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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落莲心‘咯噔’一下,十分不安的退了几步。她强稳住乱跳的心,垂下头微微施礼道:“落莲给爹爹请安!爹爹消消气,都是落莲一时急切,失了礼数。”
“毛毛躁躁的,将来怎么做嫔妃。”尉迟轩宇冷哼一声。他现在怀疑自己的决断,花太多的人力物力在这个养女身上,到底值不值得。
席落莲垂眼将手中的信呈上,恭敬的说道:“爹爹,这是刚才萧相府传来的书信,还请爹爹过目。撄”
尉迟轩宇蹙了蹙眉,萧相府?他与萧玉不合是朝内朝外都知道的事,如今他莫名给他捎了一份书信,绝对不是什么要与他站在同一条线上。
他沉着脸下了台阶,接过席落莲手中的书信打开一看,顿时老脸一白,惊得手中的信翩然落地。
席落莲小心翼翼的捡起落在地上的信,假装阅览一下,故作不知情的说道:“爹爹,这是你写给那家姑娘的信,为何会落在萧相手里。”
尉迟轩宇回神,一把夺过席落莲手中的信,呵斥道:“多事!不该你问的你就别问。”
他转身迈步,想回房思量一番。刚跨出一步,他又觉得不妥当,转身对席落莲道:“你让管家去库房替我置办一份贵重的礼,本王要亲自去一趟萧相府。”
席落莲心下一紧,她抬眼看向尉迟轩宇,微微蹙眉道:“爹爹,这恐怕有所不妥。朝中都知你与萧相不合,你若携带礼登门拜访萧玉,定会惹来非议,还需爹爹慎重。偿”
尉迟轩宇转眼一想,觉得席落莲说的很有道理,他前往萧府,途中经过品级不一的官员府邸,定会惹人瞩目。
“依你看要如何?”尉迟轩宇沉声问道。
席落莲睨了一眼无异样的尉迟轩宇又垂下头,按心中所想,柔声开口道:“既然爹爹不便亲自出马,就让女儿替爹爹跑一趟,爹爹觉得如何?”
尉迟轩宇不屑勾唇,他一直都知道席落莲的心思,爱慕萧玉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点小心思他会不知道?
他迈步靠近她,沉声道:“莲儿,你抬起头来。”
席落莲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尉迟轩宇,却不想尉迟轩宇一巴掌落下,‘啪’的一声打疼了她半张脸。
“本王告诉过你,不该有的心思别有,你当本王的话耳旁风吗?呵,本王实话告诉你吧!就凭你这低贱的出生,没有本王你走不到今天。你除了听从本王,无路可走。”尉迟轩宇冷声道。
席落莲微微低下头,捂着脸咬着唇,一副楚楚可怜的瘦弱模样。
“还不滚回房!过几日·你就进宫了,好好跟管教嬷嬷学宫廷礼仪,后宫是你唯一的一条出路。”尉迟轩宇气愤甩袖,转身回了书房。
席落莲抬眼看向紧闭的书房,柔美的眼眸闪过一丝狠戾。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会让这所谓的养父付出代价。
尉迟轩宇换了一身衣服,便领着管家带着礼出了府邸。这次他特意没坐招摇无比的马车,而是换上了普遍的马车。
萧玉待小豆回府后,便命管家福伯关门谢客,她要给尉迟轩宇一个下马威。谁让他嘚瑟,在别人面前嘚瑟就算了,敢在她萧爷的头上嘚瑟,那只能怪他倒霉了。
尉迟轩宇到了萧府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以及门上挂着‘闲人勿扰’的字样,顿时黑了脸。
怎么说他也是堂堂一王爷,亲自前来拜访给足了萧玉面子,他还想怎么样?不该舔着脸找台阶下吗?
