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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柳梦生等人赶到画梅山庄前庭,就见有一队人整整齐齐地站在大门两侧,想就是从京师来的,为首的官员正在诵读谕旨,但奈何距离较远,山庄前庭又搭了许多救治伤员的营帐,并不能听清那官员说的内容。
夏揖山带着自己仅存的十来名官兵跪在下面恭敬地听旨,杜仲有伤在身就坐在一张木椅上。穆青竹则是领着凌酌桂、叶衣荷还有席文清站在远处观望着,同样站在远处的还有几位修士模样的人,身着白衫一袭淡青色长袍,仪态端庄地立在与穆青竹等人的不远处。
这些人想必就是殷雪怜提到过的姑苏柳氏,柳梦生回头想跟殷雪怜确认一下,只见两人已是跑得气喘吁吁的,萧楚更是气都快喘不顺了,那江晓莺自然是没有跟来。
“柳大哥,你这哪里像是受过伤的样子啊?”安雨初边喘气边说道。
柳梦生当然不知道自己为何受伤不久便能这般精神,只能冲她嘿嘿一笑敷衍过去,然后转向殷雪怜问道:“雪怜姑娘,在场所有修士之中,却只有夏兄一行人上前听旨,这是为何?”
殷雪怜扶了扶胸口,舒了一口长气道:“大多数的玄门世家其实向来不常与官府往来的,于朝师也是听调不听宣的关系,自然谕旨也是很少会下达给各方玄门。只是泰山夏氏有所不同,他们连同几家玄门在几年前选择归顺朝廷,认听调遣,这才必须听旨领命的。”
柳梦生想起来江晓莺也说过类似的话,心道如今的皇帝也真是开明,居然不计较玄门世家对他的态度,不过从临安穆氏身上也不难看出,这些玄门世家想必在各自的地域应该都是相当有威望的,即便是皇帝对玄门听调不听宣的态度有所不满,也不好轻易为难。
“雨初师妹,雪怜师妹,咱们还是先到青竹师兄那里去吧,”萧楚小声催促道。
“好好好,”安雨初不耐烦地回着,转身拉着殷雪怜道,“雪怜师姐,我们过去吧。”
几人轻手轻脚地沿着院墙借助帐篷的遮掩小跑过去,穆青竹额上还缠着白布,估计是那夜被那尸蛟扫来的砖石所伤,见他们绕了过来,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笑着向几人点了点头。
殷雪怜、安雨初和萧楚纷纷端庄地站到凌酌桂身后,柳梦生则是凑到穆青竹身边问道:“青竹兄伤势何如了?”
“说来惭愧,让柳兄担心了,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穆青竹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好奇道,“倒是柳兄居然已经这般生龙活虎了?”
“可能只是运气比较好吧,”柳梦生苦笑道,“松哥怎么样了?”
“青松师兄伤势较重,虽然已经脱离危险了,但现在还不能随意下地活动,”穆青竹眼神黯淡了不少。
“松哥现在又不在这里,你叫这么恭敬干什么?”柳梦生有点不习惯穆青竹拘谨的样子。
穆青竹一愣,遂苦笑道:“哦!这两天一直在照顾松哥,居然就叫习惯了。”
“你还真是……”柳梦生摇了摇头头,本来是想顺势问穆容雪身在何处,脑海中却突然闪过冷美人所托之事,一时语塞,下意识地隔着衣服摸了摸那半只玉镯。
穆青竹瞥见他神情复杂的样子,便挑了挑眉咧嘴一笑道:“二师姐在雪梅轩。”
“雪梅轩?”柳梦生思索了一下,好像没在山庄中听到有人提过有这一处。
“就是先前柳兄好奇的那处禁所,”穆青竹一笑道,随后转头向大门处看去,“哦,看来是宣完旨了。”
柳梦生一同望去,宣旨的那位官员将诵读完毕的谕旨小心翼翼地卷起,双手向前递去,夏揖山十分恭敬地双手接了过来。
“柳兄,咱们过去吧,”穆青竹忽然说道,随后迈步向那边走去。
柳梦生一愣,心道青竹老兄啊,你去就去呗,为何还要拉我跟着过去?我又跟朝廷的人不熟,要是过去谁都不认识谁,那多尴尬,或者人家认识我,我认不出对方怎么办?
