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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马上就要试着低三下四地向她求饶。
他在她面前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无知的单纯孩童,心思都纯净简单得藏也藏不住,根本用不着猜。
明明以前,陆时零才是习惯做那个大人角色的人,女孩们的心思一点就破,他看得明白,偏偏不点,只笑着把玩。
但他好像看不明白她了。
不——他曾经看明白过她了吗?
“可我现在真的很想要改变自己。”陆时零低声道,“如果我可以改变,你还会爱我吗?”
来了,第二步,否定。
对方那么好到底为什么你还要和他分手呢?到了这个关头,可不要努力去解释原因,怎么糊弄怎么说为好,免得原因编得不好,后面还要搞售后。
这里的重点就是要反复向对方确认,自己是真的真的不喜欢了,以免对方还总是陷入自己的幻想中,久久不能自拔。
“别这样好吗?”许馥道,“你现在变得很不像你。如果你都不够爱自己,要我怎么去爱你?”
陆时零突然很想问,是因为有别人的缘故吗?
甚至想直截了当地问——是因为陈闻也的缘故吗?
但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许馥道,“……这让我也很痛苦,时零。”
这就是第三步,也是最后一步了——装惨。
越不爱越容易装出来惨。真正陷得深的人,反而可能不愿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
而被爱的或更渣的那一方,装惨却会更容易得到对方的同情。
许馥把脸埋在枕头,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像是要哭了,“我以为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但我却突然发现自己开始不再期待和你在一起的未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心也缺了一块一样,清晰的未来重又变得迷茫,我这一段都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
“所以放过我,也放过你,好吗?”
-
——他们好像一起抽烟了。
陈闻也常开着窗。他知道许馥有时从医院工作回来心情不好,就会在二楼的阳台上抽一支烟,他能嗅到那模糊的烟草味道。
那是许馥的味道。
可陆时零和她抽一样的烟。
——他听到他们低声交谈。
他们在聊什么?
陆时零的话题会比他更成熟,更有趣吗?
会让她更开心吗?
风这么大,他会帮她挡风吗?
——他听到他们从阳台回到了卧室。
回到卧室然后呢?
……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陈闻也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他一直觉得自己和许馥的距离已经足够近,不过只是隔了一层楼板的距离。
但别人却或许可以直接躺在她身边。
是他没有的资格。
——他听到他们在含混不清的笑。
耳鸣声愈来愈大。
——他听到她娇呼了一声。
在她的喘息声中,那耳鸣声震耳欲聋,终于好像在一个临界值穿过了他的耳膜,然后瞬间,一切全部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声音像海潮一样褪去,他像被丢进了真空的塑料袋中,彻底隔绝了一切喧嚣。
万籁俱寂的空白中,陈闻也疲倦地阖上眼睛。
终于什么都听不到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真好。
第22章
许馥今天醒来很早。
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她醒了就睡不着,也莫名有些不想下楼,便在床上百无聊赖地躺着,又把手机摸过来玩。
微信难得安静,除了置顶的工作群外,最高的便是陈闻也的对话框了。
她点进去。
【陈闻也:晚上回来吃饭吗?】
【许馥:不了,有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再往上滑,他们的对白单调得很,基本都围绕着吃饭的问题,像极了那种社畜款式的老夫老妻。
【陈闻也:晚上回来吃饭吗?】
【许馥:不了,有约】
【陈闻也:晚上回来吃饭吗?】
【许馥:不了,有约】
【陈闻也:晚上回来吃饭吗?今天降温,准备打火锅】
【许馥:回】
火锅是很奢侈的进食方式。
在快节奏、高压力的工作节奏之下,许馥每天下班都觉得像被人痛打了一顿,腰酸背痛,而心的疲惫更甚。
解压的方式有两种,一是定时和闺蜜逛街买些衣服珠宝包包、做个新发型,或泡个新男人,短暂地愉悦刺激;
二是窝在家喝点小酒,看看不动脑子的电视剧,缓慢地消解情绪。
好像在工作以外,所有的事情仍是在为工作服务的,这些事情让她重新获得一些力量,从而第二天能够更好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而其他事情都让她感觉没什么意思,很浪费时间,也提不起劲来,尤其是参加饭局。
就说火锅——不管怎么样都太耗时了。
吃一顿普通餐,半个小时怎么也搞定了,火锅一吃就一两个小时,许馥没那个耐心等它慢慢煮熟。
在家如果能边吃边刷剧倒是很好的,但她懒得弄。
点外卖更方便。
但她挺喜欢刷那些博主打火锅的短视频,虽然大部分都是卖锅的,但看着还是挺解眼馋。
陈闻也买了一个纯白色的电煮锅,圆圆的很可爱,看起来很眼熟。
可能博主们推荐的也就那些差不多的几款。
锅支在沙发后的餐桌上,各种食材摆放的整齐,陈闻也看到她回来,便旋开了按钮。
等她换了身家居服从二楼下来的时候,房内已经香味四溢,勾得人食指大动。
许馥不知道那么小的锅,竟然可以让整个空荡的房间变得都暖洋洋。
陈闻也从冰箱拿了瓶果酒给她,许馥笑眯眯,“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喝点儿?”
“偶尔放松一下也挺好。”陈闻也一边涮肉一边道,“都吃火锅了。”
许馥逗他,“你怎么不喝?”
“我不太会喝酒,”陈闻也有点不好意思,他拿瓶冰可乐,“没两口就要醉的了。”
许馥想到以前四个大人一起聚餐的时候,他爸爸陈琛好像也是那种体质。
一口酒下去脸整个儿就开始泛红,再喝就要彻底醉的了,当着人面就要赖赖叽叽地和叶灵撒娇,叶灵嫌他丢人,只让他喝可乐。
没想到陈闻也竟也是一个待遇。她觉得有点好笑地勾起唇角,幽幽道,“不喝酒挺好。”
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他。
陈闻也一口酒没喝,也不耽误他耳尖泛起红意。
她边吃饭边继续追她的肥皂剧,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陈闻也聊天,时间过得很快,吃完陈闻也收拾,她泡个澡就睡觉,睡得都更舒服了些。
……以后可没火锅吃了。
许馥在床上翻滚了一圈,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深深叹一口气。
不知道他今天搬走了没有?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许馥才磨磨唧唧起床洗漱,走下了楼。
厨房冷冷清清,便笺纸孤零零地放在原位,还是昨天陈闻也夸她的那一张,可能是因为她没有回复的缘故,佯装的开心像美妙膨胀的肥皂泡,经不起轻轻一戳。
他搬走了吗?还是只是生气地出了门?
许馥脚步不自觉地往他卧室的方向拐。
卧室门虚虚关了一半,她走到门口,看到陈闻也背对着门的方向,开着一盏台灯,坐在桌前埋头正画着些什么。
卧室书桌朝着窗摆放,斑驳的光影透过树叶散落着,一阵微风起,纯白的纱帘荡开,从他身子两边拂过。
她踢踢踏踏地走到了门口,可他并没有转过身来。
看来是生气了。许馥在心中迅速作出判断。
她抱臂倚靠在门框,脚尖轻轻一点,将那门推开得更大了些,只当作是熟稔而不够礼貌的敲门了。
陈闻也的背影完全没动。
笔尖触碰着白纸时“沙沙”作响,那声音流畅连贯,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停顿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