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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别人家姨太太？”
晓允轻声问沈轻欢，沈轻欢弯了下唇角。
“不是。我是这家的女儿。”
“哦，姨娘生的。”
晓允很懂这些，沈轻欢看了眼她，司机皱眉。两个人立刻不说话了。
“待会见你的是大奶奶，有什么事你直接跟她说。”
司机将车停在胡同里的后门前，沈轻欢也晓允下车，有佣人在等她们。
晓允虽然长得瘦弱，身上的衣料却很好。看上去比沈轻欢穿得还要好些，她走进贾督军府的后院，院落精致，假山林立。更有蜿蜒的小径通着回廊，豪阔气派。沈轻欢是见识过靳督军府的，沈家是岳城的首富，家境也是极好的。
沈轻欢进了院落都忍不住四下看，晓允却一点也不好奇，陪着她直接往里走。
穿过回廊，两人被带到了偏厅。一名身着深蓝色烫绒旗袍的妇人挽着鬓髻。她看了一眼沈轻欢，目光又瞟向晓允。手上的清茶透着香气，闻了令人心旷神怡。
“这两个，到底哪个是啊？”
大奶奶开口，声音尖细透着薄凉。她眼睛微眯着，目光在沈轻欢与晓允身上来回，没有半点情绪透出来。
司机冲大奶奶陪笑脸:“这叫娉婷的就是了。”
大奶奶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沈轻欢：“怎么乡下来的也流行带丫头？”
她的表情很是不屑，沈轻欢还未开口，晓允便抢白道：“大奶奶，我们家小姐只是寄养在乡下，并不是乡下丫头，她可是琴棋书画什么都在行呢。”
大奶奶听这话似乎有了兴趣，她仔细看沈轻欢，只见她眉目如画，长得很是水灵漂亮，情不自禁的在脑海中勾勒着娉婷母亲的容貌，心中一阵唏嘘。幸亏这个女人已要不在了，否则，要是被接回来收了房，大家都不得安生。
“是么，都会弹什么琴？”
大奶奶目光如炬，盯得沈轻欢身上一阵寒凉。
“钢琴。”
从小沈世全就陪着两个女儿弹琴跳舞，所有世家名媛能做的，都会安排最好的给她与沈媚馨。大奶奶眼中滑过惊讶，没持续多久就消失了。
“好。”
她说完便不再多加言语，吩咐下人给沈轻欢准备房间，让晓允与沈轻欢同住。沈轻欢一整天都没看见贾督军。
“啧啧，看来这家人生活挺不错的。”
晓允进了房间东摸摸西看看，除了瘦弱，她其实长得还挺好看的。沈轻欢不说话，任她自言自语。沈轻欢一夜翻来覆去，晓允却睡得很沉。
第二天，沈轻欢的门被人早早敲开。她睡眠很浅，听到声音立刻睁开眼。
“小姐，大奶奶让您今天换上这套衣服。家里有客人要来，大奶奶说您也是府里的小姐，要一起参加宴会的。”
佣人将叠好的衣服放在了床上。佣人走出去后晓允便将衣服拿了起来。这是件宝蓝色绣点花烫绒旗袍。晓允拿在手里便一脸嫌恶。
“这是什么衣服，看上去太老气了。”
这根本就不是二十多岁小姑娘穿的，道像是哪家的大奶奶的旗袍。沈轻欢从晓允手里将旗袍拿了过来，弯了下唇。
“既然是当家奶奶让我穿的，我就穿着吧。”
昨天没有看到贾督军，今天应该能见着他了吧。中午，大奶奶差了佣人来唤沈轻欢去偏厅中饭，晓允像块牛皮糖似的粘着她。
长长的餐桌从满了人。大奶奶坐主位，她的身侧坐了个威武英挺的男人。模样四十来岁，气度沉稳。可是，从他脸上却看不出来与大奶奶的夫妻情谊。餐桌上除了他们几个，还坐了三个容貌艳丽的女人。
沈轻欢睥了她们一眼，不用猜，都是贾督军的姨太太们。余下的跟沈轻欢年纪不相上下的是大奶奶的孩子们。姨太太的孩子们没上桌，沈轻欢是例外。
男人看见沈轻欢，冰冷的眸子突然紧缩，沈轻欢抬眼，径直的望向男人的眸底。男人原本沉寂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像是陷入某种回忆般，眼神迷离，错综复杂。
“王司长，王司长？”
大奶奶叫了好几声，男人才回过神。目光依旧在沈轻欢身上留连。沈轻欢这才知道，坐在大奶奶旁边的是姓王的司长，并不是督军。
“王司长，娉婷年幼，原本我和督军还想留她几年。但是，女孩子始终要嫁人的。所以，如果王司长不嫌弃，我道是可以做个媒。督军还有几天回来，相信他也乐见其成这门亲事的。”
沈轻欢脸上露出讶异。大奶奶今天这是给自己安排了相亲宴吗。想想她也懂了，督军不在家，大奶奶想趁机将自己嫁出去，等督军回来，事成定局督军想不同意都不行了。
沈轻欢唇边露出不着痕迹的浅笑。是了，这些所谓的官宦及大户人家哪来的宽厚仁慈。贾督军怕是认真的想认亲，大奶奶却是等不及了。
她连沈轻欢认亲的玉玦都不看，先嫁出去再说。王司长脸上的表情难以描述，他握紧的拳头让人觉得似乎是带着愤怒的。
“大奶奶，这件事太过突然，我想我需要考虑。可否过两天再答复您？”
王司长礼貌又客气的拒绝让人不会觉得下不来台。大奶奶欣然一笑。
“那是自然。王司长只身一人来燕城，没人照顾也是诸多不便。娉婷自幼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王司长若能将她收房，自然有个人解闷逗趣，可谓美事一桩了。”
大奶奶似是极力想说服王司长。王司长便不再言语了。沈轻欢坐在桌子上，始终一言不发。这餐饭，并没有多热络。
沈轻欢看得出来，桌上的大奶奶，姨太太们都要极力的调节气氛，但是，却依然清冷。晓允站在沈轻欢身后，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好容易等宴席散了，晓允才勉强吃上几口冷饭剩菜。
大奶奶笑着送王司长离开。没人理会沈轻欢，那些个姨太太，及贾家的孩子们也没人看她。沈轻欢不以为意，她本来就不是贾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