但见穆青竹并没有等他跟上去的意思,柳梦生只好满脸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希望将心中的不解传达给身后的穆氏小辈们。却见殷雪怜掩唇笑着向他点了点头,凌酌桂也示意他赶快过去。柳梦生皱了皱眉,心想过去就过去,本公子尸蛟都没惧过,还能怕了这些人不成?
穆青竹已经先一步与那位官员相互施礼问候了,同去的还有姑苏柳氏为首的修士。三人交谈了几句,那官员就向这边望来,见柳梦生走近了,官员神色大惊,他身后的那一队官兵更是一个个地将配刀抽出,一副随时要冲上来砍了他的样子。
柳梦生见状倒是不觉意外,只是心中无奈,看吧,这下全把我认作通缉要犯了。
柳梦生微微放慢了脚步,左手拇指抵在剑格上,暗中催动气息散了出去,这一次气息散出去的速度远快以往,这令他微微惊讶了一番。
待走到三人面前,穆青竹开口道:“丁大人,这位便是在迎击妖雨中立下奇功的柳兄。”
“哦?”这位丁大人眯起眼睛又仔细打量了一番。
柳梦生见他眯起眼时的样貌颇像一只猴子,不免有点想笑。但是柳梦生却也从这位丁大人眼中感到了明显的敌意,何况他身后还有一排手持兵刃随时都会冲上来的官兵在,柳梦生自然不会放松警惕。
“柳兄先自我介绍一下吧,”穆青竹用轻松的口吻说道,左手却也扣住了佩剑。
“在下柳梦生,此次初出家门,未经世事,若有所冒犯,还请大人见谅,”柳梦生对这个丁大人的第一印象十分不好,所以并未施礼,一边简单介绍自己一边抬眼示意那一队官兵。
丁大人缓缓转过头去看向自己的手下,抬手示意了一下。那队官兵面面相觑了一番,便都纷纷收了兵刃,丁大人又转过道:“本官乃吏部员外,丁蔚。本是为传达谕旨而来,不巧恰逢妖雨作乱,现欲视察临安民情,以便奏明圣上。”
柳梦生听来丁蔚这话虽说是介绍自己的,但更像是说给穆青竹听的,听起来义正言辞但却没什么实质内容,更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心里一阵厌烦。
此时门外跑进来一名小吏,向丁蔚施礼道:“禀大人,程大人到。”
“有请,”丁蔚一听,干脆撇下穆青竹三人,向门口走去。
柳梦生见丁蔚这般态度,眉头一皱望向身边两人。那位姑苏柳氏的修士一副不在意的态度同夏揖山一起缓缓跟去,而穆青竹则是一脸轻蔑的笑意看了看那位丁大人,然后推了推柳梦生要他一起跟去。柳梦生心里自然是有一万个不乐意,他本来就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何况对方还是个最好不要招惹的高官,但无奈被穆青竹挟持,只好一起走了过去。
柳梦生拖着腿还未走出几步,就见程大人风尘仆仆地从门口快步进来,身后还跟着楚雁南。
“丁大人,”程大人先行施礼道。
丁蔚回礼道:“程大人,近日令郎在军中战功累累,现已官拜昭武校尉,圣上也曾有意让令郎担任节度使,真是恭喜程大人了。”
程大人听了先是一愣,然后不露声色地理了理情绪,回道:“犬子承蒙丁大人拂照了。”
丁蔚忍不住咧嘴一笑,似对这个回答很满意,道:“都说虎父无犬子,程大人谦逊了。”
程大人勉强地笑了笑道:“丁大人今日来临安可有要事?”
