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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许家出来,苏玉妍悬半空心终于落了地。许太夫人果然如她所料,甚至比她想象中为精明——关于如何散播陆婧早前曾经悔婚之事,许太夫人说了好几条中肯建议,再加上苏玉妍自己和赵容想法,合三人之力,终将计划议定。
万事俱备,唯欠东风。苏玉妍想到梁惠君那腊黄面色,暗暗捏紧拳头。世间之事,终是遵循因果循环之规律,恶人终有恶报,似陆婧这等心肠歹毒之人,必定会遭到报应。
回到兰亭居,恰巧沈珂也刚回来,见她从外面回来,便嗔道,“……这是去了哪里?怎么不等我回来一起出去?”虽是嗔怪之语,却又饱含关切之意。
“有锦春陪着,不会有事。”苏玉妍微笑道,“听说赵容怀了孕,我便过去瞧了瞧,孕相倒比上回怀梓哥儿时候要好得多,听说嗜辣,只怕是个女儿……这样一来,便真是儿女双全了。”
沈珂自知此番去看赵容,绝不仅仅只是看看赵容这么简单,当下便笑道,“儿女双全好啊,我也想儿女双全呢……要不,咱们再努一努力?”说罢便上前揽住苏玉妍腰身。
苏玉妍扭头看到帘外双珠几个别过脸去,便嗔道,“这种事也是强求得来?”
“我这哪里是强求,不过是顺其自然嘛!”沈珂脸上又露出从前那种嘻皮涎脸笑容。
苏玉妍不禁“啪”地伸手打沈珂手臂上,“……跟你说件正经事……”
“什么事?”沈珂立时正了脸色,心里暗想肯定是关于梁惠君事。
果然,苏玉妍开口就说,“今天我去见赵容,是跟她商量怎么对付陆婧去了。”
“你不是已经搜罗了陆婧从前曾经悔婚证据么?”沈珂道。
“你觉得凭着这些证据就能让陆婧低头认输?或者她会对梁惠君手下留情?”苏玉妍不答反问。
“那倒不好说。”沈珂据实说道。就冲陆家父女那种较真劲儿,只怕不肯轻易放手。
“这就是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苏玉妍缓缓说道,“我跟赵容便商量着想了这个万全之策,不怕陆婧再生出什么花样来。”
“什么万全之策?”沈珂沉声问道。
苏玉妍睨了他一眼,“你且松手,让我慢慢说来。”
沈珂这才松开手来,笑道,“还请坐下细说。”一边说,一边扶着她胳膊坐下。
苏玉妍便把与赵容和许太夫人商量事说了。
沈珂听罢,也不由得连声称赞,“果真是三人成虎……”
苏玉妍不由得斜了他一眼。“什么三人成虎,我们可是为梁惠君主持公道,哪就成了虎了?”
“呵呵。是我说错了,我说是三人成佛……成佛。你们几位主持公道之人,堪比庙堂菩萨呀!”沈珂笑嘻嘻地说道。
苏玉妍自知插科打诨是沈珂强项,当下便也不再跟他计较,只继续说道。“我可不敢跟菩萨比,只盼陆婧能收敛一些,不要再为难惠君,这就足够了。”
沈珂却望着她,低声说道,“你就不怕陆婧为难你?”
“我怕她做什么?我行得端坐得正。半夜不怕鬼敲门。”苏玉妍微微一笑,“不过,我却怕她为难你。”
“我与她无冤无仇。她平白无故又怎么会为难于我?”沈珂笑道。
“你们虽然无冤无仇,但却有过那样一段不为人知婚盟,你又怎知此事不会成为陆婧心里阴影?你又怎知她不会凭着手中权利而处处为难于你?”苏玉妍盯着沈珂,眼里闪过兴味盎然光彩。“她平白无故突然赐两房美妾予你,不就是活生生例证?”
沈珂不由得苦笑一声。“等你们计划顺利完成,我便想办法把这两房妾室打发出去。”
“打发出去?”苏玉妍不禁冷冷一笑。“她们可不是一般妾室,是圣旨御赐贵妾,想要打发出去,又岂会那么容易?”
