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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被打扰,
月色再也睡不着。
男人:“把你的手递给我跟我走吧?”
女人:“舍得你的金钱与地位?”
男人:“你是要我带着金钱与权力与你相守?还是让我放弃金钱与权力与你海角天涯?”
女人:“想与你相守,但你会困惑;想与你海角天涯,但你会一无所有。”
男人:“男人要的不仅是金钱与权力,还有女人!”
女人:“女人要的不仅是美貌与睿智,还有自爱!”
男人:“跟我走就是不自爱了吗?”
女人:“合适的人要在合适的时间遇上。”
男人:“要离我而去?”
女人:“我用一秒爱上的,请允许我用一辈子来忘记!”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谢绝了所有的来客。除了吃,睡就是对着电脑。我的手指开始僵硬,思维开始钝化,当然,言语开始变得庸俗。文章写得狗屁不通……
到了交稿的约定日期,我隆重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我自以为很干净的衣服被我套在了身上。我拿着我的存折,银行卡,还有结局没有出来的三分之二的稿子,打了的去了出版社。
太早的原故,出版社的社长还没有到来。我在门外等了会儿,公司的年轻的文员给我上了杯水,我坐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才见他衣着成熟的精明面孔。
“萧作家来了?”他哈哈而笑,居然热情高涨。他的举却让我有某种预感。“难道?”的摇摇头,否定了。我站起,点了下头:“社长早啊!”
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稿件夹又和气的呵呵而道:“看样子完工了?呵呵,进来吧?”他推开社长办公室,引我入室。
“坐吧!”他径直走到自己的老板座上。
“谢谢!”我回答,拉了下椅子,坐在对面。文员送来了文件走时带上了门。他把文件放到一边。说道:“今儿这么早?来之前也不说声!”
“呵呵,今天是交稿的日期,哪能不来?做人总要讲诚信”我递出我未完的稿子,还有我的存折放在他的对面说:“社长验收一下吧,稿子没完,还有十万字,按照约定我应该付你余字的百分之三十的违约金,三十万中十万的百分之三十,也就是三万三,我的存折里远没有这个数目,只有五千块钱,我会守信用付你违约金,会在十天之内把余字交给社里。”
“嗯,听起来不错!”他点点头。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的答道。“但是?”
我接收到了他的目光。隐隐记起了莫言的话。
“你不用付违约金,而且你交稿的时间我给你延长一个月,下个月的今天你再送稿。你今天的稿子我就不看了,到时一并带来。或者发送到我的邮箱里也可以。”
“你是在暗示我的稿子有人关注?”
“事实上是这样的。你发行的赞助费用有人给你出,而不用出版社自己出这笔费用。对你我们还是报很大期望的,你应该可以理解我们这样做的原因。”
“出这笔费用的人是谁?”
“天诚公司!”
我原本直挺的背弯了下来。握紧了双手。“如果我不愿意呢?”
“很遗憾,我们有权力自行决定。”他的语气不容反驳。对于这样的结果,我谈不上惊喜,也谈不上愤怒。我眼睛反抗似的盯着他,五分钟不曾眨一下。他做不成活,浑身起了疙瘩,自在不起来。他干咳了声,打电话叫了秘书,把我晾在一边。
我收起我的稿子与存折时,他抬头给我说了句:“下月见,我就不送了。”
“下月见!”高跟鞋的清脆把我那句附后的话给甩在脑后。分手后我第一次拨了莫言的电话。
“我要见你,现在!”我无理又蛮横。
“我在开会。”
对持了一会,他松下话来。“十点的时候我有个空档……”
“不,就现在!”
那头沉默了会儿道:“好,说地点?”
“我在西郊玉兰路口。”
“我半个小时后到。”
……
半个小时后,我等到了莫言。我坐上他的车上,没吭一声。我没说要去哪儿,他把车开到了西郊成片绿荫的空地上。
“我今天去了出版社!”