丁蔚收了笑容,正色道:“本官今日回来是为向四方御使夏揖山传达圣谕而来,不巧有邪祟作乱,不知现在临安城中情况何如?还望程大人如实汇报,本官也好回京禀明圣上。”
“那是自然,”程大人道,“那邪物十分猖獗,城中有不少百姓罹难,三十余处房屋损毁,所幸现已恢复城中秩序,下官也正忙于操办重建的事宜。”
“哦?本官来的时候略有所见,先前是有听闻这个叫什么妖雨的邪物十分厉害,没想到能这般棘手,”丁蔚撇了夏揖山一眼,见夏揖山低下头去便继续说道,“不过,本官听说之所以会有如此沉重的损失,还与当时兵力没有及时集中有关。”
“那邪祟确是十分厉害,而且不知会从何处攻来。因此下官才分散兵力,在城中设立多处岗哨,”程大人连忙解释道。
“这个邪物向来行踪诡异,在下听闻先前官府曾搜寻多年未有所获,”楚雁南见程大人面有难色就上前一步道。
“楚将军误会了,本官没有责怪的意思,”丁蔚打断道,“只是本官好奇,这妖雨的行踪从来琢磨不定,程大人和楚将军是如何困住它的?”
楚将军?柳梦生不禁心中一沉,这个楚雁南果然曾在朝为官,好你个楚雁南,隐藏的够深的啊,虽说之前并未仔细过问,但明显感到是楚雁南刻意隐瞒的。
“楚某已经辞官归家了,再被大人称作将军恐怕并不合适,”楚雁南道。
“此话差矣,楚将军在任时功绩显赫,广受敬仰,纵使卸甲归家也是威名犹在,受老朽称一声楚将军不为过的,”丁蔚笑道,“想当初朝中百官竟然没人出面留住楚将军,也是件憾事。若是将军辞官之时老朽能在京师,一定会登门相劝的。”
“丁大人费心了,”楚雁南施礼道。
“哪里,若是楚将军他日有意再回朝廷,老朽定当上书举荐,”丁蔚笑着说道,“这一次讨伐妖雨,楚将军想必也是出了不少力吧。”
“说来惭愧,若非有柳兄将它拖住,恐怕我等难以查明此物真身,更不知会因此平添多少罹难的人,”楚雁南看向柳梦生道。
楚雁南的这一番话让柳梦生又陷入了思考,仔细想来那时城北驻扎的人手已然往城南去了,那邪祟为何不去目标众多的城南,却非要留下来与柳梦生几人缠斗,以它那巨大的体型若真是想走,就凭在场的几人怎么可能拦得住?而且也不知为何,那邪祟会对自己如此执着,该不会是自己在失忆之前也把这条尸蛟招惹了吧?
“就凭一人能拖住那邪物?”丁蔚有些怀疑地再次看了过来。
这一次,柳梦生察觉到的已不是单单的敌意,其间甚至夹杂了些许杀意,而且听丁蔚的语气像是对那邪物有所了解。
柳梦生不想任由这人肆意猜忌,便扬声道:“当然不只是我一人了,还有临安穆氏和泰山夏氏的诸位。”
此话一出,引得所有人侧目,夏揖山抬头看着他,表情流露出些许感激之色,穆青竹挑了挑眉冲他邪魅一笑,然后特意在丁蔚面前摆出一副骄傲的样子。
柳梦生虽然本意是想隐瞒师姐也在场,同时更不想透露出那尸蛟非得追着自己咬,才特意强调两家玄门的,不过当时殷雪怜和夏语冰也确实在场,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
丁蔚脸色愈加难看,想必是对得到的这个回答十分不满,沉默了些许,捋着胡子道:“青台,这位小兄弟同为柳姓,可是和你们姑苏柳氏系出同源呀?”
