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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厅内,池暝嘴角微掀,似笑非笑中饱含傲慢与讥讽,为了顺利拍下星月草,他已不惜代价,甚至拿出一件神器来竞价。
他身为重楼少东家,身份地位超然,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神器傍身,这一切都是他的父亲池半云所安排。
黑农与白农两人的脸色皆起剧烈波澜,仅“神器”两字便足以让他们心驰意乱。
忆时厅中,老者负手而立,他缓缓闭上眼,整个人突显得清瘦无比,他的身前,莹帘空透。
这一刻,周围的墙面之上,树影斑驳,落叶萧索,荡涤着有心人的无助心魂。
老者身后,那一憨壮的男子神色复杂地伫着,他看不见老者的面容,但他却能感觉到老者的黯然神伤。
男子迟疑片刻,问道:“宏老,用一件神器换取那一株星月草,真的值得吗?”
老者睁开眼,他那深邃的眼神此刻竟平添了许多浑浊,叹道:“于我拓跋氏而言,若能得到星月草,付出一切都值得。”
男子道:“可是我们手中没有神器,最多也只能拿出四件伪神器来。”
老者苦涩笑了笑,道:“你说的没错,我们没有神器,一件也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老者再次闭上眼,隐隐可闻他平息己心的吐纳声,悠长而又无助。
花醉厅内,一品红茕茕而立,她一袭血红长袍加身,孤傲人间,宛若天仙。
一品红道:“重楼之人出手倒是阔绰,一件神器,换取一株星月草,他们那势在必得的背后,难道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话声方歇,那本繁花似锦的墙面,突起变幻,只见得:天降飞雪,清水柔柔,烟波千层,丹霞雪月,一枝红秀,点开了梦幻万里的悠悠。
与此同时,飘雪厅中,武忘等人皆作失措模样,他们愣眼巴巴地望着史大彪,偏又落得丝毫言语全无。
水仙冲着史大彪冷蔑一笑,她并不认为史大彪拿得出一件神器来,甚至于武忘等人也都做此心想。
闫帅放下手中的酒葫芦,言道:“那一株星月草,不值得用一件神器去换取。”
说着,他饶有意味地看了看史大彪,他看不透天翊,同样也看不透史大彪。
天翊神色如常,他没有开口说什么,他只是凝视着自若地好似风轻云淡的史大彪。
史大彪微笑了笑,言道:“能够用神器来解决的问题,根本算不得问题。大彪既然说过要为不忘兄弟拍下这一株星月草,又岂会食言?”
说着,史大彪探手将置放在翡翠盘中的储物袋拿了回来。
于此之际,拍卖大厅经由了一场惊涛骇浪后,终是归于平静,但从那一个个修士涨红的脸色就能看出,他们人静,心却不静。
逸风平复了好半响,方才开口道:“诸位修友,云水厅的客人出价一件神器,可还有人要加价?”
一语出,万般皆寂,连带着贵客厅在内,再无一个修士开口竞价。
逸风顿了顿,接着上前一步,似欲宣布结果,可就其张口的瞬间,那到喉间的言语突地哽咽冰封。
他呆若木鸡的伫在台上,满目骇然,尽显动魄惊心,颤巍巍道:“飘...飘雪厅的客人...出价...出价两件神器!”
此言脱口,那本沉寂的大厅顿陷入滔天风浪中,一个个修士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满脸不敢置信地回首而望。
“什么?两件神器?竟有人出价两件神器换取星月草?”
“天啊!什么时候神器变得这么泛滥了?”
“飘雪厅内的人,到底什么身份?竟拿得出两件神器?难道是南宫阁来人不成?”
“一株星月草,竟拍出两件神器的价格,太不可思议了!”
“......”
这一刻,大厅中的修士全然陷入到了疯狂中,即便只是见证,也足以使得他们为之惊骇。
云水厅内,池暝神色中的傲慢与讥讽尚未褪去,但他却已经愤怒地咬牙切齿拍案而起。
“混蛋!!又是飘雪厅的人!他们莫不是诚心要与我过意不去不成?”