“去敲门……”尉迟轩宇阴郁的说道。
跟随的侍卫前去敲门,开门的是府里管家福伯,他见是尉迟轩宇,忙探出身走到尉迟轩宇身前跪下:“奴才拜见王爷。”
“你们主子呢?本王是携重礼拜访,总不能让本王一直在府门外候着吧!”尉迟轩宇沉着脸冷声道。
“王爷,相爷,相爷他说昨夜感染了风寒,不能见客。若王爷没有紧要的事,还是……”
“***才,这是在敢本王走吗?”尉迟轩宇气恼的抬脚喘向福伯,将年迈的福伯踢到在地。
“王爷,奴才,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让你们主子出来迎接本王。什么感染风寒,你以为本王会信?”尉迟轩宇嗤笑道。今日早朝还活力四射的,就过了一个中午就病了?哐谁了!
“老奴……”
吱’的一声,小豆打开门,他跑到尉迟轩宇身前,将萧玉交给他的信交给尉迟轩宇,毕恭毕敬的说道:“王爷,我家相爷说了。待王爷看完这封信后,就会明白该怎么做了。”
尉迟轩宇黑着脸接过信,打开一看又是一封他写给洪氏的诗信。他老脸闪过红紫绿三色,最后他忍下怒气,沉声道:“既然本王来了,这些礼也不好带回去。你待相爷收下吧!我们走……”
当萧玉看到一桌的礼盒,不由得笑歪了嘴道:“瞧瞧,这可是上好的玉如意啊!这老王八不知道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爷,你也太没有志气了!就这些东西就把你给收买了……”小豆不屑的撇嘴道。
萧玉斜睨了一眼小豆,小子!最近胆子肥了不少,都敢直接顶嘴直系上属了。
她打开其中一个礼盒,手抚摸过一排上好的玉佩,随手拿了一块不起眼的扔给叶小豆,傲慢的说道:“喏!别到时候娶媳妇时没有拿的出手的定情物。爷对你好吧?”
小豆接住手中的深绿色翠玉,一脸欣喜的塞进了腰包,笑呵呵的抬头看着萧玉傻笑说:“爷,小豆赞成你的做法。摄政王那么多钱,拿点应该的。”
萧玉眼角一抽,这变脸的速度太快了点吧?
她垂眼再次抚过一排玉佩,最终她眼神定格在一块赤红发亮的玉佩上。她拿起放于半空看了半响后,她窃喜的将玉佩藏在胸口里,心下一阵暗笑。
萧玉处理完了公务已经是晚上了,萧玉记得跟靳烙的约定,用完晚膳锄完院落里的杂草后,便出了府邸。
她一路溜达,认识萧玉的百姓会十分友善的跟萧玉问好,遇到情窦初开的少女,还会收到不少绣帕以及袖带钱包。
等到了藏娇楼门口,萧玉已经捞了不少东西。
她见站在藏娇楼门口卖笑招揽生意的姑娘,十分流气的挑了挑姑娘的下巴,流气的说道:“姑娘是新来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姑娘很是老道的将赤露的臂膀搭在萧玉肩上,媚眼如丝的说道:“相爷眼里只有淑画姑娘,我这等胭脂俗粉怎么能让爷注意到。”
萧玉眼瞟到向藏娇楼走来的靳烙,伸手将女子一推,长臂抵在红柱上。女子微微屈膝,仰头看向萧玉,顿时成了一个十分暧日未的姿势。
女子娇柔的伸手挽住萧玉的脖颈,娇红着脸一脸爱慕。
靳烙见此,不由的蹙了蹙眉。他站在两人身前不远处,为了引起萧玉的注意,他特意用咳嗽来提醒萧玉。
“咳咳咳……”
果然萧玉侧头看向靳烙,他故作一愣的模样让靳烙误认为她没反应过来。
随即她拿下女子挂在脖子上的手,浅笑道:“你来了啊!”
“我来了!扰了你的好事,是不是很不爽。”靳烙懒懒的抬眼对上萧玉星光灼灼的眼眸。
他的眼眸毫无刚才的轻浮之色,有的是异样的明媚与笑意。他不懂,他真的不懂!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周围的人都在变,而唯独他不曾改变过。
萧玉,就如他的名字一样,温温水水,绵绵而长,谁也猜不到下一刻他会做什么,会怎么做。
萧玉不在意的笑了笑,这么弱智的攻击她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她挑起女子的下巴,邪邪的说道:“瞧!靳将军怕是看上你了,不然怎么无缘无故的讽刺爷呢!”
