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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都是着名的煤炭能源大市,全市煤炭储量占全省的三分之一。
洛县又是宁都的产煤大县,全县每年产煤量占宁都的80%。洛县人都知道,要说煤炭哪里最好,北山是出了名的,而且还多,一个小小的北山差不多占全县煤炭产量的一半左右。
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之后,要说哪里的人最有钱,肯定被北山的老百姓算一个,家家户户基本都有一个小煤窑,有的宗族势力大的,甚至专门选拔族中壮年男子成天黑夜的开采煤矿。
但好景不长,到了前几年。省里面出于安全考虑和经济发展能源整合的原因,在全省开展了无证开采煤矿专项整治行动,关停了一大部分全省的小煤窑。
北山镇按照上级的要求,对全镇的煤窑集中整治后只保留了全镇唯一一个年产五千万吨以上的大型煤矿北山煤矿和几个中型煤矿。
本来关停煤窑是好事,整合后十里八乡老百姓挖煤出事的也少了,还有一份固定工资,北山煤矿整合初期县委县政府答应允许企业招工优先考虑北山群众。
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以北山镇的原党委书记李文斌为代表的一帮人吃相太难看,刚开始是纠结当地地痞流氓吴大龙等人,在煤矿开采现场和运输煤炭的必经之路采取开条子、设路卡、收月租等方式要钱。
可是渐渐的李文斌和他的利益集团发现煤矿公司差不多是日进斗金,他们那点保护费对于人家来说就是毛毛雨,然后就不满足现状,开始采取上门勒索、绑架恐吓等方式非法夺取了老板的股权,几年的时间就将北山煤矿占为己有,并成立了北山大发煤矿公司,由一个叫吴桃的女人担任公司法人,吴大龙担任公司总经理和保安部的部长。
说道吴桃这个女人,在洛县非常出名人称“桃寡妇”,她是吴大龙的堂妹,年纪轻轻二十多岁非常漂亮,以前嫁了个煤老板,不知怎么回事那个老板一次去井下视察作业的时候失事死亡了,后面她就把把这份家业拿了过来,身价瞬间翻身数千万,小道消息还说,从宁都市到洛县,很多要害部门的主官都是她的入幕之兵、裙下之臣。
“电话你怎么说?”吴桃问秘书。
“老板,吴有才说叫去找他弟弟,他忙得很。”秘书小心翼翼的回答。
吴桃又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你确定没听错?”
“我确定。他说他在和北山的党委书记汇报工作,没时间,叫有事找他弟弟。”秘书依然小心翼翼的回答,谁不知道这头竹叶青很难伺候哪怕她伺候了老板多年,也是小心翼翼的做事,怕哪天惹她不高兴了被丢进护城河里面。
“怎么了?”一个中年男子纳闷的问。
“我在想吴有才是不是叛变了,向林清言投诚了。”吴桃冷笑着回答。
“不会吧?他可是李文斌的死党。”男子不相信的问。
“可是他叫我们去找他弟弟。”吴桃郁闷的回答。
“那也不能说他叛变啊?”男子端起红酒晃了晃,准备好好品尝一下。
“他弟弟才五岁,刚上幼儿园。”吴桃面无表情的回答。
“噗”,男子把刚喝下嘴中的酒吐了出来。
吴有为家弟弟才五岁?还在尿床没有?
“所以我说吴有为可能叛变了。”吴桃抽了张纸递给他。
“那你不急?”男子纳闷的问她,看她气定神闲的。
吴桃笑着说“我这个堂哥胸无大志,从小只会偷鸡摸狗,屁大的本事都没有,最会见风起舵。当初李文斌就是每年分点钱给他,还是他那个所谓的他表姐家堂姐的堂妹的小女儿吹的枕头风,其他重要的事他一点都不知道。”
中年男子心想,怪不得。
吴桃接着秀眉紧皱,开口道“我现在担心的是王芬芳那个女人。”
“王芬芳?北山镇的组织委员,李文斌的姘头?”中年男子好奇的问。
“对,这个女人干啥啥不成,还没有脑子。”吴桃说。
中年男子问“那你担心她什么?”
“她本钱足啊,把李文斌框得团团转,李文斌差点为了她和他那小娇妻离婚,如果不是遇到换届的话。”吴桃眉头紧蹙,“主要是不知道李文斌和她说了多少东西。”
中年男子笑着说“那好办,今晚我派两个人把她逮了送拘留所去。”
“张局,怕你现在都找不到她了。”吴桃一脸忧虑的说,原来中年男人就是今天洛县刚到任的副县长兼公安局局长张志强。
张志强好奇心起来了,“哦。在洛县还有我们公安局找不到的人?”