池暝紧攥着双拳,“咯咯咯”的错齿声清晰可闻,此前为了一块究炎金,他曾与飘雪厅中的竞价者角逐了一番,最终主动放弃,被后者以五百万金的价格拍走了究炎金。
对此,池暝本着大人大量的心态,不予记恨,可现如今,在星月草的竞价中,他本已胜券在握,却冷不丁地从云端跌入谷底,摔了个一切成空。
黑农与白农的脸色阴沉到了极致,两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一株星月草关系重大,他二人的前途命运都可谓系在其身上。
池暝面红耳赤地伫立着,偏又落得丝毫办法全无,他能拿出一件神器来已是极限,只道心有余而力不足。
直到逸风开口宣布星月草的最终归属后,池暝方才缓缓落座下去,他的脸上忽现出一抹阴鸷的笑容,冷冷道:“我池暝看上的东西,岂能随随便便被人夺走?”
此时,飘雪厅内,武忘等人一脸惊骇地望着史大彪,连带着水仙也觑眼皱眉了起来。
武忘道:“大彪院长!你竟然拿得出两件神器来?你的身上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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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南宫小丹帝的他,不仅炼丹能力出众,炼器之能也作不凡,神器唯有神匠方才能炼制出来,即便是南宫阁阁主南宫夏也远没有到达神匠层次。
正是因为如此,方才能彰显出神器的珍贵,若不然,神器在风澜大陆上也不会只存在于传闻中。
千叶道:“大彪兄,你的身上可还有多余的神器,要不赠我们一人一件如何?”
千钰连连点头,附和之下,心思却做别一番悸动。
这一路走来,她从未向任何人表露自己的心声,那里,冰天雪地,偏又被仇恨的画笔泼染地遍地血红。
青霖等人惊骇之余,颊面堆笑,却难掩笑意中的动容与憧憬。
无忆道:“根据传言所说,神器无论是炼制还是孕育,混沌之气不可或缺,大彪兄可知何为混沌之气?”
听得此言,原本对于众人之言无动于衷的史大彪,神色终是有了些许起伏,但这波动一闪而逝。
闫帅眉宇一沉,转而看向天翊,他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此时,天翊凝视着史大彪,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初遇史大彪时后者给他的印象——“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见史大彪缄默不语,武忘等人无不鄙夷而视,只是这鄙夷再不是之前的那一种鄙夷,早在史大彪出手斩杀水幽魄等三大杀神后,他在众人的心中便已烙印下了高深莫测的一面。
天翊道:“大彪兄,藏于你身的器,到底是何器?”
史大彪谜之一笑,应道:“我想应该不是神器。”
天翊道:“大彪兄置身于岚雾深幻中,可曾看惯流风与云锦?”
史大彪道:“于我而言,一坛烈酒便是一方乾坤,流风云锦何尝不在乾坤之下?我只是偶尔添一笔酒色,阡陌依依。”
天翊不再言语什么,早在遇到史大彪的那一刻开始,他便知晓后者不简单。
听得两人对话,武忘等人莫不茫然,连带着水仙也做一副审视模样,她从牡丹的口中得知不忘,而在不忘的身边,发现了史大彪。
闫帅不知何时已再次提悬起了那泛黄枯旧的酒葫芦,饮酒啧言:“一株星月草不值得用一件神器去换取,但要是换做两件神器的话,却又勉强值得了。”
说着,他笑了笑,笑得意蕴深藏,笑得形华暗浓,笑得温酒留香。
闻言之下,武忘等人脸上的茫然更盛一分,在他们看来,闫帅的话语,毫无逻辑可言,颠覆了他们的思绪。
天翊悠然地笑了笑,道:“长醉后花眠,花眠后何尝又不做长醉?”
