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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妍上了山,见到一个小山丘,开满了各色野花,别说,还挺好看的,她想去摘下来看看,想到今日来不是来玩的,是来采草药的,还是不要玩了。
裴季在前方一块石头处停了下来,苏妍问:“怎么停下来了?这里是有什么药材?”
“哇。”苏妍蹲下,看了看那一窝植株,“这里好多车前草。”
见裴季目光看着锄头,苏妍吧那把小锄头给他,看着他熟练的从土中把车前草扒出来,放进了自己的背篓中。
两人继续往上走,上面石头更多,更大,更怪,大石头小石头,走在那儿都有些硌脚,有些药材就藏在石缝当中,那种两块石头连在一起的。
苏妍问裴季,“平日里在这里采药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你要是一个人忙不过来该怎么办?”
自己来也没帮上什么,反而还喝了一些他的水。
“危险?”裴季想了想,“这里没有猛兽,夏日里会有些虫子,被爬一爬可能会红肿起包,回去抹抹草药就好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一个人若是忙不过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他那个药铺利润微小,哪里请得起别人来打理。也只能自己忙。
裴季站起来,看了看背篓里的,还没有多少,“走吧,我们再上去看看。”
越往上面走,有些雾气,苏妍问裴季:“要不我帮你背?”
看起来没有多少草药,不会太重吧?
裴季摇头,这是他的事,怎么能让她来,她可是一个姑娘家。
在找了大半日以后,背篓里的草药多了起来,裴季也扬起笑容,这些回去也够用一阵子了。
苏妍问:“为什么不自己开辟一块田种药材呢?”就不用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了。
裴季说:“京城寸土寸金,买下一块地太难,这些地方还保留着以前的。未经开发,因此这些草药会长得这样好。”
他在京城看诊得来的诊金哪里够买一块地的,店铺后面有个小花圃,被他种过一些天麻与何首乌,也没空的地方了。
“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苏妍出声问,又害怕裴季觉得是自己累了,忙摆手,“我不是累了,我不累,只是看你的背篓快满了。”
“嗯,再看看吧。”裴季看那些药材都采得差不多了,也想着离开,直到他在山顶悬崖边上看到一株深深地绿色,改变了主意。
苏妍见裴季把背篓放下,问:“怎么了,你是又发现了什么?”
裴季蹲下,再次看了看,指了指崖下,问:“看到那一株绿色了吗?那是卷柏,我常采药,不会认错。能活血止咳,治跌打损伤。”
“可你要怎么去摘,这是在悬崖上?”苏妍有些看了好久才找到那一颗植株的位置。
裴季不想这么放弃,卷柏极为难得,药用价值也很高。全身都可入药。
他看了看周围,只有一棵树,突然,他想到了主意,他对苏妍说:“你就在一边等着我,不要过来。”
苏妍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看见他去一棵树上找到了一大条树藤,扯下来,一端绑在靠近悬崖的一块石头上,另一端绑在自己身上。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可是这样做有多危险。但是自己说了他也不会听,还是不要管他了,她只是有些不放心。
看到苏妍担忧的眼光,裴季说:“没事,我很快就上来,你不要乱动。”
这只是以防万一,他不是没爬过这样的山崖,就算摔下去也摔不死。
苏妍的心都绞成一团了,采药这么危险,她一点也不想他出什么事。
他一小步的尝试探脚下去,两只手试着抓稳了,从上面探下去,一只手按住,一只手去拿,顺利拿到了。他用尽力气往上面一扔,正在这时手上抓着的一处石头断裂。
苏妍急中生智,用最大的力气攥紧树藤。却见他不知道抓住了什么,没有掉下去。她大大松了口气,还好没什么事。
等到他上来了还没说上一句话,苏妍就扑进他的怀里。
“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让我……让我……”
苏妍第一次在裴季面前说这样的话,说完才觉得自己说这样的话不太合适。
裴季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手刚放上去还没碰到又放下去,“我不是说了,我会没事的,而且我命大,上天没这么容易带我走。”
她松开他。苏妍这才想到,自己怎么就去抱他了?她做了什么?
