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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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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换上慵懒的神情:“行了,回去吧,别让你姑母等着急。平日里记得高兴些,这样喜欢皱眉头,再过两年,恐怕看上去比哀家还老。”

    谢辰淡笑,说了两句恭维话,走前轻声道:“为他,您也要克制。”

    这一句并非晚辈对长辈,亦非下对上,只是谢辰的好意。太后点点头,笑着转身。

    谢辰走出平宁宫,步子比来时还要沉重,太后对那画师的情感,比她原先想的要棘手。

    这份深情,在宫里只会格格不入。宫墙之内,容得下光怪陆离的荒唐,唯独容不下一份真情实意。

    眉眼。

    原来自己的眉眼挂着心事,难怪蒙焰柔三番五次地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明明……她有每天在笑。

    谢辰心中百转,终于明白太后说得对,无论她承不承认,自南州遇到他起,她的心就乱了。

    这份乱,与当年倾慕周书汶不同,当年她知道周书汶成亲,也不过是干脆利落一刀两断的事情。

    如今比那疼的多。

    这回要等到何时静下来,等蔺长星也成亲生子吗?

    想到这里,她瞬间脸色发白,心窝处疼得像被人用刀口碾了过去,伤口迎着风吹,揉都无处揉起。

    她脚步越走越慢,生怕每走一步,都在靠近她最恐惧最无力的地方。

    那夜,他抱着她说“你若没有婚配,我将来娶你”,终究是一句醉话。

    他自己应该都忘了。

    他不过是在新地方遇见故人,心里依恋,才会在每次看见她时,眼里闪着光。而那光影,并不该掺杂着旁的情愫。

    被搅乱一池春水的,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才是。

    她不得不这样想,正如当年她以为周书汶将她视为珍宝,后来却发现,男人没那般没见识。功名利禄,家门荣辉面前,一段感情算什么。

    退一万步说,她不想着自己,为了蔺长星她更该克制。她提醒太后的话,亦是对自己所说。

    谢辰抬头时,已经走回了皇后处,那人站在殿阶上,目光灼灼地看她。日光下的琉璃瓦发着滚烫的气,飞角的屋檐在他们之间隔出条分明的阴阳线。

    他说:“不热吗?快过来呀。”

    不热,心里冷。

    谢辰垂下眼,面色如常地从他身边走过,连侧目也没给。

    蔺长星立在原地,含笑目送她进殿,才高兴地往前朝去。

    太子蔺长申的加冠礼,由燕王读祝辞,为其加冠,陛下亲赐了字,满朝文武朝贺。

    蔺长星目睹这样盛大的场面,虽觉震撼,倒也处之泰然。

    他看着太子依次戴上布冠、皮冠、玉冠,目光坚定凝肃,举手投足皆是储君的风度。

    难怪会是宴京女儿最想嫁的儿郎。哦,是曾经。

    现如今是他了,然而他这榜首接得底气不足。

    太子殿下的气质是宴京之气,衬得他这南州人太稚气随意,也不知那些姑娘眼光怎跌得这样快。

    礼罢,淳康帝将他与太子喊去养心殿中,燕王坐在一旁,两个长辈和蔼地看他们俩笑。

    皇帝问:“长星,听你父王说,你在南州时的功课是陈煦之督管?”

    蔺长星的夫子不止一个,四书五经、君子六艺、律令、书数皆由不同的人教导,而陈煦之则负责监管他的日常,确保他完成众夫子所留功课,规范他的德行。

    蔺长星抬起头,垂眼看着皇帝的御案,“回陛下,是陈夫子。”

    “严师出高徒,难怪听你父亲说,你总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读书。小小年纪沉得住气,可堪大任。”

    “陛下之言,长星愧不敢当。”蔺长星面上腼腆,谦虚了句。

    其实并非天天在看书,有时候光是画谢辰,就能画上个几天。

    皇帝随口考他几题,蔺长星皆对答如流,圣心大悦,夸他有燕王年轻时的风范。让他日后勤去东宫,与太子做伴读书。

    蔺长星跪下谢恩,东宫三师皆为大家,若能一同听课是他的荣幸。

    出殿后,太子与蔺长星一前一后走着。太子为人端肃却不刻板,对这堂弟道:“你与二表哥学武不可松懈,身手练得敏捷些。今年秋猎咱们蔺家兄弟让他们谢家开开眼。”

    谢家人个个身手好,皇室却尽是群半吊子,太子每年孤军奋战,好不容易得了个帮手。想到这,他意气风发地笑起来。

    蔺长星心觉有趣,谢家人的特征委实强势,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的眼睛都是谢辰那一类。眼尾微挑,平静时不怒自威,笑起来带了弧度又十分好看。

    以后他跟谢辰的孩子,若是模样能像谢辰,那可太好了。

    听到秋猎,蔺长星如实坦白:“南州多水多舟,臣弟马术寻常,回去还得抓紧练习。”

    太子顺口问:“马球打得如何?”