女子立马用涂着香气的绣帕捂嘴,笑的花枝乱颤的说道:“爷,你真讨厌。靳将军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喔~是吗?”萧玉故作疑惑的瞟了眼靳烙,邪笑反问道。
靳烙脸不由的一沉,他看着萧玉沉声道:“小玉儿似乎忘了,官宦来红楼这等污秽之地,是要被朝堂百官弹劾的。”
萧玉一愣,随即嘴角微微一抽。他都站在红楼门口了,还跟老子谈官宦不能入红楼之说,会不会有些晚了?
她十分郁闷的与卖笑的姑娘扯开距离,幽幽上前将靳烙拉到一边,偷偷摸摸的说道:“你这人怎么那么无趣。中午不是说的好好的吗?带你来喝花酒,找几个姑娘作陪。现在你跟我扯被弹劾之事,是不是晚了点啊?”
“我还没进入藏娇楼,你已经跟姑娘勾搭上了。告到御前,被惩治的是你不是我。”靳烙轻飘飘的说道。
萧玉眉眼一挑,嘴角微微一抽,一脸忧郁。
麻痹!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她还不是为了纠正他的取向,免得对她死缠烂打,穷追不舍,导致身份揭穿,双双倒霉。再说啦!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可不能*。
显然萧玉想的太多,以靳烙闷葫芦的性格,绝不会死缠烂打,穷追不舍之说。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靳烙懒洋洋的说,他本来就没想过来什么红楼。他是什么人?靳家军未来掌管人靳烙。他要女人,还需要来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哼,他随便纳一个妾也比青·楼女支女来的强!
萧玉撇嘴,有这么样的人吗?得!老子不陪你玩了。
她有些生气的挥了挥手,催赶道:“去去,不爱来就回你的将军府。给点阳光就灿烂,给你点颜色就想开染坊,爷不跟你玩了!”
靳烙被推着向前走了几步,他睨了一眼不耐烦的萧玉,淡淡的说道:“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恩人的吗?若不是我为你请来了大理石少卿以及给你送了菜食,你会那么快破了洪将军的案子。”
萧玉推动的手一顿,她一脸黑线的反驳道:“我不是答应你,为你带一月的早膳吗?你的恩情不是抵消了啊!”
“是吗?可我记得当时我说我要吃什么,你带什么。可你带了什么?小玉儿还真敷衍了事。”靳烙冷哼一声,淡淡的反问道。
萧玉差点就要扇自己大嘴巴子,瞧她都干了什么好事?现在被靳烙拿捏,她以后要怎么在朝堂混,在漓北混。
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干笑说道:“你到底想干嘛。”
“把你手里的绣帕,绣带,荷包都扔了,随我进去喝一杯。”靳烙淡淡的说道,率先进了红楼。
萧玉一愣,卧槽!又搞飞机!
她将手里花花绿绿的荷包,绣带,绣帕都塞给卖笑的姑娘,急忙跟进了红楼。
鸨妈见萧玉与靳烙来了,扭着水桶腰,仰着白面粉的脸,用绣帕捂着嘴,笑的好不贱荡额向萧玉走去,尖着嗓子道:“爷,好久不来了。可想死妈妈了!”
萧玉皮笑肉不笑的答道:“是有些日子没来了,淑画姑娘呢?”
“哟!爷真让人伤心,都不慰问人家,上来就提淑画。”鸨妈一挥手中的绣帕,调笑道。
靳烙站在一旁,不由得蹙了蹙眉,他十分厌恶这阵阵香味。
“没有啊!妈妈,多虑了!这不,爷还是很懂妈妈的。”萧玉挑了挑眉,从袖中拿出两锭银子交到鸨妈的手中,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意有所指道。
鸨妈接了萧玉的诚意,便邀萧玉与靳烙上楼,特意找了一个四通八风的厢房,让小厮上了菜后,便命人去请淑画。
萧玉张望了几下,便靠近靳烙神神秘秘道:“你不觉得这红楼似乎没以前热闹了!”
