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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并不能够让二人小全然免于被震荡的余波所伤。
姜宿还好一点,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楚怿却是跌坐在地,一副已然脱力爬不起来的样子,让姜宿也忍不住拉了他一把。
不管是有预谋还是有啥计划的吧,看在这人刚帮了自己一把的份儿上,姜宿也只得伸一伸手。
不过,此刻,他的视线却是钉劳在另一个地方。楚怿尚未站稳的时候,姜宿已然站不住脚,恨不能插翅膀飞出去了。
滚滚沙尘之中,炽烈的刀光都未能这样吸引姜宿的注意力。
岳子澶和杨隽在搞什么鬼,他一点也没有兴趣,视线所凝结之处,乃是一点隐约的红色,绯然若血。
姜宿现下也清楚,楚怿虽帮他勉强打通了灵窍,但想要从杨隽手中抢夺雾尘小界的钥匙,目前仍是不可行的。就他眼下这点战斗力,实在是能自保就不错了。
刚才岳子澶刚和杨隽交上手时,形势未明,姜宿倒没指望岳子澶能撂倒杨隽,就只想着趁机捞一把。
此后被岳子澶搞出的动静吓了一大跳,同时也是喜忧参半,除掉了杨隽这个顶头的,剩下的人必定又是一番撕扯,但,这番情形,比头顶压一座大山的感觉好多了。否则,有杨隽这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存在,无论做什么筹谋都有一种被压制住的感觉。
现在看来,岳子澶固然有些本事,但杨隽毕竟更胜一筹。不过,姜宿想,杨隽总是胜了,也必是险胜,或许已遭受重创,也不是不可能。
相比较之下,他选择对于自己而言更为稳妥可得的东西。——雾尘小界的钥匙可以徐徐图之,但绯花白玉翁可是可遇而不可求!
顾九辛和静悄悄两女已经去得远了,暂时还未察觉这边的动静,更没有看到今日一直缓慢生长的绯花白玉翁,顶上已经冒出了绯红色的花蕾。
姜宿大喜——今日,到底不算是无功而返!
丢一株绯花白玉翁算什么,这不就回了两株么!再说,姜宿心下暗道,从他手里失去的钥匙,自己总有一天会拿回来的。不仅要取回白玉钥匙,那把黑石晶钥匙,也要一并取了!
两株绯花白玉翁相去不远,对此执念很深的姜宿更是时时刻刻都要将眼神往这边飘一会儿,是以在漫天的沙尘之中,他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绯花白玉翁终于冒出花蕾,一点点绽放出嫣红的色彩。
再看看已经朝杨隽扑去的顾九辛和静悄悄,姜宿心道,恐怕只有自己一个人注意到了这两株圣药。
而此时,真是再好的机会也没有了。趁杨隽一行三人还未发现,取药之后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是以,姜宿抛下楚怿,悄没声息地摸到了绯花白玉翁之前。
待看清眼前这株绯花白玉翁的品相,姜宿的目光不由得有些痴迷。这一株比自己昨日采到的品相更加完美!
表面的白色毛刺密密麻麻,将浑圆的球体包裹得一丝风都不透,纵在漫天的沙尘之中,也丝毫不改雪白的颜色,没有沾染半点泥沙尘土,白得仿佛天上的流云,山巅的积雪,一丝凡尘之气都没有。
而顶端七朵拇指大小的花苞,齐齐整整,围拢成一个圆圈,个个都如拇指头一般大小。花朵色泽更是鲜艳欲滴,在爆炸余波的震颤之中,似迎风晃动,如同美人的红唇,又似如玉葱指上的一滴血珠,将坠未坠。
完美,实在是太完美了!
姜宿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心里却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七花的绯花白玉翁,竟然是七花的绯花白玉翁!
天可怜见,同样是绯花白玉翁,品相也是有优劣差别的。如毛刺的数量、密度、颜色的纯度还有顶上的一团绯花。当然,最主要的标志还是顶上的绯花之数。
姜宿昨日摘得绯花白玉翁,品相已算上乘,却是只有六朵绯花,为绯花白玉翁之中的第二等。
但,他实未想到,杨隽他们守着这两株绯花白玉翁中,竟然有一株花开七朵,且形状、毛刺样样拔尖,堪称完美的绯花白玉翁。
绯花白玉翁生长其实十分缓慢,只在一种情况下,能够在短短一日之内完成从生根发芽到开花的过程。
这,便是有鲜血滋润的情况。
姜宿早前见杨隽三人守着两株绯花白玉翁心中还有所不解,却在看到殷晋离的尸骨之后恍然大悟。
竟能想到以人血灌溉绯花白玉翁以催其生长,这一群人还算是有些见识!