    蔺长星尴尬地笑了下:“还没打过。”

    “宴京儿郎怎可不会打马球,天热便罢了,秋高气爽时,找个人带你去打。”太子见蔺长星认真应下,笑道:“莫说男子要会打,女子亦然,谢辰表姐的马球就打得极好。”

    蔺长星眼里发亮:“臣弟看过四姑娘比赛,巾帼不让须眉,英姿飒爽,见之难忘。”

    太子半是高兴半是无奈:“所以本宫才说他们谢家人难缠,要你争口气。”

    蔺长星道:“臣弟必不辱使命。”

    晚上的家宴摆在长庆殿中,舞姬长袖随着宫乐翻腾,众人互相敬酒,三五交谈。

    淳康帝蔺辛性情宽厚,家宴之上自来不许多礼,吃得还算自在。

    太后姗姗来迟,头戴华冠朱翠,耳垂金玉东珠,仪容绝代,和气地朝满殿的人道平身。她只喝了两盏酒,便说身子熬不住要走。

    淳康帝恭敬地起身送太后出殿,他自登基以来最重孝道,此时一口一个“母后”,俨然是个好儿子。

    这一幕看着颇有深意。

    太后娘娘岁数本就比淳康帝小不说,一个整日闲在后宫赏花护养,半点闲事不操;一个每天睡不到三个时辰,批折子批得手拿筷子都发抖。

    年纪悬殊因此看上去比实际更大,偏偏太后张口便是“哀家年纪大,有些乏了”。

    皇帝又恭敬异常,“是朕不孝,扰了母后闲静。”

    太子亦起身,“孙儿恭送皇祖母。”

    谢辰等人看了十几年,并未觉得此情此景有何不妥。蔺长星却是初来乍到,头回碰见这样的事情,一股异样的感受在身上流窜。

    一个生了白头发的人喊年轻貌美的妇人叫母后,他没觉得好笑。

    宫中的女子可怜,这位太后娘娘进宫时,想必只是十几岁的年纪,还没谢辰大呢。

    而陛下在位十五年,她便幽居深宫十五年,听了十五年的“母后”。

    女子的命运身不由己,太后娘娘虽说有人孝顺,可这满殿的人,却没有一个与她是血亲。

    想到这里,蔺长星心疼的已经不是太后。只要他在一日,便不愿谢辰的将来,像太后一样落寞。

    无论她现在如何不待见他,他要给她所有他能给予的东西。连她不想要的,他也捧着奉上,等到她想要。

    谢辰的席座安排在蔺长星对面,他的视线直直穿过舞姬的舞阵。

    她淡然地坐在席上,与世隔绝似的,只在她嫂嫂与她说话时,才轻笑一阵。衣着打扮与其他夫人贵女相比要素净得多,如清莲出水,不染半分纤尘。

    蔺长星低头,朱红色袍子上的金线绣纹,腰间配上玉佩和紫色宫绦,脚踩云白鹤纹靴,头上是沉甸甸的金冠金簪,活脱脱像个土财主。

    谢辰爱素雅他是晓得的,上次请她吃饭时,他刻意扮得寡淡,她多看了好几眼呢。

    可叹今日进宫,他不得不盛装,扮成了这个鬼模样,果然谢辰也不想多看他,他忽而有些沮丧。

    那封信,她不知道看了没有。看完是高兴,还是生气呢。

    蔺长星耷拉着眉眼夹了口菜进嘴,心里愤懑,都怪这些繁缛规矩,都怪宴京。

    他想带谢辰回南州!

    谢辰悄悄抬头,借着赏舞看过去,这一幕刚巧入眼。少年方才还四下朝人笑,这会子不知为何愁容满面。吃相狰狞,像那筷子跟他有仇似的咬进嘴里。

    “……”她实在无药可救,竟觉得少年气蓬勃讨喜,这念头令她羞耻得慌,于是强迫自己别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