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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淏的带动下,整个宴会厅中,还清醒的宾客里,只有李锦,燕赤霞,沈太傅,魏吴将军,庚七将军,没有向夜阳白投诚表态了。
而整个宴会厅清醒的宾客人数,总共有十七八个,李锦等人占据的比重,最多也就算是四分之一罢了,且严格来说,李锦,燕赤霞,和沈太傅他们还不是一路人,也不是一个势力的。
之前李锦和沈太傅虽然各自出了些风头,但对于在场之人来说,并不算什么。
可现在却是不同了,一群人都对着夜阳白作揖,就他们几个好端端的坐在原地,气定神闲,如此两极分化,鹤立鸡群,众人想不在意都不行了。
再则此时却也是到了夜阳白收拾他们的时机了。
之前夜阳白对厅内种种违背自家意愿的行为,尽量容忍,那是因为大势未成,如今大势已成,夜阳白的眼里便再容不得李锦等人,这些沙子了。
“沈太傅,魏吴,庚七,李锦,燕赤霞,你们五人难道不想长生么?还是说你们看不上本座的大道?”
夜阳白沉闷的话语,从口中说出,场中众人皆将目光,投向了五人。
李锦见此,稳了稳心神,率先回道。
“楼主神通精妙,直叫我叹为观止,但我李锦闲散惯了,受不得规矩束缚,之前给大魏朝廷当差的时候,便是浑身不自在,且时不时的还要被人送去做炮灰。
苦日子难熬啊!好在天公作美,让我在修为上,有了一些精进,这才得了自由身没几天,我便就不想,那么着急给自己找个老子了。”
李锦说话间,语气吊儿郎当,没带正形,但其言却是字字如针。
夜阳白听了倒还好,那些新投诚的十来位修士,却是被李锦这话,扎得鲜血淋漓。
二狗子永远比鬼子更可怕,最先投诚的钱胡子,闻听此言,看了一下夜阳白的脸色,但见其也是面露不悦,当即话不多说,直接从投诚作揖的人群中跳了出来,身形一闪,便到了李锦的面前,伸出单掌二指,便要戳在李锦的眉心上。
“拿你李爷爷,当大衮那废物呢?和我玩身法,你比我媳妇差远了!”
李锦面对钱通来势汹汹的偷袭,不躲不闪,甚至于还有时间,闲心嘲讽他。
钱胡子伸出二指,李锦便也伸出二指,其一指之上各自盘踞了一道五龙绞的劲力,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四指相对,气劲刹那间迸发外放,吹动着两人的衣衫。
各自本是皆用出电光火石间,就能定人生死的神通,谁曾想此时节,却是成了法力的拉锯比拼对战。
两人对指的气劲,直叫其身旁方圆一丈之内,再进不得他人。
于夜阳白座下观战的大衮,看见这一幕后,心中也是在暗自庆幸,多亏了夜阳白刚刚制止了自家的追击,要不然若是他真以分身实体,挨上钱胡子的这一下,怕是此次下界便又要变成天元一日游了。
“胡老,这钱胡子的玄冥指,苦修多年,是其赖以成名的绝技,他能在西落州纵横大漠这么些年,靠得就是这一手。
当年其一夜连杀齐家十二口,天荡山的齐家幼子,和他师傅九明真人一同下山,于大漠同他战了三天三夜,都拿他不下,最终被其偷袭得手,双双毙命,可见这玄冥指的威力。
我吴地杰也算是东初州的老人了,在大魏待了快五十年,也没听说过有李锦这么一号人物啊!胡老,您见多识广,可知此子来历?”
刚刚向夜阳白投诚的人,不约而同皆以胡淏为首,论修为他和洞明真人两位是他们之中最高的,论脑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洞明真人虽然不“笨”,但比胡淏还是要差一些。
钱通为了拿李锦当投名状,故而出手,这事,在场的修士,皆看得明白。
但是他们却是没想到,钱通一出手,却是僵持不下,且看样子,还隐隐落了下风。
怎么说钱通也是修道近三百年,在魔道上赫赫有名,李锦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有如此本事,如何能不让他们心惊?