认识他时很少抽烟,车停后,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夹在手指间。“为什么这么做?”我看那烟圈一圈接着一圈的飘摇腾空直上。直到那支烟燃完,他都没有回答迹象。“可怜我?”我控制不住了情绪。开始无理又恶毒:“不是说我是个无耻又粗俗的女人吗?这样的女人要得吗??说好的结束为什么还来烦我?说好再无瓜葛为什么还来惹我?你不觉得你反常,反常的转变太大了吗?”我倾诉般全倒而出。
他脸朝车外。一动不动。
“不说话?不说话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还是再次羞辱我??”
“说完了没?”阴沉的脸有些可怕。
“没有!”我咽下口气,“收回你的赞助,我不要你的施舍。”
我一句话激怒了他。“你真应该去死!这样的女人也只能配有这样的脑子。”
“是啊,是啊,我是应该去死。但这儿又与你有什么关系?”我反问。
“真是不知羞耻,还问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失去的,我要收回来。我要等着你萧寒一无有,向我哭诉。以为这一天会很远,但没想到这么快,你也不过如此,也不过是一个没有自尊,没有人格,没有原则的女人。”
“还有呢?就这么多?也太少了吧??”
“有本事你在规定的时间把稿子交出来呀,用我费那么大的力气可怜你吗?即使是私生女也不至与把你搞得生不如死吧?一个母亲就把你失了魂,两个母亲还不要了你的命??还有,告诉我,你还有命吗??”
我的震惊无语言表。“你查我?”我声音颤抖。
“要可怜你,也得让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我可怜吧?”他冷笑。
我点头,暗自无言,泪汇成了溪流没了休止。
“怎么?说到了痛处??呵呵,可笑,萧寒竟然是个没人要的私生女?”
“想让我恨你?”
“为什么要你恨我?我做了我想做的,为什么要让你恨我?可怜不是怜爱!”
“是啊,可怜不是怜爱。求你放过我,离我越远越好!”
“不是我放过你,而是你放过我好不好?你要保证不要在我的脑子里出现,永不再出现。”
“如果我说你要保证不要在我的脑子里出现,你能做得到吗?我不温柔,不漂亮,不聪明,不优秀。这样的女人还能伤了你?太看得起我了吧?还有,不是说我是个私生女吗?私生女也配走入你的大脑?走近你的生活?我的亲生母亲在我一岁的时候抛弃了我,父亲在我十岁的时候就死了。是我的养母把我拉扯大。我穷,我卑微,我势利这是我的本性,劣根性。不是想看我惨败的样子吗?可以,让我出不了书,写不出文章就可以打败我。用不了你动一分一毫抽身就可以达到目的。不用伤你一兵一卒而且更快速。你还用得了这样耀武扬威的大动干戈吗?萧寒冷,萧寒傲,萧寒不识识务,萧寒除了还有一口气,萧寒一无所有。而这些跟莫言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任何关系!没有!!”
“思想完美又极端的女人!说完了没?说完了闭嘴!你知道的事有多少?你就知道活在你自己模拟好的世界里,你真正了解过一个人吗?你的心底只有恨,只有怨,你哪儿来的活力?你了解过你的生母吗?你凭什么恨她,凭什么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你不知道她为了你现在又躺在了医院里吗?你是被抛弃了,但你不也活得好好的,同样有那么好的一个母亲守在你身边?你有什么不满,有什么自卑?更要哪里不自信?谁说你萧寒不温柔,不漂亮,不聪明,不优秀?在莫言的眼里,萧寒只温柔、漂亮、聪明、优秀、更可爱善良。”
“又要演戏?这儿可没鼓,更没有声乐。”
“演戏?”他冷笑。“是!我莫言没事就喜欢在萧寒面前演戏。而且目的只有一个,骗萧寒的感情,让萧寒上我的床……”
我血气上涌,五指又落在他的脸上。“你有本事就把我送到地狱!”
他冷笑一声:“要去?我带你去!一块去!!”说完,那有棱角的脸直视前方,用手迅猛的发动了车,换了车档。
闭了眼,车在飞驰,码速越来越大。他在完成我的心愿,只是陪上了自己的性命。赚了,莫言,对不起,欠下的债我来世还!
谁沉浸在谁的哀伤里
谁停留在谁的视线里
谁为谁相思
谁又为谁等待?