靳烙并未理会萧玉,为自己酌酒一杯后,沉声道:“发生过命案,这生意自然没有以前那么好。”
萧玉点了点头,她怎么忘了这红楼还发生过命案。也是!她是有一阵子没有来了……
不一会,淑画掩着面纱抱着古琴进了厢房,她微微向萧玉与靳烙施礼后,走到了珠帘后琴架边。
一阵空灵又哀愁的琴声想起,一声声的琴声仿佛在叙说一个久远的故事。
萧玉不由得蹙眉,她一直听淑画弹琴,从前她都只是弹一些轻快活跃的曲子,调节她郁闷无比的情绪。而今日所弹的曲子似乎有些哀愁,带着莫名的低落以及凄冷。
萧玉越听越觉得这曲子太过凄冷,她总觉得淑画姑娘遇到了困事。
而对靳烙来说,这曲子凄不凄美,哀不哀伤跟他压根没关系,他听不懂这文雅人喜欢的东西,唯一十分配合这意境的就是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一曲落定,淑画姑娘并未出声,而是抱着琴走出珠帘,到了萧玉与靳烙的身前。她微微施了礼转身打算离开。
萧玉蹙了蹙眉,出声喊住淑画,疑惑的问道:“淑画姑娘这是怎么了?这次见你似是不同往日,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淑画顿了顿身子,她并未转身而是低低的说道:“妾生并没有心事,爷多虑了!”
萧玉蹙了蹙眉,她盯着挺直了身板的淑画,沉声道:“淑画姑娘可否转身说话?”
淑画微微侧身,她拿着盈水溺出水光的美眸,看着萧玉,这眼神似是被情郎拒之门外的女子,楚楚动人。
萧玉暗叹美人不管是说话还是回眸,都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美。她是个十分怜香的人,下意识的问道:“淑画姑娘是感染了风寒?若不是又为何要用纱布遮面。”
淑画在萧玉落话时,下意识的伸手掩饰脸庞,慌乱的说道:“爷,若是没事,淑画先退下了。”
“站住!”萧玉蹙眉不悦的喊道。
淑画在萧玉呵斥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抽泣道:“爷,你别为难妾身了。妾声无颜面见爷,爷让妾身离开吧!”
“你可是脸上受了伤?”萧玉迟疑的问道,除了脸上有伤她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淑画掩帕擦拭眼角的泪水,哽咽的说道:“爷,能见到你,淑画很是欢喜。妾身日盼夜盼就想着能见爷一面。自红楼出了命案后,生意大不如从前,楼里的红牌都为自己赎了身,楼里的姑娘也少了一半。我自幼命苦,若不是为了给年迈的娘亲治病,花光了自己赚的银两,也不会落得如今下场。”
萧玉蹙了蹙眉,疑惑的问道:“淑画姑娘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说便是!”
靳烙见萧玉一副热心肠的模样,不由的嗤笑道:“你也真够笨的,她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要你为她赎身。”
萧玉一脸黑线,人家姑娘说的那么可怜,怎么着也要顺着姑娘的话往下说啊!这小子倒好,一点也不懂什么叫循循渐进。
淑画听靳烙一语道破了她的用意,也不藏着掖着。她颤着手解开挂在耳朵上的钩子,瞬间丝帕落下,本是一张姣好的脸长满了红红斑斑的疙瘩,着实要吓死人的赶脚。
萧玉看了一眼,差点将晚饭给吐了。这红红小小的疙瘩,吓得她小心肝一跳一跳的。
她忍住要呕吐的征兆,沉声问道:“淑画姑娘,你的脸是天花吗?为何会如此严重。”
“爷,不是天花,是被人传染的。那日妈妈让我接客,为外域的客官弹奏,我本是拒绝的,可楼里的姑娘没一个愿意去的,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了。谁知那两个客官欲行不轨,对妾身……妾身抵死不从,谁料那两个客官脱光了上衣,上半身都是发肿的小疙瘩。我挣扎中,无意的碰到,今日就成了这样。”淑画说的好不凄惨,泪雨聚下到有几分真意。
“那你是跟两个客官双飞了?”萧玉脱口而出,她比较关心的是这个!她发觉自己真的好污!
