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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祺发消息问陈闻也是不是在公司忙,陈闻也没回复,他便觉得是默认了,随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舒服。
离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在这个节骨眼上,范子明怎么还一直拿那些公司的事绊住陈闻也,不是故意给他凌祺脸色看的吗?
他恼怒地跑来公司,没想到范子明见到他,比他还恼怒,张嘴就是一句,“赛车赛车,就知道赛车,把老板耳朵都吵出毛病来了,你们高兴了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凌祺蹙着眉头发火,“谁耳朵有毛病?你耳朵才有毛病!”
这么一对,真相大白,凌祺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来了医院。
来就来吧,他不安的心情急需其他人一起分担,于是把吴语汐也带了来。
……
说实话,陈闻也现在有点庆幸自己听不到。
凌祺和吴语汐两个人,嘴比赛似地飞速一张一合,像极了翕动着沉默的鱼吐着泡泡。
陈闻也双手抱臂,斜靠在病床上跑神,思考什么时候开口打断比较好。
终于看出了个合适的间隙,陈闻也悠悠开了口,“听不到,真的听不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话音一落,两个人竟都像是要哭了。
陈闻也有点无语地拿指节抵住额头,想挡住眼睛算了,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指缝中,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
他立即一个翻身下了床,站直了,“姐姐。”
许馥走进来,向病房里正要开始崩溃的两个人点了点头,“你们好。”
吴语汐一见到医生进来,立刻就拉住她,声音小小的,很紧张的模样,“医生好,他这是怎么了呀?”
许馥的手顺势覆在她手上。
她发现吴语汐的手冰凉,想必心里害怕担心得很,于是轻轻地握紧,试图安慰她。
吴语汐今天穿一身黑色张扬的机车风,短款皮衣配了皮靴,英气逼人,此刻眼里却甚至都含着隐隐的泪花,等待许馥的回答。
陈闻也反正也几乎不回她的消息,她早习惯了。
今天本来打算出去骑摩托车玩呢,结果接了凌祺的电话慌慌张张骑着摩托车赶了来,冷风吹得她透心凉。
“突发性耳聋,比较严重的全聋。”许馥道,“原因不明,有可能是压力太大。”
“他?压力太大?”凌祺瞪圆一双眼睛,“不可能,医生,他以前——”
说着,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干脆地咬住了音,话题一转,“他现在能有什么压力啊?他抗压能力好得很呢。”
许馥搞不清商战上的弯弯绕绕,也不好多说,“这只是一种可能性。突聋并没有具体确定的病因。”
“……那他还能好吗?”吴语汐终于忍不住,开始小声啜泣起来,“听不到,多可怕啊,我不敢细想……”
许馥轻轻叹一口气,递给她纸巾。
“有一定几率会好,”许馥说,“……也有一定几率不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几人沟通了半天,陈闻也感觉自己完全被排除在外,他有些等不及了。
许馥够忙的了,每天来看自己就稍微聊一会儿,也没多少时间,还要被他们两人占用去一些。
于是他又叫她,“姐姐。”
“病情我已经告诉他们了,不用再解释了。”声音带着不满,落在他们两人耳里就是明明白白的批评。
许馥点点头。
她走了过来,对着陈闻也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耳朵,又点了点脑袋,等他回复。
“听不到,但今天头一点都不晕了。”他下意识地向她倾身,微微抿起唇来,像是要等待夸奖,“好受了不少。”
许馥也露出个微笑来。
她手心交叠,放在脸旁,脑袋一歪,想知道他睡得怎么样。
陈闻也觉得她每次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都很可爱。
脑袋往旁边歪,脸颊被挤出一点儿肉感,一双杏眼还直直地盯着他,像只倦懒的猫儿。
“睡得也好。”他笑着,自觉补充,“吃得也不错。”
许馥很满意地轻轻拍拍手鼓掌,又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活像是糊弄小孩儿。
偏偏陈闻也被糊弄住,有点害羞地垂下了脑袋。
许馥又指指门口,做了个电话状放在耳边,示意自己先走了,让他有事随时给自己发消息。
陈闻也点点头。
于是她礼貌地向病房内的两人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陈闻也的视线还粘在她背影上,多少带着不够餍足的沮丧。
门却在此时被推开了。
陶染穿着一件白色的呢大衣走进来,他长相清俊,气质出尘,无框眼镜为他添了几丝温雅,像是精英医生的范本,与许馥极其般配。
他望向许馥的眼神温柔,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陈闻也,眸色深了几分。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陈闻也本人。
和视频里、照片里,都不太一样。
这么仔细一看,不管是长相,身材,还是气质……
怎么都和今天白天那个男大学生有几分神似?
看来最近许馥很喜欢这一款。
确切地说,那个男大学生是种小奶狗的感觉,陈闻也则很有些大明星的风范,往那儿懒散一站,就会自然而然地吸引人们的目光,是女生们都会喜欢的那一款。
而且,还是许馥的病人……
陶染比任何人都清楚“病人”对许馥的意义。
健康的男人都是她玩弄的对象,生病的男人则不一样。
他想起许馥在刚上研一时谈的那个男朋友。
许馥喜新厌旧得很,刚谈没多久,就不再和他一起去食堂吃饭了,陶染无意中看到她和闺蜜发消息,说是那男孩吃饭有点吧唧嘴。
他当时就心下了然,不出意外,很快又要分手了。
好巧不巧,那男孩突然被确诊了脑膜瘤。
陶然觉得这简直是个天赐的好时机,和一个病人还有什么可拉扯的?干脆趁着对方忙于治病直接隐身就好。
结果她倒好,反而还去探病照顾,甚至不小心连对方的家长都见了,拖拖拉拉好一段时间,还是陶染忍无可忍,暗地里推波助澜,让那男孩出国医治,这才算结束了这段孽缘。
不然他真不知道许馥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和那男孩提分手。
在他看来,她对职业的信念感强到有些没必要,太过于把别人的命运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实在是自讨苦吃。
但是没关系,以后他会教她的。
他会手把手地教会她,指引她,帮助她……
然后,让她再也离不开他。
“跑这么快,差点找不到你,”陶染笑容温雅,手里拎着一个精致漂亮的包装袋,低头和她说话,“买到了楼下甜品店最后一个桃胶炖盅,还有蓝莓蛋糕。”
“哇,”许馥低头打量,“给我买的,还是给老板买的?”
“你老板不吃,说便宜你了。”陶染想把袋子递给她,却又收了回来,“我给你送办公室吧。”
“那么客气?”
“正好瞻仰一下许医生的办公室,这么久了,还没来过呢。”陶染说着,上前一步,为她打开了门。
许馥笑着,侧身从他旁边经过,他松松揽了一下,没有碰到她,却很强势地,像是把她圈禁在怀里。
待她出门后,陶染的笑容突然冷了下来。
他看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们的陈闻也。
四目相接之时,陶染微微挑了一下眉毛,冲他做了个口型,随后重又勾起唇角,笑容温柔地关上了门。
陈闻也面色平静,但手却猛地攥紧了。
咬肌发紧,指尖深深地抵入手心,青筋顺着手背往小臂上面攀延。
许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特殊的气场,他竟然在什么也听不到的情况下,完全看懂了陶染的话。
陶染的口型是——
[做梦。]
陈闻也彻底冷下了脸。
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自然无从辨认那陌生男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