姜宿自觉自己窥探到了殷晋离死亡的真相,心下也叹一句,死得好!看看,这两株绯花白玉翁,一七花,一六花,皆是雪色融血色,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不由叹道——养出这么一株极品的绯花白玉翁,这人也不算白死了!
当然,现下最紧要的就是把这两株收入自己囊中。姜宿没有对殷晋离的死多发感慨,从储物袋里掏出两只仙葫,就伸手向那心心念念,花开正艳的绯花白玉翁。
“师兄劳累了,不如由小弟为师兄代劳。”
猛然间冒出来的声音,让姜宿忍不住扭头。
姜宿对不认识眼前这人,仅有的那点印象就是刚才此人和静悄悄交手。
方才,姜宿对郑建的评价是——这人有点缺心眼儿。这会儿又不是玄天门的擂台,干啥要一板一眼一拳一脚,招招式式都跟经卷上教授的模板似的。就是在擂台上,也没人会这么干哪?打架哪是这么个打法?
虽然隐约记得郑建是和岳子澶、楚怿二人同行而来的,而楚怿也实实在在地帮了自己,姜宿还是不敢轻信他人。
心下暗暗警惕,受伤动作未停,径直起去那株绯花白玉翁,嘴里道:“多谢美意。不过,这点小事还无需劳烦师弟。”
“呵呵,”郑建轻笑两声,一拳朝姜宿擂出,“可是我偏要出手呢?”
此时姜宿刚刚将绯花白玉翁自沙土中取出,小心翼翼地装进仙葫里。
仙葫的形制特别,正是为装取各类必须保持鲜活的药草所制,下面为圆形的底部,中间肚腹宽阔,顶上是细长的瓶颈,宛如一尊细颈长瓶。
这样的形制,取用自有其特殊手法,郑建也是卡着姜宿一手托着仙葫底部,一手握在顶端将收未收之时出手,劈手去夺那仙葫的瓶颈。
姜宿自是早有防备。当下冷哼一声,托着仙葫底部的左手猛地一抬,击向郑建的右手,同时侧身一转,企图快速将仙葫收拢起来。
就这时候,他还不忘朝郑建一瞥,神色中满是不屑。
是的,姜宿打心底里看不上郑建。
一则,此人不过小小的武修,还是持云峰陈剑威座下,且只是一普通弟子,身份远远不如自己。二则,纵是选了灵修一途,姜宿亦对自己的炼体成就颇为自信,至少,在郑建面前还是有足够自信的。
他心想,就算自己现在灵窍尚未完全恢复畅通,郑建为武修,自己为灵修,但,自己在修道一途中浸淫多年,单是炼体,已至三从巅峰,又岂是一个持云峰的普通弟子可比。
想这郑建,不过初入武修门下,看刚才一番比斗,大约至多也就再炼体三重而已。而且,这人还是个缺心眼儿。
别看同样是炼体三重,姜宿自觉自己境界稳固,依旧能够稳压郑建,故生了几分轻慢之心。
不知是不是姜宿与雾尘小界相冲,自他进得小界以来,便处处不顺,就连以往奇准的断测,现下也往往不准,进而造成失策。非但错估了杨隽的实力,也同样在郑建这里栽了跟头。
事实证明,郑建非但不是个缺心眼儿,还是个心眼很多的人。
姜宿以肘推他,倒是符合自己眼下的情况,也是基于此前对郑建的判断——这是个脑子一根筋的武夫。
然而,他完全没有料到,就在自己朝郑建一笑的时候,一阵寒意破开皮肤,刺入了手臂。
郑建袖口中不知何时探出一柄不过三寸长的薄刃小刀,随着他出拳的动作,抵在二人之间。
姜宿这算是自己朝着这把刀撞了过去。随即,半边身子都隐隐有些发麻。
“你!”