“尚未询问,但在下未有听说本宗有旁支别系,这位柳兄恐非姑苏柳氏所出,”柳青台平静地回道,目光却从未离开柳梦生。
青台?柳梦生心想这姑苏柳氏和临安穆氏起名字怎么都是一个路数?还未多想,就觉得被几人神色各异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舒服,便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不是说过我这是第一次出家门嘛,且不要说是否与哪一家仙门有关系,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可是从来没有听闻过各方玄门世家名号的。”
“是这样啊,”丁蔚若有所思道,柳梦生明显感到他的气息缓和了不少,虽然依然存有敌意,但是杀意已经全然消散了。
“这位小兄弟,你可知道自己的相貌与一位朝廷通缉的要犯十分相似?”丁蔚接着说道,眼中有丝丝寒光掠过。
柳梦生一怔不知如何回答,说不知道吧,自己之前就因此被冷美人和夏揖山争着追杀,想瞒也瞒不住。可要说知道吧,又肯定会被这个丁蔚追问,自己又偏偏失了记忆,到时候稍有差池,恐怕免不了招惹上麻烦。
“丁大人,柳兄在此之前恐怕并不知晓,”楚雁南代为解释,见丁蔚转身向他,就继续说道,“楚某到临安前,曾与之同行,见柳兄的言行确是不知世事,更不用说知道有一位同自己相貌相似的要犯了。”
“是啊,丁大人。此次临安祟乱,这位小兄弟能挺身而出,更是在面对邪物时舍生忘死,实在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程大人也帮忙解释道。
丁蔚又眯起眼看着柳梦生问道:“揖山呀,你怎么看?”
“下官同程大人和楚兄看法相同,”夏揖山恭敬地回道。
“罢了,既然楚将军和程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本官就不深究了,”丁蔚叹了口气道,“揖山呀,你刚才说有一物急需送回泰山,到底是何物?”
夏揖山将一贴满符箓封条的木匣呈到众人面前,道:“丁大人请看。”
“这是?”丁蔚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敢去碰这个木匣。
“乃是柳兄从那邪物身上斩下的臂爪,”夏揖山回道。
“这个妖雨的真身到底是什么邪物?”丁蔚问道。
“下官不知,也从未见过这种邪物。这条断爪上邪气尤盛,经久不散,若不谨慎处置恐怕还会招致其他祟乱,故而下官想尽快送回宗内镇压,以防有变,”夏揖山道。
“此事虽是紧要,但皇命不可违,你可要好自为之啊,”丁蔚意味深长地嘱咐了夏揖山一句,遂转向程大人道,“程大人,本官近日还有要事在身,也不便久留,还要劳烦程大人今日能将临安目前的境况撰写成公文,递交于我。”
“那是当然,”程大人回道,遂与楚雁南和夏揖山一起送丁蔚出了山庄。
穆青竹和柳青台自然是没有去送的意思,柳梦生刚要舒一口气,就见这两人转来看向他,尤其是穆青竹脸上还带着不明所以的笑意。
“两位这是?”柳梦生被两人盯得心里发毛,遂弱声弱气地问道。
“是这样的,青竹师弟料到楚大侠和程大人会来,于是同在下商议,想借这两人之口在朝中大臣面前为兄台作保,”柳青台开口解释道。
“所以酌桂才让萧楚跑来我们这里的?”柳梦生看向穆青竹。
“哎,那是凌师弟自作主张,可不是我叫他去做的,”穆青竹笑得更明显了。
“多谢各位,”柳梦生施礼道,虽然很是感激,但是柳梦生还是不由心中暗道下回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别老是让我即兴发挥好不好?
“多礼,”柳青台回了一礼。
“还客气什么呀?”穆青竹则是笑着回道。
“青竹兄呀,后来那尸蛟是如何逃脱的?”柳梦生还是好奇地问了出来。
“尸蛟?”穆青竹迟疑了一下便马上反应了过来,“哦,你说那邪物呀。说起来真是惭愧,柳兄都已经斩下他一条臂爪了,可最后还是放跑了它。”
“我们赶到时,那邪物已是遭到了重创,”柳青台顿了一下,缓缓补充道,“但即便如此,其危险程度也非是一般邪祟能比。纵使与临安穆氏诸位联手,也未能阻挡它逃入河中。”
“尸蛟这个名字是柳兄想的?”穆青竹好奇地问道。柳青台闻言一愣,刚要张口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个名字其实是雪怜姑娘想到的,”柳梦生道。
“为何叫尸蛟呢?”柳青台问,穆青竹也在一旁点头表示好奇。
“因为雪怜说是穆姑娘认为那是一条恶蛟,而且已非活物,所以才叫它尸蛟的,”柳梦生解释道。
“难怪这邪物受到那般重创,却不见有血迹留下,”柳青台自言自语地说着,“也就是说,我们那天夜里对抗的实际上是一具尸身吗?”