“便不容易,也终是打发出去。”沈珂似乎下定了决定,态度很是明朗。
苏玉妍虽知想要顺利打发宋氏姐妹出去不容易,但见沈珂表态,心里自然也觉得高兴,当下便道,“早知道爷有了官身会多出这样麻烦,当初还不如就让爷继续做沈家浪荡子,至少,祖父不会对你有严苛要求,圣上也不会借着军功之名给你赐妾……”其实自从沈珂做上了副指挥使,麻烦事一件件接踵而至,除了赐妾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它都是些繁琐且内情极深事情,沈珂偶尔也跟她提起只字片语,却以妇道人家便涉政而没有细谈。
“即便这样,我也不曾后悔过。”沈珂认真地说道,“我可不想一辈就做个浪荡子弟。”
苏玉妍不由得微微点头,“我也不想你做一辈子纨绔子弟。” 沈珂从军营里回来之后,可谓是洗铅华展男儿气概,再加上他原有优雅气质,有时候竟让苏玉妍移不开眼去,只叹他这样男人,若生现代去做明星,只怕会变成万人迷。所以,她也为这样沈珂而感到高兴与骄傲,也为自己当初建议沈珂从军决定而庆幸。现沈珂,外人眼里,那就是脱胎换骨。而这些,也正是定远侯以及整个沈氏家族所希望看到。
“我平生做事,都会三思而后行,所做过事,极少有后悔,只有一件,差点酿成大祸。”沈珂伸手揽住苏玉妍肩膀,“还好终能得偿所愿,也不枉我费了那么多心思。”
苏玉妍便知他说就是当初咸阳偷窃自己身上白玉并蒂莲之事。“爷行事向来缜密……”一语未了,忽想起陆婧之父陆文涛就是此事知情者,联想到陆婧所说话,她顿时有些失色,“惯偷之死案,不知陆文涛是怎么了结?”
“此前我去信阳时,曾经亲自拜访过陆文涛,他当时就把卷宗拿与我看,说是此案已经顺利了结,给惯犯安了个越狱罪名,尸体经忤作验证,说是醉酒而死……一个犯人越狱出来,躲进花柳巷寻欢作乐,也是人之常情,便是上头来人细查,也不致露出纰漏。”沈珂自知苏玉妍所担心是什么,便安慰道。
虽这么说,苏玉妍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总担心陆婧会拿此事作文章,何况当初沈珂听到陆婧说起“积案”一词也敏感十分?她心念百转,遂低声说道,“既是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沈珂便将她轻轻揽进怀里,柔声说道,“都是我行事不周,才会让你如此担心。”
“爷别这么说了。”苏玉妍伸手环住他腰身,仰起脸来,微微一笑,“夫妻之间,不仅要能共富贵,重要是,还要能共患难。不过是小小地担心一下,又算得了什么?”
……
此时此刻,远朝阳宫陆婧正安静地躺凤榻上,怔怔地望着手里那个紫檀木盒子出神。这个苏氏,是从哪里弄到自己发钗?难道说,她知道了自己当初曾经悔婚事?
陆婧这么想着,就觉得有些心烦意乱。该死,自己好不容易爬上了宛妃高位,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掉了皇后梁氏肚子里龙种,眼看就要借机扳倒梁氏独宠后宫了,没想到半路却杀出这么个程咬金来了!
她想得入神,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静静盯着她看赵宥。
赵宥一身黄色龙袍,头戴金冠,比当初做颖王时福态了不少。算起来,他还是大乐朝自建国以来年纪轻皇帝,这让感到骄傲自豪同时,也为自己幸运而庆幸。登上帝位后,朝中重臣们都十分拥护他,让他倍感欣慰,后来又纳娶了姿容倾城陆婧为宛妃,此女看起来虽然清艳,但床上功夫却与一般嫔妃不同,不仅令他感到奇,还能让他十分慰,可谓非常难得。短短十数天,他竟迷恋上了她,连发妻梁氏也抛到脑后了,便梁氏小产后,他也仅仅只乾坤宫留了一夜,说了几句安慰话,次日夜里依旧到了朝阳宫与陆婧欢好。
这天下了朝,因国事不多,比平常要早了近一个时辰,他便迫不及待地直奔朝阳宫而来,要给陆婧一个惊喜。哪知未进宫门,就看到一个小宫女门边悄悄地抹眼泪,他素来有怜香惜玉之心,当即询问,小宫女不敢隐瞒,说是宛妃娘娘今天心情不好,她斟茶时嫌热连杯带盏直砸到她身上。赵宥一听,大好心情顿时打了折,便制止了宫女禀报,径直进了寝宫,一眼看见陆婧慵懒地躺凤榻上,妙曼曲线让人想入非非,他便加脚步走过去,想要上前捂住她眼睛,却发现,她似乎想着什么,想得入了神,连他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他眸光,就落她捧手里那个半旧檀木盒上。
这个盒子式样老土,做工也不精细,像是一般木坊里出来东西,一点也不好看,怎么陆婧就看得这么出神?l*_*l</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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