淑画慌乱摇头,急急地解释道:“爷,莫要乱说。淑画虽出身与青楼,但妾身还是清白之身。”
萧玉了然的点了点头,她盯着淑画脸色的红疙瘩,想来是平常的过敏之症,只不过比平常的花粉过敏严重些。
“爷,你救救我!淑画信的过的只有爷了……”淑画开始嘤嘤的哭泣,拿帕拭泪。
萧玉想了想,这才开口说道:“爷很是同情你的遭遇,但是爷没有钱,不能为你赎身。”
萧玉打着小九九,就算她帮她赎身了,领回家是做小妾呢还是贴身丫鬟呢?
做了小妾,那她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就不攻自破了,第一个饶不了她的不是尉迟歌而是皇太后上官敏敏。
若是做了贴身丫鬟,这么貌美如花的姑娘不像是个会伺候人的,而且她的身份不便,越少人知道越好。
“爷,难道你一点也不怜惜淑画吗?呜呜呜,淑画没了容貌被妈妈知道了铁定不会请大夫为我妾身治病,妾身也不能会爷排忧了!”淑画愣愣的看着萧玉,两行清泪流落,更显得她楚楚可怜。
萧玉面上凝重,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她懂!于是她转眼看向靳烙,笑的一脸灿烂的说道:“靳烙,我听说最近令堂身体不适,可缺人照顾?你看这……”
“我爹身体无恙,每日还切磋武艺,不需要人照顾。”靳烙放下手中的酒杯,沉声道。
萧玉尴尬努了努嘴,随即又对他说道:“靳烙,你怕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帮淑画姑娘赎身,暂且这姑娘放你府邸养一段时间,等我娶了新妻,我在接回府。”
靳烙很是怀疑的看着萧玉,随即垂眼道:“你可以在外面置办一个宅子养着,京都权贵们都有在外养着外室。”
萧玉又是一愣,这厮好贼,好精啊!她撇了撇嘴道:“我买了她,送给你当二房,给你暖床生娃,有什么不好!”
靳烙斜睨看着萧玉,深邃的眼眸暗沉如黑幕,他淡淡的回道:“你又不是我正房妻子,用不着替我纳二房。”
萧玉嘴角一抽,她真的跟他说不通,什么叫对牛弹琴?现在她真的深刻理解了。
萧玉琢磨了半饷,看着跪在地上抽泣不停的淑画,想破了脑袋也不曾想到妥善的办法。
靳烙见萧玉蹙眉眉,十分纠结的模样,不由摇头。什么叫烂好心,说的就是萧玉这种人!
他执起手中的酒杯,淡淡的道:“你若实在想不出,我这到有一计。”
萧玉欣喜的看向靳烙,急急地追问道:“有何办法?你也知我处境艰难,是万万不能带女子进府的。”
靳烙睨了一眼萧玉,随即看向跪在地上的淑画,淡淡的道:“过三日便是皇上纳妃的日子,这楚南国的公主一个妃位,上官静一个妃位,摄政王的养女一个妃位,四宫只差一个妃位。你收了做义妹,举荐给皇上,嫁进后宫。”
萧玉一愣,她很是怀疑的看向靳烙,低声道:“这不太好吧!皇上能看的上淑画吗?”
靳烙垂眼端详手中的酒杯,沉声道:“皇上不近女色多年,最近我们频频让皇上纳妃充盈后宫,想来皇上是愠怒的。这三妃家室优越,后台强硬,皇上定不会与她们行房,就算行房也不会有子嗣。你送一名没那么多算计的女人进宫,也能为皇上排忧。”
“这主意不错!但是皇上脾气阴影不定,一定会炮轰我?事得其反,我可悲剧了!”萧玉犹豫的说道,这么坑皇上,真的好吗?
