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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身房里,俞乃欣刚跑完步,正在按摩腿部肌肉,手机就响了。她看了眼屏幕,接起来:“丽姐?”
经纪人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乃欣,你猜对了,夏悠然真的托她未婚夫拜托了陈导!要不是她表情太僵试演效果不怎么样,恐怕早就定下来是她了。”
“稍等一下。”俞乃欣握着手机走到应急出口,拉开厚重的门走进楼梯间。“消息可靠吗?”
“当然可靠,是陈导身边的助理悄悄告诉我的,前两天他们还在一起吃饭。”
前两天?俞乃欣轻笑,真是冤家路窄,原来那天隔壁包房不仅有夏悠然,还有陈导。“其实我在餐厅碰到他们了。”
“碰到了?!那你有没有趁机跟陈导喝杯酒说几句话?”
“我只看到夏悠然,以为包房里是她未婚夫,不知道陈导也在。”不过就算知道他在,俞乃欣觉得自己当时也不会去,毕竟唐柠在,她不想让唐柠看到自己跟别人勾心斗角的一面。
经纪人叹了两声可惜,随后又打起精神。“没事,我看能不能托中间人组个饭局叫上陈导,到时你再露面反而更好。”
“那就拜托丽姐了。”俞乃欣挂断电话,内心有一点怅然。十几天前提起夏悠然,她还心痛得要死,而现在,她已经能狠心冷面地跟她争斗了。
她本以为要把夏悠然从心底清干净需要很多年,起码会比她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事实证明,只需要一年而已。恢复得太快,俞乃欣不禁疑惑,自己到底有没有真正爱过她。
换做以前,俞乃欣会斩钉截铁地说爱,可现在回头去看,总觉得自己跟夏悠然之间是场拉锯战,她拥有的不过是征服欲罢了。夏悠然不肯低头,而她不肯放夏悠然走。
当年她被夏悠然的冷艳一眼吸引,狂追不舍,死都不放手。回忆起来,不过是年少轻狂四个字。如果能重来的话,她希望最好不要认识夏悠然,各自安好,谁也不必浪费那宝贵的七年时光。
年轻真好……做错事还可以重来……
不知怎么,脑中忽然浮现唐柠年轻的脸。俞乃欣背靠防火门,手机在掌心里轻敲几下,犹豫了会儿,还是打开微信,发了条消息过去。“小柠檬,你在干吗?”
对方很快回复:“在想欣姐。”
俞乃欣挑了下眉,笑起来。“想我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做……[害羞]”
俞乃欣轻笑出声,这个小柠檬,没谈过恋爱,讲话却这么有水平。以前她还说可以教唐柠怎样制造暧昧气氛,现在看来,从某种程度上说,唐柠可比她厉害多了。
收起手机,俞乃欣走回换衣间,准备收拾东西去美容院。做护肤时小睡了一觉,醒来照镜子,容光焕发,简直跟唐柠有一拼。
俞乃欣满意地结账出门,给经纪人打电话:“丽姐,陈导那边怎么说?”
“我正准备打给你,已经约好陈导了,今晚七点,地址我等下发给你。”
“好,那我去趟造型室。丽姐,你帮我挑套礼服带过来。”
“没问题,等会儿见。”
六点半,俞乃欣准时到达饭店。她今天化了全妆,头发也精心打理过,配上华丽的礼裙和高跟鞋,走在饭店入门的红毯上,光彩耀人,如同在走颁奖盛典的红地毯。
饭店门口的客人们愣了下,纷纷拿出手机拍照,这么近距离地欣赏影后风采,可是难得的殊荣。
狗仔队藏在车里,举起单反不断拍照。俞乃欣察觉到了,摆出更加美丽动人的姿态,友好地跟粉丝微笑。
进了包间,俞乃欣才问:“狗仔队是丽姐找来的?”
“嗯,我透了点口风出去。等明天把你跟陈导的照片一登,将舆论引向你们一同出席电影开拍前的动员宴,粉丝就默认你是电影女主演了,他就算想换人,也得考虑观众反响了。”
俞乃欣轻笑,这招的确很高明。如果粉丝不知道她要接电影,也就罢了,好不容易盼到她有新作品,结果主演临时换成夏悠然,怎么可能接受?