幽暗的房间里,一个身影在我面前晃动,我追着他,在他面前停下来,仰头看他的脸,却只看到那如黑洞似的双眼。
“我在等你!”他低头说。
“哦!”我点头。“有花香?”
“是,有花香。”他用手指指右手边的花瓶,里面有娇艳的玫瑰在怒放。
“娇艳香溢!”
“但它现在在枯萎!”
我又望去,果然,那瓶中水一点点的在蒸发,那花瓣在一片片的飘落。
我怜惜那花,去碰那玫瑰枝叶,长长的刺刺到我的手指,流出了血,一滴,两滴,滴成了片,那颜色比那花色更娇艳。
“花开亦花落……”
光没了,房子没了,手指还有刺,鲜血还在流……
我站在了山颠,看着人影像风筝一样飞了下去。努力回忆,泪流满面叫出声音:“不,莫言……”
“姐,你醒醒……”
有人在推我……
“越儿……”
他既有惊讶,又有兴奋。“姐……你……”
他没有带我到地狱,我还活着,在充满苏打水的医院里呼吸……
我忘了我的承诺,我的愿望。我拔掉了吊瓶的针头,我头重脚轻,虚若无力。艰难的挪下床,却不小心跌倒在地,我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一点挪着一点离开了房间。我在隔壁的病房门前停了下来,隔着房门的玻璃,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映入了我的眼睑。我的心紧紧的疼了一下。“他……”我本想问他出了什么事,但出口却只吐出了个“他”字。
护士对我说了一句很疑惑的说:“手术很成功!”
我眼角眯成了一条线,看她离去的身影反复的想着那句话。却心不由已的推开病房的门,随着双脚踏入了病房的门。我停在床前,端详着那张脸,他的鼻孔插着导氧管,一张线条分明的脸却苍白的几近恐怖,眼闭的双眼似乎还残留着点点泪痕……
我看护士娴熟做一系列的动作。我痛得躲在一边。
一位紧张而慌乱的妇人,一身珠光宝气,双手紧握,面色哀怨的闯了进来,推开我,便趴在病床边,颤抖的叫了声:“言儿……”伸出洁净的手去触碰那苍白的面庞。痛心道:“言儿,你怎么这么傻?”
身后紧跟着一位同样慌乱的中年男人口中同样叫着:“言儿……”
我晃晃幽幽的想要跌倒。那男人看到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之后,那眼神莫视我的存在,正如那妇人莫视我的存在一样。
“我儿子怎么样了?”他问那护士。
“手术很成功,至于什么时候苏醒就要看他自己了!”
“我儿子怎么会出车祸?”他像在问那护士,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护士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善意的笑笑。继而扶着我:“你不能呆太久,要回病房!”
那母亲的声音又在响起:“言儿,你醒醒,妈妈在这儿……”
我又回到了病房,那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完全消失。
我排徊在门口,我想推门而入。莫言还在睡,长时间的睡。两天了,两天了,莫言你还要睡多久??他母亲守在他的病房里,探望的人也络绎不绝。“你想退却?”两天以后夏楠出现在医院里。
“我跟本就没有想要进入!”
“真的?”
他在揭我的谎言。
“你怕?”
“怕!”
“那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是,没有,从来都没有!”
“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不是孩子,当然明白。”
“属于你的东西,永远都留在你那儿,任何人都夺不走。或许,他最在乎的人是你,否则,他不会找我谈话。
谈话?面部的伤痕??我僵在那里……
“早在两个月前他就找过我。”夏楠说。
“他找你做什么?我们没有关系,你们应该更不会有!”
“他娇傲并自负!”
“是,他从来就是!”
“你从来不曾忘记他!”
“不,已经忘了……”
“又在欺骗?骗我,还是你自己?”“或许,该你知道的,我应该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什么是事实?他已经不是从前的莫言了。”
“人都在无形中改变,你是从前的萧寒?”
“他在导演一场戏,只是那戏不是给你看的,而恰恰又让你看到了。”
“给谁?他父亲??笑话!”
“是,他父亲!”
“戏?莫言亲手导演的一场精彩的戏?谎言?一切都是谎言??”
“他在乎,所以戏才会演得真实!”