“这般考虑,尸蛟这个称法还真是十分恰当呢,”穆青竹点头道。
“青竹兄,这蛟蛇的身上会长出鬃毛吗?还有角?”柳梦生接着问道。
“蛇怎么会长出鬃毛?”穆青竹皱眉道。
“可是那晚我清楚地看到,这个尸蛟的颈部生有浓密的鬃毛,”柳梦生道。
“确实如此,我们也注意到了,”穆青竹回忆着说道。
“龙髯,”柳青台接道,“那物难道已非是蛟蛇之流那般简单,这些鬃毛恐怕是龙髯。”
“那它其实是条龙?”柳梦生惊讶道。
“看其样貌应该还未是龙身,恐怕是在化龙之时,遭遇了什么不测,才落得如此下场,”柳青台道。
“世间真的有蛟蛇能化龙的事情?”柳梦生道。
“虽说世间偶有蛟蛇现身并不稀奇,但蛟蛇化龙却都只是传说,未有确证,不知真假,”穆青竹道。
“确实,说到底,世间还未见过真龙的样貌,唯一可以断定的就是,这尸蛟绝非一般恶蛟所化,”柳青台道,“看来有必要提醒仙门各宗留意了。”
“是啊,这尸蛟纵使失了一条臂爪,也能造成极大的威胁,”柳梦生点了点头同意道。
“柳兄放心,我已经让门下的师弟师妹们去了书信,告知仙门各宗了,”穆青竹道。
柳梦生和柳青台同时望了望对方,不知道这一句柳兄称呼的是谁,穆青竹见了两人的反应,也终于明白了过来,三人面面相觑随即一起笑了起来。
“呀!”
一声惊叫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三人转身却见殷雪怜似乎正被一名姑苏柳氏的小姑娘缠着,柳梦生和穆青竹同时挑眉看向柳青台,柳青台则是一脸无奈地扶额叹了口气。
走近之后,便听清这小姑娘像是在恳求什么:“这位姐姐,就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殷雪怜有些为难还有些慌张,不知如何应对这个活泼的小姑娘,只是怯怯地小声回着:“这个…真的…不可以……”
“青阳,”柳青台严厉地说道,“不要为难人家了,登门做客要举止端庄一点。”
“师兄师兄,我听说临安穆氏有位客卿善琴,正想询问一下呢,”然而柳青阳完全没有听进去,有点兴奋地一边说着一边在殷雪怜身边跳来跳去。
“你这里哪是询问?分明是逼供,”柳梦生笑道,柳青阳一听便停下来冲他吐了吐舌头。
“抱歉,我家师妹让姑娘困扰了,”柳青台施礼道。
殷雪怜见此反倒更加慌张了,干脆直接躲到了柳梦生和穆青竹身后。
柳青台一愣,不清楚自己哪里冒失惊到了她。柳梦生见柳青阳还想追上来,便上前一步用身体掩住殷雪怜。柳青阳见有人拦在面前,却也不打算放弃,干脆跟柳梦生两人周旋起来。
“我家师妹比较怕生,青台兄不要在意,”穆青竹看着一旁打闹的三人。
“不知青阳口中的那位客卿可是?”柳青台好奇地问道。
“那一位非是客卿,乃是画梅山庄的贵客,”穆青竹解释道,见柳梦生正在乐此不疲地隔开殷雪怜和柳青阳,便扬声道,“柳兄,令姐的情况如何了?”
“哦,家姐已经没有大碍了,”柳梦生一不留神把柳青阳放了过去。
“抓到姐姐啦,”那小姑娘一下子绕了过去抱住了殷雪怜的腰。
“呀!”殷雪怜一惊搂住了柳梦生的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