吴地杰同着胡淏套近乎,询问李锦的来历,倒不是怕了李锦,其只是怕李锦身后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别是哪个名门世家的公子哥,微服出巡。
若是一会儿其有个什么闪失的,事后本家老的找过来,他们不好交代。
故而想让胡淏给他们说说,也好做到心里有数。
冲着吴地杰的一番话,在场的人,便能听出其对于夜阳白的势力,实力,为人,都很不信任。
若不是如此的话,其大可放心,左右天塌下来有夜阳白首当其中顶着呢!
胡淏对于身旁吴地杰的疑问并没有做出言语回应,其只是转过头和洞明真人对视了一眼。
他们二人是老相识了,年轻时也曾有过一段结伴同游的时光,虽说后来因为某些事,分道扬镳了,但时隔多年,他们之间的默契还在。
当胡淏看向洞明真人的时候,吴地杰便感觉背后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还不待他有所反应,其身形已然如炮弹一样,射向了李锦。
“你好奇心这么重,就自己去看看吧!”
洞明真人施法将吴地杰“扔”出去了后,拍了拍手,自顾自的说道。
其环顾四周,投诚的修士,除了胡淏外皆不敢和他对视。
原本洞明真人只是修为高,如今看来手段也不俗,这一手虽然有趁人不备的偷袭之嫌,但能做得如此干净利索,却是有真本事的。
异地而处,其他投诚者,以己度人,可不敢说一定能做到似洞明真人这般。
别看在洞明真人手里扔出的吴地杰,就好似一个玩具一般,但在场投诚群修皆知,其可是赫赫有名的棋山二当家,平日里也是前呼后拥,称尊做祖,虎啸一方的人物。
当然论背景实力,这十来个投诚夜阳白的修士,除了洞明真人,胡淏以外,彼此间的身份地位,修为手段,也差不了多少。
这也是吴地杰被洞明真人扔出后,无人敢多言的原因。
“他妈的!”
吴地杰在不自主的飞行时,除了控制不了自家的飞行速度和方向以外,其他行为,却是依旧如常,他嘴里喃喃的骂了一句,然后从自家的储物袋里,取出一个金钵护住了自身。
那金钵迎风便涨,转瞬间便能包裹住吴地杰,其刚刚在钵中藏好,那金钵就一头撞进了李锦和钱通的气劲之中。
“砰”地一声巨响,整个宴会厅都在恍惚间晃动了几下,等到在场众人回过神来之时,那金钵已然被定到了边角墙上,吴地杰正艰难的缓缓从中爬出。
有法宝护身的吴地杰尚且如此,那按理说肉身相迎的李锦和钱通,只会更惨。
可等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了李锦和钱通身上时,结局却是大为出乎他们意料。
钱通的模样还算正常,人被气劲掀翻到了宴会厅门口,连摔再震,弄得他此时脑子里是七荤八素的。
其几次想要从地面爬起,都没起来,若不是后来李锦的脚步声响起,激发了他的求生意志,恐怕钱胡子还得在地上趴一会。
反观这边的李锦,却是和没事人一样,衣袖都不曾被撕裂些许。
两者一比,高下立判。
三十年的阳寿不是白折的,那在梦魇中修行的日子,可不是人待得。
进入之前,李锦背负的东西太多,故而其拼命的学,还遇上了一个玩命教的祖师爷,两者加在一起,让李锦于梦魇中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未学会魇铸之术时,李锦还真让张一别给忽悠住了,以为一个魇铸法就能这般神奇。
待等他自家学会了魇铸之后,方才知晓,张一别先前说得话,全是狗屁,那梦境之中的祖师爷,乃是一个“活人”,说活人也不对,但最起码是能够感知到李锦的存在。
李锦入魇铸前期,还以为祖师爷是“死物”,其只是待在一旁光明正大的“偷师”,等到有一次其学魇铸神通时,练了几十次却总是在关键的地方差一点,就在其将要放弃之时,祖师爷实在看不下去了,便直接于李锦的耳边点播了一句。
这一句点播差点没把李锦的魂吓飞了,也开启了李锦在梦魇之中的“悲惨”生活。
张一别正是知道这一点,方才对李锦能够,提前回归,产生那么大的惊讶之色。
这件事,也算是李锦和他心照不宣的秘密。
李锦之所以现在能够毫发无损,全赖于其施展了天罡三十六法中的“飞身托迹”。
此术暗合空间大道,李锦也只是初通,但对付这等小场面,却是足够了,其施展此术后,身形亦幻亦真,外力不可知,不可查,那气劲和金钵碰都碰不到李锦,就更别说伤他了。
李锦看着倒地不起的钱胡子,并没有趁势追击,其故意一步一步前行,给足了钱通反应的时间。
一旁的黑山老妖见此,以为这乃是李锦外强中干的表现,其自然不知李锦这些天发生的变化,还以为李锦的实力,跟当初一样呢!