她的粉丝数是夏悠然的数十倍,就算不考虑舆论轰炸,也要考虑票房受到的影响。陈导拍这个电影是奔着奖项去的,但显然他也不愿意亏钱。顺应大众要求,由俞乃欣来担任女主演,轻轻松松名利双收,利弊得失如此明显,傻子都知道如何选择。
俞乃欣笑着说:“姜还是老的辣,丽姐不愧是业界第一经纪人。”
“少拍我马屁啊,等下陈导来了,你自己也努把力。”
俞乃欣收起笑容,换上认真的表情。“我知道。”
中间人和陈导演是一起到的,俞乃欣笑容满面地迎上去,三方相互客套了会儿,按主次入座。
酒喝了两轮,中间人开口:“听说陈导最近准备拍新电影,主演选好了吗?男主演我是不行了,我年纪太大了,哈哈,不过女主演……你看,现场不就有一个合适的,多少剧组抢着要呢,陈导不快点下手可就晚了。”
陈导端着酒杯,面露难色。“乃欣的演技自然是一流的,只是我这个电影投资少,怕亏待乃欣啊。”
俞乃欣端着酒杯走过去,笑道:“我跟陈导合作这么多年了,情分比这酒醇厚得多,提报酬可就伤感情了。我是冲着陈导去演的,陈导愿意用我的话,我自带盒饭都可以。”
中间人哈哈大笑起来,拍着陈导的肩膀说:“你看人家影后,多够义气,来来,一起干了这杯。”
一共喝了多少杯,俞乃欣完全数不清了,印象中经纪人高声叫了好几次:“服务员!再开一瓶!”
陈导和中间人醉得不轻,瘫在桌子上,俞乃欣事先吃了解酒药,所以尚能勉强支撑。
托服务员找来纸笔,俞乃欣写了三张只要二线演员片酬的声明书,签上自己的名字,放到陈导手边。她推了推烂醉如泥的导演,说:“陈导,空口无凭,黑纸白字才能体现我的诚意。您要是对这个条款满意,就签名。”
陈导脑袋晕晕的,残存的一丝神志看清俞乃欣写的内容,有种占大便宜的窃喜,立刻大笔一挥签上自己的名字。
俞乃欣又让中间人在见证人那栏签了名,然后各给他们留了一份,将自己的那份叠好放进包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经纪人问:“只要二线演员片酬?这也太亏了吧。”
俞乃欣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笑了笑,解释:“这点报酬不重要,重要的是夏悠然不能借此上位。只要她不火,我就永远是公司的当家女旦。”
经纪人想了下,明白过来。“有道理,夏悠然这一年爬得太快,是得打压下她。钱以后还能赚,当务之急是稳住你一姐的地位。”
俞乃欣休息了会儿,起身说:“丽姐,在酒店开两间房找人把他俩送过去吧,司机差不多到了,我先回家了,后面的事就拜托你了。”
“回家?不是还在装修吗?”
“哦,不装了。”俞乃欣拉开包间门走了出去。
回到家,打开客厅的灯,立刻就看到正对面粉刷到一半的墙壁。俞乃欣脱下高跟鞋,踩着家居拖鞋走进去,摸了摸涂得高一块低一块的白漆,在心底吐槽了句真丑,便转身进卧室了。
摔进柔软的床里,摆成大字,俞乃欣看着头顶的壁灯,出神地发呆。她之前想重装房子,是想掩盖到夏悠然的气息。可现在仔细一看,这间房子里,其实并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夏悠然的痕迹。
夏悠然在这儿住了七年,却依旧没融入她的生活。
俞乃欣忽然有些庆幸,真好,走得一干二净;真省事,不用装修了。
手机的呼吸灯一闪一闪地亮着,终于引起俞乃欣的注意。她解锁屏幕,下拉消息栏,看到唐柠发来的微信。
“欣姐今天忙吗?”
“已经开始工作了?”
“看来是的……那我也去做事了,欣姐拜拜~”
看了眼时间,是十几个小时前的信息。俞乃欣动了动手,回了一句:“我忙完了,之前跟你说的电影,拿下了。”
放下手机,俞乃欣起身去洗漱,等从卫生间回来,发现已经有了回复。
“恭喜欣姐![撒花][撒花][撒花]”
俞乃欣边擦头发边回:“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本来在睡,突然梦到欣姐给我发信息,就醒啦。结果还真有欣姐的微信~”
俞乃欣被逗笑了,语气也跟着温柔起来。“小预言家,快睡吧,晚安。”
“欣姐也早点睡,晚安。”
吹干头发,涂好护肤品,俞乃欣也准备睡了。快躺下时,犹豫了一下,破天荒地把没关机的手机放在枕头边。
网上有种说法,手机辐射会影响健康。她以前很在意,很少不关机睡觉,如果有事必须开机,就会把手机放在远处,绝不可能放在身边。
但这次……俞乃欣扭头看了眼枕边的手机,莫名觉得这样离唐柠很近,近到可以让她忽略辐射带来的危害。
一觉睡到中午,俞乃欣意识还在迷糊中,手已经摸向枕边。打开微信,唐柠的信息立刻跳了出来:“欣姐早上好![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