿命,这一点你应该懂吧?你可以因为她是你的母亲原谅她对你做的一切,但我不可以。”
余梦与看向红裙女人,她痴痴地笑着,双臂展开,做出飞翔的动作。
“精神病也没用,死了也不行,我说到做到。”
“不要!”
伴随着沐泽的喊叫,游乐园轰然倒塌。
巨大的血色舞台拔地而起。
舞台的正中央,一个不大的铁制笼子立在那里。
“欢迎来到我的舞台!”红裙女人发出癫狂的笑声。
她旋转着、跳跃着到了铁笼前。
她呆愣在笼子前两秒,然后狠狠地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击铁笼。
舞台的颜色愈发艳丽,刺得人眼睛生疼。
“妈妈不要!”沐泽跑过去抱住她,“我们已经飞到笼子外了,你看啊——”
“滚开!”红裙女人暴躁地把沐泽推开。
他直接飞到了十几米开外的地方摔到地上。
无脸男连忙冲过去扶起他。
“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被困住!”红裙女人指着沐泽破口大骂起来。
孙寅骏上前几步:“我们没兴趣看你们在这里上演家庭伦理大剧。本来只是想平和地送走你们,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纸世界。”
无数白色的纸张围绕着孙寅骏产生着、旋转着。
“现在这里的主导人不是你,而是那个女人了。对吧,沐泽?”
沐泽疯狂地摇头。
孙寅骏根本不相信他,他一挥手,无数纸张就缠上了红裙女人,死死地包裹着她。
白色的纸张被染上了红色的血迹。
纸张渐渐收紧,女人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
沐泽想努力地起身,但他伤得太重,根本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没有脸的先生,沐泽的父亲,你没有什么说法吗?”余梦与走到沐泽和无脸男面前。
这家人里,最可恨的还是这个男的。
在现实世界,就是他的隐身导致了沐泽和他母亲的悲剧。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到了域里变成无脸男,但在域中,他还是保持沉默。就算看着耿明德死亡、沐泽受伤,他都一声不吭。
无脸男低下头。
“你这个做爹的人难道是死的吗!”葛瑞雪冲了过来,狠狠给了无脸男一巴掌。
无脸男依旧一言不发。
沐泽苦笑一声:“如果爸爸真的是一个有担当的人,怎么现在还会是没有脸的状态呢?”
“你基本不在家,我根本不知道你具体长什么样子,所以在我的游乐园你没有脸。”
“现在你来了,为什么还是没有脸?你自己也知道不敢面对我们,是吗?”
被纸张包裹的红裙女人终于没有了动静。
纸张继续收紧。
忽然,纸张失去了目标,散落在地上。
一只血色的鸟儿从纸张的间隙间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