非但在袖中藏暗器,还在刀上抹了药。
姜宿被气得不轻:“卑鄙!”
往兵器上抹点料,实在是小人行径,正经的修道之人就没有这个干的,更何况堂堂玄天门弟子!
郑建根本不接他这话茬,面上还是笑意融融的:“姜师兄,您倒是小心着点儿。”
随后从从容容地从姜宿手里取过了那只装着绯花白玉翁的仙葫,称赞两声:“冰蚕纱混昆仑山雪玉?嗯,姜师兄实在是阔气,随随便便一出手便是这样奢华的仙葫。”
姜宿咬牙切齿,脸歪眼斜地瞪着郑建,双目泛红,似要崩出血来。
他倒是想抢回来,可惜原本被封的灵窍才刚刚打通,灵气流转还不大顺畅,再被郑建这一下偷袭,便是拳脚上,也是力不从心。
不过,也不是全部办法。
单靠一个人的力量,当然难以成事。姜宿可不是只知自己拼杀的毛头小子,能够在谢冕手底下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多少修到一些假物借力之策。若是鹬蚌相争……
眼角余光瞥见楚怿,顿时提声道:“楚师弟,这绯花白玉翁可是四大圣药之一。这里还有一株,你可得快点,别让这个卑鄙小人抢了先!”
话里是提醒楚怿,实际上是挑楚怿来战郑建,总之,不能让这人白捡了这么个大便宜。
郑建还能不明白他意思?只是哈哈大笑,拍着姜宿肩膀道:“姜师兄多虑了!”
姜宿扭头去看楚怿,却见楚怿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怔然看着不远处。
*
“你没事吧?”
静悄悄和顾九辛一道迎上杨隽,终于忍耐不住抢先开口问道。
顾九辛没有先一步说话,却是用一双似乎能说话的凝水黑眸,静静地注视着他。
杨隽身上积了不少沙尘,原本罩在外的素白披风,整个糊上了一层黑色的东西,脸色也变黑了。
顾九辛打量他两眼,亦很是好奇,心里有许多言语要问。不过看静悄悄已经提问而杨隽还未应答,遂闭口不言。
半途抢话,实在不是她的作风。
杨隽朝静悄悄摆摆手:“我没事。就是岳子澶那货又跑了!”
杨隽表情很是晦气,恐怕无需身上沾的灰尘,整张脸也是黑如锅底了。
静悄悄没吱声,双手交握,暗暗捏了捏自己手心。现在还犹惊魂未定,谁该管他岳子澶跑没跑!
顾九辛把杨隽上下看看,的确不见什么伤痕,遂问道:“刚才那是……?”
杨隽还未说话,先叹了一口气。
“这也不是第一次交手,我满拟这次能将他擒获,却没想到,他手里的法宝,竟是我见也没有见过的。”
因杨隽修为还不高,虽然是有氓山真人弟子之名,与当今玄天门宗主及一众首尊首座同辈,但与氓山真人有了师徒之名之后,也一直偏居山野,并未接触到玄天门各项事务,更没见识过众多藏宝,他没见识过的法宝多了去了。
不过,任谁都听得出,杨隽这话不在于见过没见过,更多的是,连听也没听说过。
顾九辛眉头微蹙,嘴上却道:“小师叔,此事倒不必急于一时。法宝之事,你既然见过了,当可以描绘下来,总能找到些许踪迹。”
调查岳子澶的来历,现在倒是又多了一些线索。
“也是。”杨隽点头。
“对了,”顾九辛很快调整了状态,论起正事来,“岳子澶此来,所为何事?”
非但纠集了楚怿和郑建二人,还拿出来了前两次相遇都未曾动用的法宝,岳子澶此来,怎么看都有种势在必得的心态啊!
顾九辛想,或许从其目的上,可以推测一二。
“钥匙,雾尘小界的钥匙。”
“这……”顾九辛有些犯难。
钥匙不是岳子澶一个人想抢,姜宿也对此有意。只是,这对于调查岳子澶的来历并没有什么帮助。
“好在已经有了新的线索。”顾九辛似乎自言自语,也似宽慰杨隽。
其实杨隽倒并不觉如何,心底也没有什么失落挫败感,反正,逮住岳子澶也只是早晚的事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