“你知道为何皇上处处为难你吗?”靳烙为萧玉倒了一杯酒,反问道。
“不知道!想来是我够强大,让他不放心吧!”萧玉极为自恋的说道。
“第一,你太过注重君臣之礼,让皇上觉得你已不是当年的伴读。第二,六年前萧家败落,皇上未能帮你,你消失了半年,你与皇上存有芥蒂,皇上对你的忠心有所怀疑。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萧潇。”靳烙将尉迟安对萧玉的态度分析的十分透彻。
萧玉点了点头,确实如靳烙所说。不过靳烙的推测能力好强大,这么一想尉迟安的心里阴影面积真的大大滴。
萧玉沉思片刻道:“也别什么义妹了!直接做萧潇吧!”
靳烙一愣,他看了一眼跪地哭的梨花带雨的淑画,沉声道:“若是做萧潇,她太过柔弱,不适合。”
“你这就别管了,我自会做的天衣无缝。”萧玉笑了笑道。萧潇就是她,她就是萧潇,如今她是萧玉,萧潇就让给别人坐坐吧!小时逗弄了尉迟安,没想到他真当真了!既然如此,送他一个萧潇也不是不可的。
“你会替我保密吗?”萧玉转眼看向靳烙,眨眼无辜的问道。
“自然会……”靳烙点了点头,沉声道。表兄一直惦记着萧潇,对萧玉的情义也越发的复杂,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两人商议了的话,其实淑画是听真切了。阁主下令她跟着萧玉,萧玉却想着送她入宫,她实在费解,现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萧玉叫来了鸨妈后,笑的十分温润的说道:“妈妈,你看爷跟淑画那档事,说白了也就那回事。你开个价吧!爷替淑画赎身……”
鸨妈愣了愣,随即笑的合不拢嘴的将淑画从地上拉起来道:“瞧!妈妈怎么说来着!我们淑画姑娘真有福气,马上要住大宅子去了。”
淑画在鸨妈进来之前,就快速的带上面纱,防止鸨妈发现。她垂着头故作羞涩的抚开妈妈的手,娇柔的说道:“妈妈,你说笑了。”
萧玉抽了抽嘴角,这鸨妈真当自己捡到宝了?要是她说一两银子赎身,会不会昏厥过去。她不禁勾起唇角,笑的一脸狐黠。
“妈妈,你开个价吧!”靳烙见萧玉笑的一脸不怀好意,心思萧玉又想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鸨妈一拍大腿,甩了甩绣帕伸出五个手指头,冲着萧玉笑的十分灿烂。
“五十两,妈妈这也太贵了些!”萧玉瞪大眼,盯着鸨妈肥的跟猪蹄一下的手指,惊怪的说道。
鸨妈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五百两?太坑爹了吧!”萧玉故作傻眼的一拍桌案,撩起衣袍,脚踩在凳子上,嚎喊道。
鸨妈下了一跳,身子一颤不稳的像后退了一步,两只手摇不停。
“卧槽!要五千两?你是卖金子啊!”萧玉爆出口道,明知道她没什么钱,还漫天叫价,真的好吗?五千两?她得存两三年呢!
鸨妈对萧玉极为夸张的动作加极为戏剧化的表情给吓得一愣一愣的。她回过神来,一甩绣帕,抚着云鬓道:“五万两白银。爷,这个价最为妥当。”
萧玉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哪里是卖姑娘分明是卖太后,太后都不值这个价。她睨了一眼靳烙,见他事不关己的神色,不由得撇嘴。
她抬眼看向鸨妈,挑出袖中的一锭银子扔到桌上,淡淡的说道:“最多五两。五两我带走。”
这下鸨妈不淡定了,她挠了挠耳朵,怕自己听错了。她拿起桌上的五两,怔怔的看着萧玉道:“爷,莫不是搞错了!难道淑画姑娘在爷的心里只值五两银子。”
萧玉拿出腰间的折扇,摇了摇扇子道:“非也,非也!淑画姑娘在我心里是无价的。但是……钱在我心里是有价的。妈妈要五万两白银,这不是为难爷吗?”