“是吗?”我冷笑一声。后又幽幽而伤:“谁也想不到我曾经是那样爱着他……”
“面对还是后退?”
我笑笑,敲响了门……
我预料到一幕真实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美丽的面庞对我写满了谢绝入内的警示,但我依然笑言:“我想看看他!”
纯净的眸子对我上下打量,之后便生出现出一种厌恶。
呵呵,她在歧视我……
“怕是不能吧?”她纤指掩门冲我说道。
我再次敲响了门。她却再也不肯开。那妇人转头看她,在与她交谈着什么。我知道那话题肯定与我有关。我愧笑,我被拒之门外。是劫数,还是定数?
我默默的祈祷:莫言,对不起,醒来吧!!
伫立很久后,门依然没有开,我依然看不见莫言……
但我终要离开,为何还在留下情丝?
我不敢看夏楠的眼,怕那眼神会有一丝嘲弄与讽刺。
走吧,走吧,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是,回我该回的地方。
我缓慢钝拙的离开,似乎还有留有千万无奈。优雅?为何我不能优雅??
开门声,脚步声,我反射似的回过头。那妇人探出头来。“等等……”
“你是萧寒?”
我默然不语。有了短暂的战兢。
她傲目。“你可以进来,但我只能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后,你必需离开!”
呵呵,十分钟,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我不能搞价,也不可能搞价。她身上有一种威慑力,而这种威慑力是一个母亲对一个儿子特有的保护本能。
闲杂人等被请出了房间,我看着那张脸,眼泪涌了出来。可笑,他竟然能让我为他流眼泪……
我半跪在床边。泪流不止,“对不起,莫言,醒醒吧……”
“醒醒吧,看看我吧,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以后就要永远的离开了。或许这一别就会是一辈子。你说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爱的一个女人,你在做戏,做给谁看?还是你跟本就不愿付出真心?所以不曾真正爱过!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或许,你是,我也是。二十四岁的时候,我以为我爱上一个男人,其实不是,那只是仰慕与欣赏。更确切的说我只是不想一个人无聊的呆着,我总是以种种错口迫使他生气,甚至讨厌,就只是喜欢看他讨厌我的样子。呵呵,是不是很坏?时间,时间是最好的东西,她可你让你长大,更可以让你成熟。我不懂爱,所以总是与她擦肩而过!我可以容忍任何人对我的不友好,但是对于你我做不到,不是你不好,只是我自卑。所以我总会让你生气,我不是有意的。但却是有心的。你从来都不曾了解我,更不知道在我身上已经发生了多少故事,更不清楚对于未来又会在我身上发生什么,我不想灾难与你相伴,而我恰恰将会是你的灾难。有我,你不会太平。你不会懂,永远不会懂!我不习惯总是仰着头看你,不平等,所以我觉得累。喜欢看你被我气得暴跳如雷的样子,很逗。更得意!”
“为什么不愿睁开眼?不愿再看到我??呵呵,也是,要是我,也不愿再看到那刁钻可恶的女人,一个处处于你作对的粗俗女人!……”房间里静得只听见我自己的声音。十分钟已经到了,我看着那略有血气的脸,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把手放在他的胸前:“好好的,好好对自己!好好对她!!”我抹下眼泪,走出了门……
“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儿子里的视线里……”
“只要他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就永远不会出现!”我回敬那妇人。对于我的回话,那高贵的妇人吃了一惊,她大概没有料到我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吧,羞愤,还是恼怒?
“很好,我儿子没有看走眼,果然不是个赖人的茬。那我们就不要再见,也无需再见。”他仰着高傲的头,满身的珠宝华贵衬着她较好身材并射出耀眼的光,我对那折射的光笑道:随言,也随缘!
那眼神变幻了一下,对我说了最后两个字:“有胆!”楼道里的四个人,四个位置。
我表面无所谓的样子,其心却悲凉的看她离去,女孩还在看我,大概想不到我会以这种语气对莫言的母亲这样说话。歧视的眼神转变成一种惊噩,最后变成了一种彻骨的冷漠。我终要一个人,一个人独自清醒,一个人独自孤单。
我对越儿说:“我要回家……”于是,我像住宾馆一个结账,退房。健全的离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