闫帅点了点头,回之一笑后,转而看向水仙道:“这万金拍卖会倒是有些意思,连带着还有那些来参加万金拍卖会的人。”
水仙蹙眉,这才多瞄了瞄闫帅,这一看,她只看到了后者一脸的雍容自若,道:“你指的是大厅中的人,还是贵客厅的人?”
闫帅道:“他们不都一样吗?”
水仙道:“谁说他们都一样的?贵客厅的人,大多来历不凡,若不然他们哪里拿得出那般多灵宝、伪神器来?”
闫帅不置可否,说道:“在我看来,那千钧笔的价值或许并不比神器差。”
听得闫帅提及“千钧笔”,天翊等人的目光不自主地朝着大厅内的一道身影看去。
此时,伴随着星月草的归属落定,整个万金拍卖会也宣告结束,一个个修士开始离场,但有一人却还落座不动,而天翊等人的目光也正加持在他的身上。
这人,一袭白衣,头戴蓑笠,他坐在那里,形影相吊。
不知是否是感应到了天翊等人的注视,男子头上的蓑笠微微旋动了些弧度,好似在与天翊等人对视一般。
不多时,男子缓缓站起身来,他没有多做逗留,径直出了万金楼。
水仙的眉头蹙得更为厉害,早在之前那男子叫价的时候,她便看出了其不凡,那被其拿出的千钧笔,神意纵横,充满狂霸之气,可不止是一件伪神器那么简单。
闫帅能言道出这些,昭显了其不凡的眼力,他之话语,自然让水仙动容,原来在天翊身边,高深莫测的并不只有史大彪一人。
这之后,天翊等人在飘雪厅内待了一段时间,这期间,逸风亲自将星月草送到了他们手中。
除开水仙外,逸风对天翊等人陌生得紧,他在想,天翊等人到底作何来历?
史大彪在拿到星月草后,毫不心疼地将其递给了天翊,天翊也很洒脱,欣然地将之接受,要知道,这一株草木之灵可是用两件神器置换而来。
在水仙的带领下,天翊等人折返到了城主府,按照天翊的计划,明日他们便会离开飘雪城,踏足中土之地。
此时,水仙驻足在一扇门前,她迟疑了片刻,并未选择去推开那一扇门,反是转身欲离。
可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突响起一道传音:“水仙妹妹,既然来了,又何必着急走呢?”
说着,水仙跟前的那一扇门轰然打开,水仙稍稍顿了顿,接着迈步而入。
现身时,水仙已经来到了一处暗香簇影之地,这里,红花遍地,傲霜斗雪。
一品红姿态悠然地坐在石桌前,正含笑看着水仙。
水仙道:“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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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金拍卖会的事你都知道了?”
一品红点了点头道:“我在花醉厅内,看到了该看到的,听到了该听到的。”
水仙道:“姐姐,那你可否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听到了不该听到的?”
一品红笑了笑,说道:“水仙妹妹,你知道牡丹姐姐怎么与我道说不忘的吗?”
水仙摇了摇头,张口像是想说些什么,向端坐的一品红侧睨了一眼,又忍住了。
一品红道:“牡丹姐姐说,不要试图去看穿不忘,因为到头来,落空的是迷蒙,只会给自己徒添烦恼而已。”
水仙沉思片刻,言道:“姐姐,那史大彪与闫帅呢?他两人似乎也很高深莫测。”
一品红缓缓起身,她本身着一袭血红长袍,这一刻却给人一种衣袂素染的感觉。
她转身远望,风雪从天而降,吹皱了一袭烟雨,荡涤了遍地花香,言道:“史大彪与不忘一样,牡丹姐姐看其不透。至于闫帅此人...”
说到这里,一品红微微顿了顿,再道:“他与牡丹姐姐似乎很早前就认识。”
水仙一愣:“很早前?”
一品红道:“没错,那个时候,百花尚未盛开。”
水仙惊诧,身为百花之人,她自然知晓百花的背后,隐藏着何等秘幸,百花尚未盛开,的确称得上是久远之时。
一品红道:“水仙妹妹,不忘等人明日或许便会离开飘雪城,雪莲与山茶她们什么时候归来?”