“难道堂堂相爷连五万两白银都没有?”鸨妈不信服,冷哼一声道。
“爷是清官,每月俸禄只有五十两。妈妈别说笑了!五两为淑画姑娘赎身,已是我出的最高价了。”萧玉温文尔雅的笑着说道。
“五千两……”鸨妈退而就其次,一口敲定。
萧玉摇了摇头,五千两她也拿不出,血本钱是要留着老了养老用的。
“五百两,不能再少了!”
萧玉看向一旁紧张无比的淑画,她站起身走至鸨妈和淑画的中间,伸手挑开淑画的面纱,顿时布满红疙瘩的俏脸暴露在空气中。
“哎呀妈啊!淑画你的脸怎么搞成这样……”鸨妈惊恐的退后,矫情万分的拿着绣帕遮眼。
淑画急忙拿起面纱遮住脸,抬眼看向萧玉,眼神十分绝望与忧伤。
萧玉也觉得不太好意思,可是没办法啊!她必须花五两为她赎身啊!
萧玉轻咳一声道:“妈妈,你也看到了。淑画姑娘得的可是天花!这病会遗传的若是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爷想这红楼估计要关门大吉了。”
鸨妈一愣,随即慌忙说道:“爷,闹哪样呢!有话好好说,何必伤了和气。”
“爷不是哐你!这天花会传染,一不小心你这楼里的姑娘都染上了天花,来的镖客谁还敢叫姑娘伺候?我现在为淑画姑娘赎身,救这红楼出水火,鸨妈不感激涕零爷不怪你,可这漫天叫价就有些过分了。”萧玉眼里含笑,十分幽默的说道。
“是,是……可是妈妈我,不是这楼里的老板,不敢五两就把上等品的姑娘卖给爷。这着实为难妈妈了!”鸨妈一脸肉疼的说道。
“喔~是吗?鸨妈今日若不收了这五两银子,过了今晚楼里其他姑娘染了天花,可别怪爷没有提醒你。”萧玉轻飘飘的说道,一脸从容。
靳烙不由得失笑,他一脸注定的自信样,怎么看怎么欠揍。
鸨妈沉思了一会,咬着牙道:“五两就五两,还请爷今晚就将淑画带走。免得多出事端。”
萧玉笑的尤为灿烂,五两就替皇帝买了一个媳妇,值当的!她点了点头道:“还是鸨妈会做生意。”
“哪里!还是爷懂抓住时机。”鸨妈笑的十分不自然的说道。
“还请鸨妈将淑画姑娘的卖身契交给我。”萧玉温雅一笑,淡淡的说道。
最终鸨妈极为不舍的交出了卖身契,一脸肉疼的对淑画说道:“女儿啊!还是你命好。”
这命有多好,想来只有萧玉知道了。
淑画并没有拿多少东西,拿了一件衣服以及一把古琴便随着萧玉和靳烙出了藏娇楼,多少姑娘羡慕淑画赎了身。
而当楼里的姑娘问及拿多少银子赎的身,萧玉十分霸气的说道:“五万两。”惹来靳烙的白眼,淑画的羞愧以及鸨妈的面部抽搐。
淑画一直跟在萧玉与靳烙的身后,迈着小莲步,十分落寞。
靳烙脚步一顿,他看向萧玉,沉声道:“明日我要吃现磨得葱花豆腐。”
萧玉一怔,随即眼睛一抽,闷闷的道:“知道了!”
“走了……”
待靳烙消失后,萧玉转身看向身后跟着的淑画,见她始终低着头的怯怯模样,无奈的摇头。
她走向她,站在她的身前淡淡道:“你没事吧?是否因我说的那些话,而感到难受?”
淑画摇了摇头,低声回答道:“妾身不敢!妾身确实不值五万两这个数。”
萧玉抬眼看向夜幕的天空,淡淡的说道:“每个人都是无价的,不管是贫贱富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不是爷今日花了五两买了你,你就值五两,你信不信我能将五两的你包装成五万两。”
淑画微微抬眼,颤着声音道:“妾身不懂!”