这才想起那株被丢上来的卷柏,苏妍捡起把它放进背篓里。这么不要命就是为了这个玩意。
“你的手怎么了?”裴季的声音有些焦急,他这才发现她攥着自己袖子的位置有红色的血迹。
“不知道。”苏妍转头,不想回答,把手藏在后面,是她刚才用力拉藤蔓勒到了,她都没什么感觉。
她这样裴季更不放心,把她背在后面的手拿过来。“给我看看。”
白嫩的掌心被勒出了一大条口子。正往外流着血。
苏妍想要收回手,可是他一直握着,自己收不回去。
“你不要管我了。就是流了一点血有什么?”她哼了一声。
“拉树藤勒到的是不是?”他方才感觉有一股力死死拉住了他,就是她吧。
裴季去背篓里找到几株止血草药,用石头碾碎给她敷上。
苏妍只看见他纤长的睫羽,还有整个人在为自己敷药的细致,好像受个伤也没这么坏。
草药敷上后,由火辣辣变成了冰冰凉凉。感觉好多了。
“还疼吗?”他问。
苏妍摇头,这才看见他的手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他不是手掌,而是手指中,几个手指都被磨破了,露出了鲜红的嫩肉。
“你是不是傻,你怎么给自己敷点药?”自己不疼吗?怎么先想着别人?苏妍真不知道说他什么。
“我没事。”裴季还是这么说,把背篓背着,锄头拿着。背篓里的可是他今日采药的成果。
看他一点都不在乎以及手上的伤,苏妍脸一冷,一屁股坐下,有几分地痞流氓的味道,“本郡主不管,你得给自己敷药,不然本郡主不跟你回去,等着我父王找过来,就说你把本郡主骗到这里来强行非礼。”
她几乎不在他面前用这三个字自称,不想这次是为了他手上的伤,裴季有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她,有时又很了解。
苏妍不去看他,就怕自己忍不住对他发火,他一点都不爱惜自己身体。自己在都是这样之前还不知道采药遭遇过怎样的风险。
裴季以为自己听错了,语言幼稚,一点都不像她会说出来的。
“真孩子气。”裴季小声说了这四个字,还是拿了草药出来,用手碾碎敷上。
“这样够了吗?”裴季伸出手让她看看,也问坐在地上的某人。
苏妍看了看他的手,还握住看了看,又把他全身扫视了一遍,看他别的地方都没有伤到,这才好。
她站了起来,“还行。”
“我们就回去吧。”他说。
“嗯。”苏妍跟他并排走着,两人像是有着最亲密的关系,两个人影慢慢消失在山顶。
回到京城太阳都快落山了,苏妍跟着裴季回了药铺,裴季说:“我去给你煮饭,你要吃什么?”
苏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早就饿了,“我想吃山药汤。烤鸭。”
裴季说:“我去弄山药。”
“等一下,我不想吃了,我带你去饭馆吃。”
苏妍这才想起两个人手上都有伤,不管是淘洗米,洗菜都不方便啊。暗骂自己没想到这一点。
她以为裴季会不愿意,可是他就这样答应了。
“那就劳烦郡主破费了。”裴季听见自己这样说。
“破费什么?裴大夫太客气了。”苏妍笑。
苏妍以前出门从来没有带银子,银票在身上的习惯,自从和裴季认识之后,就有了。她会带一些银票在身上。她可是小郡主,又不差那点银子,请他吃饭怎么了。
请他吃饭自己很高兴的。
苏妍把地方选在了一家客栈,那里离药铺更近,要了楼上的一间房,问裴季想吃些什么,他摇摇头,“你点就好。”
苏妍点了自己想吃的菜肴,裴季不挑,她也点了两个口味清淡的。
饭菜上桌,苏妍夹了一块肉给裴季,又说:“你不会介意我夹菜给你把?”
裴季摇摇头,这里的味道很好。
苏妍也是,饿坏了,采药这事真是一点不容易啊。裴季比她想的要累得多了。
吃完饭苏妍还想再留一会儿,可是时候不早了,她得走了,不回去父王真有可能满大街找人。
苏妍说:“裴大夫,我得走了。和你采药这一日非常开心。”
“是我的错,害郡主受伤。”他却跟她道歉。
“怎么能说是你的错,谁也不知道会这样,只是一点小伤,裴大夫,这几日我都回来看你的。走了。”苏妍挥挥手。
裴季说:“回府别坐着,躺着,要站着,喝点山楂茶,有助消化的。”
他见她方才吃得太多,小肚子都圆了。
“知道了。”苏妍回他,他不是也挺关心她的,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清理草药慢一些,注意手。”苏妍也说。
裴季回了一句:“嗯。”
苏妍回到了府上,手上的伤,她都想好了怎么说,就说是不小心被树枝划的好了,颜姣那边,不会说漏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