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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
“好侄儿，这《桃林春水》，你小王婶最是喜欢这般清远闲逸的风格了。”
叔侄俩默默对视片刻。
陆少行：“王叔说的是。”
画作展示完毕，就是前十的评选环节。
这次的《桃林春水》倒是没有再出现上次那种一面倒全都投给同一张画的情形了，但等到计票结束，它的票数依旧是最多的。
毕竟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他们的画固然算得上上乘，但《桃林春水》却是又拔高了一个度，写意山水，笔到意相随，想要达到这个境界，他们画技是到了，但境界却是远远不及。
只能说，服，心服口服。
“阔别半年，段公子果然是不负众望，再次给了我等一个惊喜啊！”
等逍遥王在雅阁的代言人方老出面，向面前这位段公子求购《桃林春水》后，现场的称赞恭维顿时又热切了几分。
“段公子在画中所用颜料似乎与我等有所不同。”
青鱼顿时抬头看向说出这话的人。
陆少行站的位置离得不远，看见段青梧这个反应，下意识摸了摸袖袋里放着的三块墨锭。
总觉得某一段历史即将重演。
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是对的。
“在下用的并非颜料，而是砚池斋最新推出的几种墨锭。这画石头用的乃是金丝墨，墨中掺杂金丝，便平添了几分金属的质感。树干便是用的油烟墨，相比松烟墨更添扎实厚重质感，至于这桃花，便是朱砂墨了，浓淡相宜，颜色也至纯至正。”
“原来如此，未曾想，靠几方墨锭，居然也能画出这般惊艳的画作来。”
“还得是段公子所用墨锭才能画出这般效果啊，不知用来写字或是画些其他的，会不会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也好办，赶明去那砚池斋买上两块试上一试便知。”
……
陆少行在一旁听着，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沧桑。
还真是。
这人到底是真心来参加文会的，还是拿了砚池斋的银子跑到这来卖墨锭的？
这都两回了，要说上次他还能安慰自己这人只是无意，但现在又是砚池斋出来的东西，他现在是真的有点怀疑这人跟砚池斋有关系了。
可惜他人看不透！
《桃林春水》不如前面的《万里河山》遇到了陆少行这个冤大头，面对逍遥王本人的求购，青鱼自然没有狮子大开口，只委婉地让对方来出价。
最后拿到了五千两银子的卖画钱。
“段青梧！”
青鱼看向拦在她面前的陆少行，“陆小少爷有何贵干？”
“你……”陆少行想问到哪才能找到你切磋画技，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跟砚池斋是什么关系？”
“你猜！”
陆少行：“……”
他要是能猜到还用问！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失陪。”
陆少行站在雅阁门口看着段青梧骑马离开的背影，想到什么突然整个人顿住。
那匹眉心处有一撮白毛的马，他好像在哪见过！
“小少爷，可要回府？”
“回，等等，先去趟砚池斋。”
只可惜，这次青鱼并没有回砚池斋跟许蔚作别，从雅阁离开后，她就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了。
陆少行注定扑个空。
*
夜色中传来马蹄声。
方与卿刚检查好门窗准备回屋睡下，听见院外传来的声响侧耳听了片刻后，连忙小跑去开门。
“姑娘！”
青鱼借着打开的大门直接骑马入内，一直到后院门口才翻身下了马。把缰绳一扔让它自己去喝水，转身走向跟过来的少年。
“可还有吃的？”
“隔壁村里有头牛老死了，我去买米面顺便买了几斤回来，下午做了卤牛肉，给您做一碗牛肉面可好？”
“多放点葱花。”
“好。”
“姑娘。”方与灵听见动静本来已经睡下，这会也从床上爬起来。
青鱼看她裹着斗篷摇摇晃晃出来，“回去接着睡，你这身子从明天开始正式开始治疗，一定要睡足六个时辰！”
方与灵还没走到近前，闻言又乖乖转身回去躺下了。
青鱼这话倒也不是信口说来。
到现在为止，原身父亲留下的那一共六本医典，除了被她特意放在最后看的外伤之术外，其余五本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总算被她给陆续啃完了。
但闭门造车，却是比不得实践。
这一年里方与灵的身子骨被她给养得比之一年前要好了很多，她现下也敢在这丫头身上着手治疗了。自然，也是征得了这对兄妹俩同意的。
初步方案就是药浴，针灸，汤药三管齐下。
先治上一个月试试。
于是在吃完一大碗喷香的牛肉面后，她也稍稍洗漱就睡下了。
不光病人要养精蓄锐，她这个大夫也一样。
次日一早，宅子的气氛比之往日又稍稍有所不同。
多了几分紧张。
青鱼端了一碗粥走到院子里，喝了一口去看正在竹丛旁练拳的方与卿。
“停，刚刚那一招力道不够，重来！”
早春的早晨还有些寒意，但方与卿练了快半个时辰的拳，这会衣服都有些汗湿了。
听见青鱼的话连忙收势，调息片刻继续练。
青鱼一碗粥喝完，叫了停。
“既然心神不宁，今日这拳不练也罢。”
“姑娘，我是有点紧张。”
“理解。”
相比起方与卿，方与灵这个待会就要接受治疗的人反而要比自己兄长要镇定平静多了，甚至还反过来去安慰他，“兄长可还记得一年前您给我找来的那位大夫，说我没多少时日可活了，现在还能活着，都是姑娘帮我赚来的，我会努力配合这次的治疗活下去，兄长也信我可好？”
兄妹俩对视了好一会，久到一旁的丫丫都有些不耐烦，方与卿听着她咿咿呀呀说话，这才重重点点头，“嗯。”
青鱼拿着针包出现在门口。
“说完了，说完了那咱们就开始。”
走到方与卿跟前，她扔过去一张纸，“备好纸上的药材和浴桶，大火煮开晾凉至比人体的温度高上些许，记得多放些水，倒进浴桶后人坐进去至少要没过下巴，待会小灵儿施针结束后要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