“不懂也罢!从这一刻开始你不再是藏娇楼里弹琴卖唱的淑画姑娘,而是萧府的萧潇小姐。”萧玉沉声道。
淑画心下一跳,她是听懂了萧玉有意让她进宫,却没想到萧玉会让她以萧家小姐的身份进宫伺候皇上。
“好了!跟我回府……”萧玉叹了一声道,未知的命运,她做了引导者,最终的命运要靠自己去争取,她只能帮到这里。
萧玉将淑画领回了府里,府里瞬间沸腾了。丫头小厮扒着门揪着大堂里身形妙莲的女子。
老爷子是被贴身丫头给带到大堂坐着,他穿着大福褂,打着哈欠,困倦的说道:“儿啊!听小丫丫说你带了一个媳妇回来。”
萧玉抽了抽嘴角,小丫丫?绝了!她嬉皮笑脸的说道:“爷爷,不是媳妇是妹妹。”
老爷子瞪大眼,吹胡子瞪眼道:“胡说!萧家从来没有女娃娃,哪里来的妹妹。”
萧玉抽了抽嘴角,这老头真的是记忆混乱了!想当年她出生他抱着她一脸嫌弃的说‘怎么是个女娃娃?’,连取名的时候也十分无所谓的说‘她哥叫萧玉,这女娃娃就萧潇好了。’
瞧瞧有多歧视她?要不是哥哥在十岁那年得了怪病,她也不会被重视起来。从十岁开始,她就一边扮演萧玉,一边扮演萧潇。
“爷爷,妹妹病的十分严重,我才从下乡接她回来住的。”萧玉睁眼说瞎话道。
“不对!萧家没有女娃娃。”老头子十分执呦的说道,萧家一直生的都是带把的,这小子又骗老头子。
萧玉泪了!她叫他出来就是个错误,她冲着老爷子的贴身丫头使眼色,示意可以将老头带走了。
老头不依不饶,就是不肯挪屁股,大声嚷嚷道:“你个不肖子孙,老头还没死,就命人来谋害老头子。要遭报应的!”
萧玉一脸头疼,这疯癫病似乎更加严重了!
她立马上前扶住老爷子的身子,哄道:“爷爷,别闹!您看天都黑黑了,隔壁家的张员外又得告您扰民了!”
老头缩了缩头,两只手直接扒在萧玉的手臂上,一脸警惕的四处张望,嘀咕道:“囡囡,你看这群外人怎么都看着我们。他们一定是要杀老头。你让他们走,走……”
萧玉一脸无奈,她挥了挥手道:“你们都没事做吗?堵在门口是想爷赏你栗子吗?还不都给爷退下。”
堵在门口张望的下人被警告了,都嘻哈的散去。
萧玉睨了一眼杵在门口的小豆,沉声道:“小豆子,你带小姐去客房住一宿,有什么事明天说。”
萧玉将厅中的闲人都喝退下后,她蹲在老爷子的身前,摸着老爷子的手,低声道:“爷爷,人都走了!没人敢靠近你。”
老头子一听萧玉那么说,高兴的拍了拍手,吹着白胡子欢呼的说道:“好耶!好耶!”
萧玉叹了一声,她最近忙于公事,都忘了关注爷爷的病。这病似乎比以前更重了,今日都直呼她儿了。
“儿啊!你娘子呢?老头怎么没见你娘子?”
萧玉一愣,这病得有多糊涂,只有天知道了!她扯了扯嘴角干笑道:“爷爷,我还没有娶。”
“胡说!”老头子不乐意了,瞪着萧玉愠怒的说道。
“我尚未娶妻,这是漓北百姓都知道的事……”萧玉一脸无奈的说道,她要娶,也只能娶个倒插门相公了。
老爷子一脸的不高兴,噘嘴不满的说道:“你个骗子!上次老头还看到你娘子。穿着大红袍子,老头还夸她屁股大好生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