水仙道:“姐姐,她两人老早就想见见不忘小哥了,但在明日之前赶回飘雪城,恐怕是来之不及。”
一品红道:“办正事要紧,若是有缘,谁说以后又不能得见呢?”
水仙点头,心头却依旧萦绕着不少疑惑。
与此同时,天翊盘膝在房中,他看似在闭目养神,心念实则是落定在无相神衣内。
辰南子的灵体凝实不已,却唯独没有丝毫神念传出,此刻辰南子的身前,悬浮着一株草木之灵,赫然正是日间从万金拍卖会拍得的星月草。
没有封禁之力的防护,星月草完全展现出了其面貌,它的枝叶,飘摇舒曳之下,泛烁着一片璀璨的迷你星河,纯粹而又磅礴的灵魂之力直将整个无相神衣包裹。
只是让天翊颇多无奈的是,那散溢四方的灵魂之力,就如缕缕悠烟般翩跹起舞,丝毫不为辰南子所吸收。
天翊凝视着辰南子,纳疑道:“怎么会这样?辰老为何连一点力量都不吸收?”
之前刚一返回城主府,天翊便借故回到了自己房中,他迫不及待地将星月草拿给辰南子吸收,可后者对此竟是不为所动。
如此沉寂了好半天后,辰南子依旧不见吸收半点星月草中蕴含的灵魂之力,这让天翊满腹疑虑。
以往在为辰南子准备好了草木之灵后,辰南子无不是迅速地将草木之灵中的力量吸纳一空,但这一次却出了意外。
见辰南子迟迟没有动静,天翊的眉宇皱得有些明显了,且还带着浓浓的狐疑与担忧。
然则就在天翊不知所措之际,那本处于昏沉中的辰南子竟是突地睁开眼来。
还不待天翊惊诧以言,辰南子已是率先喝道:“小子,你还傻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将星月草封禁起来?再这般下去,其精华都要流逝一空了!”
天翊愣了愣,也不忙询问什么,一道法决顿从其手中闪逝而出,这一道法决乃是逸风所授,为的便是封禁星月草,以确保其效力不散。
法决激发后,星月草顿演成枝叶繁茂之态,再无之前满挂着璀璨烂漫的星辰模样。
天翊惊讶道:“辰老,你怎么醒了?”
辰南子鄙夷地瞪了天翊一眼,说道:“怎么?难道你小子还希望我一直昏沉迷离下去不成?”
天翊讪讪一笑道:“辰老,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辰南子道:“哪你是什么意思?”
天翊无言以对,有那么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道:“辰老,你知道星月草?”
这一次轮到辰南子尴尬了,他轻咳了两声,说道:“星月草可不简单,超越凡品的草木之灵,我岂会不知晓?”
天翊点了点头道:“辰老,既是如此,为何你不吸收其力量?”
辰南子眼珠转动,思量片刻后,说道:“我这不是已经醒来了吗?”
许是觉得这样的说辞还不够说服力,辰南子连忙补充道:“我这灵体所能纳入的灵魂之力暂时已经饱和,再纯再多的灵魂之力也难吸收半点。”
天翊并未多想,他本就极为信任辰南子,自不会对其言语产生怀疑,说道:“辰老,这星月草我就放在无相神衣中了,等哪天你的灵体能够纳入更多的灵魂之力,你就把它吸收掉吧!”
还不待辰南子言说些什么,天翊的心神已从无相神衣中撤离了去。
辰南子一脸苦涩地笑了笑,他看了看星月草,心神都有些悸动起来:“我若吸收了这一株星月草中的灵魂之力,受创的灵魂少说也能恢复个七七八八,只是那样以来...”
他没有将话说完,似是在衡量着什么,不消多时,其神色已然变得磐坚无比,心中再无一丝一毫的动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