吴桃点了点头,“她今天下午看于飞被调查了,吓得跑去县纪委了,刚开始黄金荣说是去主动交代评定绩效收钱的事,可是有人看到她进去了就一直没有出来过。”
“被留置了?”张志强问。
吴桃回答道,“应该是吧,县纪委里面的人看到王芬芳直接找的邢正刚,后面晚上的时候来了一个车带走了。”
“林清言这么厉害?这才几天就把李文斌的姘头送进去了?”张志强仍是不相信。
“是啊。李文斌在北山原来的班子差不多都被他打散了。现在不仅如此,就连村里面的干部都被派出所的苏飞差不多拉去拘留所了。张局,你们县里面的拘留所快被北山村干部装满了。”吴桃一脸无奈的说。
张志强问她是什么情况,吴桃把苏飞抓酒驾醉驾的事说给他听。
“可是第一次酒驾一般很少拘留的啊?”张志强纳闷道。
吴桃生气的说道,“苏飞那家伙阴险得很,他第一次抓着北山的村干部酒驾醉驾的,就和人家说都是在一起工作的,我就只给你记录备案就行了,而且不用上系统。然后就把人家放了。你也知道,那群村干部基本都是李文斌当初选的人,没多大文化,一看苏所长这么好说话,大不了下次抓着送点钱不就行了。谁知道人家苏飞第二次直接给他们送拘留所了,顶格十五天,而且送钱的录像还交给镇纪委胡纹,出来就立案调查,来了个无缝衔接。”
“卧槽,还有这种骚操作,真踏马阴险。”张志强大声骂道,以前自己搞的那些钓鱼执法和人家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
……
“卧槽,老吴,你说的是真的吗?”林清言刚送走吴有为,吴大江跑进来告诉他,他想和清言书记混了,不想再和李文斌一路走到黑。
林清言心想,这他妈谁告诉我是咋回事,我有好多计谋都还没有使用出来,对方居然接二连三的投降了,那我还苦逼的打野存钱买六神装干嘛。
虽然来北山头天晚上,张书记亲自和他谈了一夜,说了北山的情况,也做了许多准备,可是任谁和他说,吴大江会倒戈相向,打死他都不相信。
他还准备和这位号称北山前党委书记李文斌的智多星好好过下招的,这货居然投降了?不是,投诚了?你的人品了,被狗吃了吗?
“清言书记,我的良心被狗吃了。”吴大江进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林清言整懵了。
接着他说“我是地地道道的北山人,从小家里很穷,就是你所知道的那个吴家村。吴大龙和吴有为算我堂哥,可是我们是出了五服的。”
“小时候,北山到处都是开煤窑得,我们吴家村吴大龙的父亲是族长,他就组织整个家族搞了一个小型的煤窑,当年在北山算最大的,还比较出名。可是,随着煤炭越来越值钱,他就要求族里面的青壮劳力没日没夜的开采,在我10岁那年,我的父亲和吴有为的父亲等几个人就因为煤窑垮塌被塌方砸死了。”
“可你知道吗?清言书记。”吴大江眼神充血,满脸愤恨的道。“都姓吴,都是一天被塌方压死,其他几人就赔了8万块,我家就给五千块的安葬费。”
“因为吴有为和吴大龙他们是一个爷爷,是内堂吴。而我家是外堂吴。”
“我的母亲因为这个事悲伤过度,把眼睛都哭瞎了。吴大龙的父亲就是死活不给钱。”
“后面是李文斌书记,他当时担任北山镇分管煤炭的副镇长,他一时心软开了口,吴大龙的父亲才又给了我家三万块。我和我的瞎子老娘就靠着这三万多块钱生活了下来直到我高中毕业,后面我带着母亲去大学上学,靠打零工勤工俭学直至毕业回到北山。”
“所以这就是你毕业后就来北山工作的原因?而且还主动帮李文彬做事?”林清言面无表情的问。
吴大江苦笑着说“是的。如果没有当初他开的口和给我大学第一年的学费,我可能和我老娘都过不到现在。古人说,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那你今天为什么又背叛他?”林清言狐疑的问道,按理说结合他所说的和从其他渠道了解的情况,吴大江这人很是重恩情,就从一点可以看出来。这么些年一直把他那瞎子老娘带在身边。
吴大江瞬间像吃了炸药一样,咬牙切齿吼了起来,眼神里充满恨意。
“我没有背叛他,是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