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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曹大夫口中柳梦生已与将死之人无异,可在床上躺了两天之后,柳梦生居然就能起身活动了,所有人都对此感到十分诧异。
“曹大夫果然医术高明,那药方才喝了两副就有这般功效,”江晓莺将此归功于曹大夫的医术。
“这…老夫不敢居功…”曹大夫对此则是十分茫然。
在仔细诊脉之后,曹大夫更是大为不解,按照他的说法,柳梦生的无根之脉象并未再有缓和,理应无法起身才对。而更奇怪的是,曹大夫发现原本柳梦生背上三道深深的伤痕不见了。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就算是愈合了,那么深的伤痕也应该留下疤才对,”面对如此现象,曹大夫连连发出感慨,从他不断颤动的眼瞳不难看出老者的震惊。
“难道是这呆瓜体质异于常人?还是说你修习了什么道法?”不知是不是习惯了,江晓莺对宽衣的柳梦生也不避讳了,反而同曹大夫一起仔细观察着他的后背,似乎是想寻觅出那三道伤痕存在的痕迹。
“世上哪里有这种道法?”柳梦生则是十分无奈,心中暗想就算是有这种道法,我眼下也施展不出呀。柳梦生发觉自己的气息或者说是先天阳炁至今都没有恢复的迹象,如今还残存的阳炁恐怕堪堪能发动那银符上的法术,而这银符已是作为最后的手段了。
不过,柳梦生也确实记得自己曾被恶虎拍中后背,当时火辣辣的痛感至今记忆犹新。只是柳梦生对于自己快速伤愈一事并不意外,类似的情形已经已经发生过了。想来那时在临安初战尸蛟之后,柳梦生的伤势就恢复得异常迅速,让殷雪怜几人吃惊不小呢。但若问及为何伤势恢复如此之快,柳梦生自己也不清楚。
“三弟还是好生休养为好,”祝衔枝脸上倦意深重,却也未掩住眸中忧色。
“二姐,休养归休养,只是既然我都能下地了,就可以去看看大哥了吧?”柳梦生坐起身来,将上衣穿好,“再说总是闷在屋里也对养伤不利,我说的对不对呀,曹大夫?”
“柳公子所言不错,但也注意不要太过劳累了,”曹大夫点了点头缓缓道。
“嗯,多谢曹大夫了,”柳梦生轻快地站起身来就问道,“二姐,大哥在哪里呢?”
“大哥他……”祝衔枝听罢眼中蒙上了一层阴霾,遂将眸光低垂,不敢看向柳梦生。
“大哥他怎么了?”柳梦生见状心中一沉,连忙上前追问。
“大哥……”祝衔枝欲言又止,低垂的眼眸中闪动着泪光。
“小鸟,我大哥怎么了?”柳梦生见祝衔枝说不出口,便转向江晓莺问道。
“麟将军他…麟将军他…”然而江晓莺也未当即作答。
“唉,杨将军伤重,至今还未醒来,”曹大夫见了不由叹气道。
话音未落,柳梦生夺门而出。
“大哥!大哥!你听得见吗,大哥?”柳梦生扶住杨叶舟的手臂不断地唤着,然而躺在床上的人却毫无回应。
昏迷的麟将剑眉紧锁,英俊的容颜上几分威严不减,只是那干皱的嘴唇毫无血色,脸上额上却因发热浮现出潮红,吐息时重时浅,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上滑落,任谁也看得出杨叶舟正值生命危急的关头。
“别唤了,大哥他听不见的,”祝衔枝不忍见柳梦生如此,便扶住他的肩膀道。
“是呀,祝姐姐每日都在这里照看,麟将军要是能听见早就听见了,”江晓莺也劝道。
其实柳梦生早已感受到杨叶舟身上传来的气息飘忽不定,他心里清楚眼前的大哥十分虚弱。只是柳梦生还是不能接受,曾经同他一起血战恶虎的大哥,那个勇猛的麟将,如今虚弱成这般。
柳梦生恍惚了良久,才开口问道:“二姐,大哥他这样子有几日了?”
“杨将军已有五日水米不进了,如此下去,只恐怕时日无多了,”可能是觉得祝衔枝和江晓莺说不清楚,被拉来的曹大夫就气喘吁吁地解释道。
“曹大夫,那您可有医治之法?”柳梦生连忙问道。
“唉,”曹大夫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在舒缓了两口气后,才接着说道,“若杨将军能进汤药,或许还有方法,只是杨将军如今连水都咽不下去,老夫也无能为力呀。”
其实问出口的那一刻,柳梦生就意识到若是有医治之法的话,杨叶舟的伤情也不会恶化到这种地步,只是当曹大夫亲口说出时,柳梦生还是无法接受。
“不可能,医术种类有那么多,汤药不行,还有施针、火罐呢,”柳梦生追问道。
“杨将军尚且体虚,哪里还受得住外力?将外伤处理妥当便已是极限了,”曹大夫无奈地摇摇头,对于柳梦生的疑问似是并不意外,“如今只能祈求杨将军可凭借自己意志撑过来了。”
柳梦生望向昏迷中的杨叶舟,见他身上缠满了白布,伤处远比印象之中的要多,自然最深重的伤口还是被恶虎咬穿的左肩,其余的伤口似是已经处理妥当,唯有此处白布殷红。
“若不是为了保护我,大哥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想到那时自己疏忽了背后的偷袭,而致使恶虎重伤杨叶舟,柳梦生心中满是懊悔与自责,明明胜负已分,为何就在最后一刻松懈下来?
“三弟,莫要自责了,”祝衔枝端来水盆将白布打湿,替杨叶舟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或许还有一法可试,”柳梦生喃喃道。
“你有法子?”耳尖的江晓莺不由惊讶。
“三弟知晓医术?”祝衔枝听了当即转来问道,眼中满是惊讶与一丝希望的光芒。
“柳公子,杨将军可真的受不住折腾了,”曹大夫闻言也连忙劝道。
“医术谈不上,只是……”柳梦生暗暗促动体内气息流转,如今他唯一的方法就是将自身剩余的阳炁贯到杨叶舟身上。然而柳梦生却发现浮于体表的气息已不能像先前那般散出,似是身体本能地留住了这残余的阳炁。
几番尝试都失败之后,柳梦生只得不甘地承认:“只是我也没有把握……”
“三弟不必勉强,”祝衔枝劝慰道,只是眸中那一点希冀的光芒渐渐消隐。
“二姐,明明是大哥伤的更重,何为大家还那般关注我的伤势?”柳梦生无力地问道。
“唉,还不是曹大夫说你有那个什么无根脉,命不久矣吗?”江晓莺重重地叹气道,“再说,麟将军这里,我们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