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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生灵穷极一生都不会发现自己的魄出了问题。
以人类为例,一个人失了一魄或许只是缺失了某一种性格,又或许只是身体发虚渐渐丧失了某方面的行动能力,譬如视力减退气力衰减等,这在他自己以及他人看来,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现在,这个尚在胎中的残魄却受到了主魂的召唤。
这必然是主魂察知缺失了一魄的缘故。
小鬼娃成为镜中之灵使得镜子属性能耐大改,也并非是偶然成的,这当中自然少不了云鸿逸的帮扶以及刻意导引。
故而这魔镜还有一个厉害之处是云鸿逸没有具体告知水翎烁的,而这也是魔镜最厉害之处。
这便是窥测目标对象的症结弱点以及其内心深处的所思所想。
因为清楚魔镜的能耐,所以他才让小鬼娃来查看。残魂的异动他也有怀疑,毕竟在发现她出了问题的时候他已给她检查了一遍,只是不能确定。
“你,”他凝眉冷冷看向小鬼娃,“还不赶紧动手?!”
“动手?”小鬼娃愣了一瞬,紧接着便又陷入了突来的幸福当中,激动得声音都颤了起来,“嗯,好!”
很快,它便发挥出它做鬼时的能耐,嘴巴吸得呼哧响,不一会儿便将那缕作死的残魄吃了个精光。
吃了这残魄,它有些意犹未尽,不过却也识趣地没有多嘴。
它正准备闪出去藏起来,以免碍了两位主子的眼,然而却不得走,只听男主子冷冰冰地命令道:“不许走!”
它只得转身。
女主子眼皮子动了动,正是要完全清醒过来。
它小心地看了一眼男主子脸面上的神情,顿时便明白了过来:男主子这是要留它在这里听罚呢!
它心下苦涩起来:为何每一回承担错误和责任的都是我?
水翎烁睁开眼来,便看到云鸿逸跟小鬼娃两个都苦着脸,并且还一个赛过一个。
她不明白,倒也不想明白,只习惯地揉了揉小腹,随即后怕道:“方才梦见一个白发紫眸人一连捶打我的肚子,那感觉就好像真的一般,疼得我直冒汗。”
云鸿逸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作声。
不过小鬼娃却接收到了他的讯号,只得硬着头皮说话:“其实……其实也不是梦——”
“你休想又来唬我!”水翎烁瞪了它一眼,抬手又揉了揉还不见明显凸起的小腹,“我知道你在打它的主意,前几天你故意冲出来吓我,不就是想满足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我警告你别犯傻,又耳根子软听了某些人的挑拨,这小娃儿我虽然不乐意生它,但也不表示可以听任你毁了它。”
所有支撑剪影的残魄都有回归本体的可能,只要不发生意外。
因为此间终究会崩塌,这个天地大牢笼终究会毁灭。
小鬼娃听了她这一番话顿时更是焦灼。它索性一咬牙主动交出一件宝物来,狠着心请示道:“送你这东西,你可要保证一会儿我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不会骂我。”
水翎烁见它掏出来的东西金灿灿,模样也奇奇怪怪的,倒还真的被勾起了些许兴致来。
但她如今也不好骗了,见它这样主动立即便知道八成是发生了什么于她不利的事情。
她越过面前的所谓宝物,看向云鸿逸,笑了:“你有什么话要说?”
云鸿逸正闷闷地给她进行着头部按摩,听了她的话茫茫然地抬起眼皮,显得极为委屈。
他挑了挑眉,却是转脸看向小鬼娃:“你有什么话要说?”
这是理所当然地转移矛盾!
小鬼娃心里难受极了,面上却只能是惶恐以及更惶恐。
它本不识得礼仪尊卑,只晓得怕了就藏起来,打不过便逃,而今跟到这世界见多了一干妖或人对着水翎烁动不动就下跪的行径,它也学进去了几分表示敬畏的行为。
这会儿它自知难逃一劫,便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开始嚎了:“都怪我一时贪嘴,我,我真是罪该万死!”
它一面痛哭流涕,一面以膝盖作腿脚缓慢地往水翎烁跟前蹭去。
“……你起来!”虐待小孩子什么的,她是很难铁下心办到。
瞧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的神情举止,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她可以淡看许多生灵的生生死死,却始终对于虎烟起的死不能释怀,这并非她对他格外不同,而是她不能接受一个被她认可的生灵突然就从此消失。
而腹中这个给她带来困扰和痛苦的胎儿亦如是。
她合上眼皮冷静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方才我在梦中所见的那人便是被它吃掉的那缕残魂本体的而今模样?”
她这话自然是对云鸿逸说的。
云鸿逸见她并没有大发脾气,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显山露水地回答:“应该差不离。”
“若是能够出去,”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希望能见一见这个人。”
他立即皱起眉头:“为何?”
她淡然一笑:“自然是因为好看。”
小鬼娃感到气氛不对,赶忙溜了。
云鸿逸拉开车窗,把头伸到外面透了一会儿气,终又忍不住质问:“你是不是心里还念着那虎烟起?”
他刻意等了一会儿,见水翎烁只是沉默着,便又怒意更甚了几分:“因为那虎烟起对你有几分好脸,你就连带着他的子嗣也格外看护着?”
水翎烁:“……”说得好有道理。
只是他话里的意思并不止于次。
她手里也有些药材,这会儿正自行着手着落胎汤的配制,也无心欣赏他的怒意,便道:“你说,甘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会有次一劫?或者说,他是不是那外头的某个厉害的角色特地派来对付你我的?”
云鸿逸一愣,随即冷冷嗤了一声:“此间本就是那些仙家正道钻研出来对付我的,他是不是那些人派来的,这根本就无需去想。”
她隐约感到挖掘出了些许有用的信息,便又追问:“那么我们即便出去了,也是难得安宁了?”
“自然。”云鸿逸凝视着她,不放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当初,你那好哥哥,也就是而今的丛文诣,不惜弄出一番苦肉计来诱得我进入此间,也算是舍己为人的典范,当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