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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成亲很难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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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俭对于既定目标,从来百折不挠。

    不论前方险阻崎岖,不论何种手段图谋,一直以来,他都会达成目的。

    可最近在顾辞身上,却屡屡碰壁。

    他曾暗示,“从去年起,北梁接连旱灾,加之飞蝗、冰雹,牲畜大量减少,等到今冬,半数人都会饿死。”

    这是梁军南下劫掠的根本原因。

    顾辞却道,“那不正好?趁其虚弱一举歼灭,我父兄也不必常年镇守边关了。”

    “梁君老迈,听闻北梁太子一向主战,麾下骑兵更是骁勇无匹。”

    当年北梁铁骑踏着顾承业父子三位主将的尸身,破关入境,举朝震惊。

    “呼延拓?”

    顾辞对于北境也很了解,“听闻梁君更喜欢小儿子,他的太子之位还不一定能保得住。再说了,那支骑兵是没遇到我父兄,否则早被灭了旗帜。”

    裴俭耐着性子再劝,“既有隐患,不如早作筹谋。不如请顾伯父上奏,西境行台向北移动,左右多个支援……”

    顾辞挥挥手,“这些事情,我父亲自有决断。不说了,我要去演武场。再过两日武举,我答应过她,定要一举夺魁。”

    裴俭:……

    顾辞最近太癫了。

    以他的实力,武举不成问题。

    可为了“她”,没日没夜泡在演武场上不说,空闲时就傻笑发痴,偶尔叹息,独自时还会脸红。

    傻得透透的。

    正经事是谈不了一点。

    秦朗时常拿小表妹调侃他,顾辞回回听得神清气爽。

    就连温清珩,也难得在背后说人,“他这是陷进去了,不成亲很难收场。”

    裴俭对此不予置评。

    上一世顾辞有这般发癫吗?

    裴俭不记得。

    顾辞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家世、样貌、才情样样拔尖,是京中许多女郎的梦中人。他的未来,原本是看得见的顺遂安乐。

    而那时的裴俭,忙着准备殿试,为前程奔波,他没有多余时间,去长久地关注一个生活已经足够圆满的朋友。

    更何况,那会儿他还有温念兮,分走他大部分心神。

    念兮……

    重生以来,裴俭一直躲避跟念兮相遇的机会。

    温司业欣赏他,温清珩也数次相邀,请他去温府做客,他统统以其他事由婉拒。

    他不想,也不愿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怕念兮再次对他一见倾心。

    裴俭已经想好,等到某年某日,念兮嫁得郎君,他会体面地送上贺礼,以她哥哥同窗的名义。

    他会远远地护着她,或者给她夫君在仕途提供便捷,保她一生无虞。

    这才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该有的表现。

    而不是像顾辞这样,轻狂、幼稚地表露爱意。

    裴俭对好友的稚嫩和肤浅十分头疼,自此一心扑在大业,对顾辞关注更少,至于“她”的身份,更加不曾留意。

    ……

    这日是武举的第三场策论。

    念兮与王慕宜约在茶肆。即便两人坐在一隅,也能听到关于武科的议论声。

    “顾辞头两场武试皆是头名,尤其骑射,”王慕宜对念兮道,“如今都传他是武曲星下凡。”

    念兮倒不知道这些,“是吗?”

    王慕宜惊叹,“你都不关心吗?”

    世子那时武举,王慕宜一早跑遍京城大小寺庙,武举前几日更是吃不下睡不香,神思不属。念兮居然还有心情约她吃茶。

    念兮慢悠悠喝下一口香饮,“我关心又不影响结果。”

    裴俭倒是三元及第,但一点也不妨碍他无趣冷淡。

    何况,她早已过了为旁人揪心的年纪了。

    王慕宜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顾辞?”

    “怎么会!”念兮扭头看向慕表姐,“顾辞他很好啊。”

    她当然喜欢顾辞。

    顾辞就像灼灼骄阳。蓬勃、热烈,鲜活,耀眼,带着一腔赤诚,对喜欢和在意从不遮掩。

    他还有张赏心悦目的脸。

    与他在一处,能时刻体会到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与周围幼稚、无知的郎君相比,顾辞简直是闪闪发光的存在。

    “可我怎么感觉……”王慕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想了想才道,“你对他不怎么上心。”

    也没那么喜欢。

    念兮正低头研究这家茶肆的香饮菜单,头都没抬,“我与他相识不过月余,怎么比得上你与世子情深似海?”

    王慕宜正是新婚燕尔,被她打趣有些脸红,啐了一口道,“你少说我。我可听说顾小将军心里头有个姑娘,特别喜欢。为了这个姑娘,没日没夜地泡在演武场,就为了拿下头名,兑现承诺!”

    “你别说你不知道这姑娘是谁?”

    念兮从来不是扭捏之人,前世对裴俭如此,如今对顾辞也不藏掖,笑盈盈道,“那要好好给他挑件贺礼。”

    念兮今日约慕表姐出来,是想要考察西市的香饮铺子。自重生以来,她便囊中羞涩,连一件葛纱料的亵衣都换不起。

    可开铺子的成本太高,念兮银钱不凑手,便想要拉慕表姐入伙。

    谁知话才起个头,一旁的王慕宜忽然“咦”了一声。念兮闻声看去,就见楼下巷道,裴俭与许宛歆正缓缓走过。

    西市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两人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居高临下,其实看得并不真切。

    可即便隔着喧闹人群,男子气质沉稳冷冽,女子温柔贞静,行在一处,便是道独特风景。

    他们进了临街的食肆。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王慕宜悠悠叹了口气,“自裴俭父母过世,两家退亲,多少年过去?谁能想到这两人又走到一处,可见是缘分天定。”

    缘分天定?

    念兮面上笑容不变,那她前世枉死,是否因生生拆散有情人,遭了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