就算气势上有些增强,但以黑山老妖的见识,也猜不到如何能让人在短短几天之内,增强这么多。
故而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一举铲除自家后顾之忧的机会。
其躬身行礼,来到夜阳白的面前请命。
“老大,属下愿为老大剪除这不识趣的家伙。”
“哦,你既愿往,那便去吧!”
夜阳白听见黑山老妖的请命后,一脸玩味,答应的十分痛快,黑山老妖得了他的法令后,心中虽然有所犹疑,但还是十分欣喜,当下便冲了过去。
其倒是开心了,一旁的仇天路见此却是闷闷不乐,刚刚他也请命,却是被夜阳白一口回绝,如今看着黑山老妖去立功,他如何能不气。
正当其酝酿情绪,就要向前再度请命之时,夜阳白却是抢先一步发了话。
“老实待着,莫要给我添乱,再多言,便让不离带着你去守地窖!”
夜阳白这一句话,仇天路彻底熄火没脾气了,其委屈巴巴的站在自家老大身后,一声也不吭。
他身边的美少女祭祀周不离见此,却是一把握住了仇天路的手,小声的在他耳边安抚道。
“傻子,团长这是爱惜你呢!那李锦岂是好惹的?你瞧着吧!”
仇天路闻言面漏欣喜之色,一时间竟有手舞足蹈之意。
“没出息的家伙,一边呆着去!”
“诺!”
夜阳白听见身后动静,头也不回的训斥了一句,但其脸上却是并没有丝毫不悦之色。
当初在黑山法界之中,黑山老妖想将天一鼎交易之事,夜阳白从中却是看得清楚的很。
多年来,这个黑山老妖虽然处处谨小慎微,但却隐隐有不臣之心,他能修炼到如今境界,少不了夜阳白的帮助,就连当年他能在三娘手下,逃得一命,也是夜阳白暗中出手相救。
夜阳白不怕手下贪心,甚至于他可以容忍他们在自家眼皮子底下,搞一些无关痛痒的小动作,毕竟水至清则无鱼。
但他也不是冤大头,任谁也不会喜欢一只“养不熟的狼”。
李锦为何而来,夜阳白大致能够猜出,左右其在大魏也没什么势力,对自家的大业,构不成什么威胁,夜阳白便犯不着和他死磕到底。
一个李锦不算什么,别看他实力有所增长,但在夜阳白眼里,还上不得台面,加上燕赤霞也不够,但算上其身后的张一别,却是有些分量了。
整个望海楼都和他心神相连,张一别此时就坐在望海楼的门口,夜阳白又如何不知?
对于张一别,夜阳白还是有所了解的,知道这人专爱管闲事,特别是跟域外神祗过不去。
以前其也没少妨碍夜阳白的计划,但都无关痛痒。
夜阳白不想和张一别计较,特别是在这个时候,这倒不是夜阳白怕了他,只因为其知道,这老家伙快死了。
老虎最危险的时候,就是在其命不久矣之时,虽然夜阳白自信自己能稳胜张一别,但他犯不着跟一个将死之人较劲,若是让张一别临死时,用出什么手段,伤到了他,其却是未免有些太过于得不偿失了。
一个“养不熟的狼”,李锦想要,夜阳白给他便是,就当是“破财免灾”,扔几个铜板打发叫花子了,夜阳白才穿新鞋,并不想此时,踩李锦一伙人的这坨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