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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了什么东西?”
谢麟安放缓脚步,语气平和,似乎并不想吓到云苒,唇边甚至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然而,他在看向云苒前,犀利的眼神早就扫过了桌案上的所有物件,特别是那块难以令人忽略的端砚。
只不过,视线并没有停留很久,一瞬就移开了。
云苒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藏在背后的手,也用力地攥紧了香囊。
尴尬!
该怎么找个托词?
她觉得脸上越来越烫,像是要烧起来了,下意识想要垂眸,偷偷看桌案上的陈列,生怕没有把端砚摆到位,没有把暗格关上。
想到阿兄费尽心力,把小字藏得那般好,自己千万不能露出马脚!
心怦怦直跳。
思来想去,云苒暗自咬牙,心想:也罢,今儿就把香囊送了吧!
下定决心,她才敢抬眸看向谢麟安。
“阿兄。”
谢麟安依旧含笑,但语气不复先前,眉眼稍稍眯了一些。
“苒儿是看中了阿兄的东西?哪个物件能讨苒儿的欢心?喜欢什么……告诉阿兄。”
他笑意更深,眸色却更加暗沉。
云苒心头一惊,莫名觉得谢麟安的眼神如同毒蛇的信子,一下一下,看似撩人,实则淬着剧毒。
她当下觉得委屈,菱角嘴一翘,脸更红了。
“为什么一定是拿东西?就不能是苒儿想送东西给阿兄吗?阿兄竟是这样看苒儿的。”
她气性不小,真真觉得委屈了。
谢麟安一听,眼里的冰霜顷刻间都消散了。
春风又和煦起来。
“苒儿要送阿兄什么?”他手心朝上,对着云苒摊开。
云苒负气地一歪脑袋,故意不去看他的手。
但仍旧不放心地,再次看了一眼桌案上的端砚。
应该……是放好了!
谢麟安往前走近一步,两人呼吸都开始交缠,彼此不分。
“是阿兄错了。苒儿要送什么?能给阿兄看看吗?”
他的声音低哑深沉。
每一个字,都像是贴着云苒的耳朵说的,听的她浑身都有些麻,心里痒痒的。
慢慢地,云苒将手从身后收了回来,呈现在谢麟安面前。
“喏,给你的!”
谢麟安移开目光,视线落到云苒的掌心上,见到一个精巧的绀青色小香囊。
金丝走线,绣着繁复的“麟”字,下面还缀了好看的花结流苏。
针脚算不得特别细腻,但一针一线,依旧能看出刺绣之人的心意。
“自己绣的?”谢麟安明知故问。
云苒咬着唇,默默点头。
她实在羞赧,不好意思承认。
毕竟,阿兄做的金玉簪子,巧夺天工,而她绣的香囊,却只能算上马马虎虎。
现在看看,居然觉得拿不出手了。
“扎手了吗?”
谢麟安知道小姑娘是害羞了,心情反而大好,笑吟吟地收下香囊,又牵过云苒的手,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
她的手软,谢麟安捏了捏,不舍得松开。
云苒却觉得谢麟安手烫,十指连心,恨不得要将她的心都烫熟了。
“阿兄……”她推脱了一下。
谢麟安闷笑,又将香囊塞回她的手里。
云苒怔愣,眼眸一下就黯淡了。
“你…不想要?”
谢麟安不动声色,复又牵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腰上靠去:“替阿兄戴上。苒儿辛苦了。以后,阿兄每一天都戴在身上,好不好?”
云苒的委屈被熨平了。
她忙不迭地点头,语气娇嗔:“阿兄不许诓人,苒儿时时要查。”
“嗯。要不然,多辛苦苒儿一些。每天亲自替阿兄戴上,好不好?”谢麟安起了逗人的心,伸手刮眼前人的鼻尖,连声追问,“好不好?”
云苒听得耳朵发烫,心跳怦怦,手指更是像打结一般,使唤不来了。
“阿兄欺负人!”
系不上去,鼓囊囊的香囊,撞来撞去。
云苒羞恼,想一甩了之,下一刻就被谢麟安的大掌擒住。
“阿兄教苒儿。”
温热的掌心,灵动的指节。
三两下,谢麟安牵着云苒,手把手教她把香囊系上了。
“嗯,很好看。”
谢麟安对上云苒的眸子,笑意颇深。
云苒也松了一口气,眉眼弯弯。
“阿兄真心喜欢?”
“苒儿送的东西,阿兄有不喜欢的道理?”
一颗心,再次飘飘然。
两人又腻歪一阵,才离开书房。
一出门,外头只有青柏。
云苒咦了一声,奇怪道:“青九呢?她又跑到屋顶上去了吗?阿兄,暗卫一定要躲着吗?不如让她正常陪着我?”
谢麟安低头思忖,未言语。
“哎呀!刚才阿兄早就知道我要送香囊了吧?”云苒不太乐意,嘟囔道,“我还让青九替我保密来着。可我忘了,她是你的人……”
她是我的人?
谢麟安闻言挑了下眉,朝青柏看了一眼。
又看向云苒。
“没有。她只字未提,宁死不屈。”
“死?!”
云苒一个激灵,面上表情僵了。
谢麟安唇角一弯:“说笑而已。青峪找她有事,一会就回来了。”
“哦。”云苒并没有放下心。
她知道暗卫们早就在入府时,就将身家性命交给了主人。
不,应该说,没有宸王府的栽培,他们或许根本活不下去。
但云苒和青九接触,刚有些好感,不忍听到如此的字眼。
她讪讪点头。
谢麟安捏了捏她的鼻尖,哄道:“母妃身体不适,苒儿进宫陪她几日可好?到时,就让青九跟着你。”
“紫嫣姨母病了?”云苒蹙眉,提着一口气,“那我去准备准备。阿兄,你让青峪快点把青九叫回来。不要错过宫门宵禁。”
“嗯。青柏,去看看。”谢麟安摆手。
青柏颔首:“是。”
……
暗卫们休憩的别院。
青九坐在青石桌前,眼睛盯着一个袖珍白瓷瓶,几次深呼吸,都没有下定决心,手伸到一半,就停下了。
青柏赶到时,只见青九从腿上的刀鞘里,扒出匕首,要往嘴巴里捅去。
说时迟,那时快!
青柏折下一段腊梅枝,嗖的一下,飞了过去,打落了森然的匕首。
哐当一下。
匕首落地。
青柏也走到了青九身边,他扫了一眼石桌上的药瓶,没好气道:“赐了药不用,你是非得见血?”
青九起身,歪头揪了一下发束。
半晌,才说:“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