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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虽在夜间停了,早上还不见放晴,墨蓝色的云团被揉皱后倾倒于苍穹,地面湿漉漉的,随时会再来一场。
在谢辰催促下,蔺长星穿好衣裳,洗漱过后,喝了半碗粥垫肚子。方才抱着她说“对不起”时的沮丧低落不复,他撸起袖子,兴致勃勃地捡弄木耘堆在院落里的新鲜菜。
木耘一早起去集市上买菜,鱼肉和果蔬皆有。
谢辰说买得太多很是浪费,蔺长星道:“你瞧这天气,想来今日还有雨。地也没干,路滑难走,你怎么上山?”
谢辰想了想也是,今日赶路回山上反而危险,这菜足够他们吃到明天。她看着他:“你呢,吃过午饭就回?”
“嗯,只有两天的假,不回不成,公文想必都堆满了桌子。”蔺长星恋恋不舍地看着她,叹了口气,苦笑:“若不用回去多好,我们俩在这过一辈子。”
“说傻话,昨儿还决心替民做事,今日又打退堂鼓。你在这儿贪图享乐,怎么成为第二个陆千载?”
他蹲在檐下,弯着眼睛不好意思地笑,朝谢辰吐了吐舌头,仿佛是不谙世事的少年郎。
“知道啦,回去一定好好做事。”他起身道:“走前为你下一次厨,姐姐答应过我要帮我切菜。”
这还是在南州时候承诺的话,那时谢辰三分真心,七分哄骗。她打定主意隔日离开,不指望再见,反而想着早些把他忘了。
没成想坏人没做成,真让他逮着了机会。
她帮他拎了一半菜,抬脚往厨房去:“走吧。”
她虽在刺绣编织上手笨,可是毕竟是女儿家,切菜比他有天赋,不会弄得一手伤疤。
木耘既负责买菜,素织便准备中午下厨,做五个人的膳食并不难。看到自家姑娘跟世子爷拎菜进厨房,忙着喊道:“你们歇歇,让奴婢来。”
蔺长星回头朝她道:“不必,有福了你们,等着尝大厨的手艺。”
素织毕竟在南州吃过蔺长星做的菜,知他厨艺过得去,于是放心笑了笑,刚好躲懒。
木耘一脸忧虑:“世子做得东西能吃吗?”
都是锦衣玉食堆砌出来的主儿,世子就算在南州长大,吃穿用度也分毫未曾短缺,有的是人伺候。
他尚且不怎么会做菜,何况是这辈子都不用进厨房的世子爷呢,能做得出来吗?别是为了讨好四姑娘,逞能吧。
木耘默默将水缸打满水,若是世子过会烧了屋子,也能救得上。
有人帮忙打下手,蔺长星几道菜做得极快:糯米排骨,龙井虾仁,鸡丝银耳,酥炸藕肉丸,三碟子清炒时蔬。最费工夫的是炖汤,佐了蘑菇和豆腐的鲫鱼汤,纯白鲜润。
他给谢辰盛了半碗,让她先尝,谢辰喝了两口,便满足地笑了,他炖汤自是熟悉的味道。
雨天光暗,谢辰在饭厅里点上几盏烛灯,主仆五人围着雕花梨木大圆桌,兴致勃勃地开饭。
蔺长星特地问木耘:“怎么光吃不说话,可合胃口?”
木耘忙把饭嚼完,擦净嘴回道:“正是太好吃了,才顾不得说话,世子爷,我从来没吃过这样的味道!”
蔺长星得了奉承很高兴,跟谢辰对上一眼,笑道:“我学的都是南州菜,跟宴京不是一个做法,你吃的惯便好,就怕你吃不惯。”
素织捧着如意纹的瓷碗喝汤,接话道:“世子,你是不是偷偷练过了,怎么厨艺大涨?”
她这话倒不是奉承,蔺长星这桌菜做得比在南州时候好吃得多,便是放到各地大厨皆有的泓徽楼去,也能谋得一席之地。
蔺长星又笑着去看谢辰,剑眉轻扬,温声道:“可能是我的帮厨厉害吧。”
心里想着她,身边又有她作陪,满心的爱意压不住,做出来的膳食怎会不好吃呢?
谢辰个子高挑,看着好看,却太瘦了,身上的骨头搂着都硌。若能天天给她做饭吃,他就知足了,给她喂胖些才好。
谢辰面上挂着笑,轻声道:“不敢抢世子大人的功劳。”
谈笑间吃罢饭,木耘与素织收拾桌椅和刷碗,卫靖默不作声地将饭厅的地扫净。
谢辰与蔺长星便回房暂歇,蔺长星去看昨晚买的灯。看着看着心绪又荡漾起来,昨夜宛若一场美梦,可见画上这“露滴牡丹”有多惑人。
他心里吃了蜜一样甜。
他的混账怪癖,连他自己这会子想起来都有些臊,昨夜谢辰竟也容了,由着他放肆。
但他所见,比这灯面美上千倍万倍却是事实,谢辰不许他画下来,那便不画。想到这里,他忽而低头去解腰间荷包,将那枚价值千金的顶好的夜明珠捏出来,“送你。”
谢辰见他看那画便不自在,刻意不理他,站在窗边静静地赏看廊下摆的各色菊花。谁知他不依不饶,还将这东西递到她面前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面上霎时间已经绯红蔓延。
忍也不是,骂也不舍得,她没好气地偏过身去:“我不要。”
“你得要。”蔺长星黏糊糊地凑过去,恨不得将她此刻的神情看上个几百年:“想我的时候,看看它,它见证了我们最亲密的时刻。”
谢辰仅是听这话就受不住了,又羞又恼,瞪他:“你就会欺负我。”
蔺长星笑嘻嘻地在她脸上亲一口:“我怎么舍得欺负姐姐。”
谢辰冷哼一声。
这声“哼”里什么控诉都有,换得蔺长星赔笑不止,随后就关上了窗。他将人按在窗边,深深浅浅地亲了好一会,直撩拨得两个人各自起火,情意滚烫。
他的手顺着腰身往上攀,被谢辰费力抓住:“你过会就走了,别闹。”
他意犹未尽:“我晚些再走?”
谢辰拧了他一把:“大白天的,你的圣贤书都读哪里去了?”
蔺长星停下,想起南州时夫子那张万年不变的端肃神态,忽而清心寡欲起来。
罢了罢了,是他太放纵,昨夜两回已是足够了。若再来一次,他年轻气盛是一回事,恐怕明天早朝会没有精神。
纵然再不舍得,到了该离开的时刻就得走,到家若太晚也是麻烦,燕王妃那边不好糊弄。
走前谢辰给了他一个锦囊,“你既送了我东西,我也有东西送你。”
“是什么?”蔺长星欢喜地捏了捏,被她拦住:“现在不许看,在路上看。”
蔺长星愈加期待,听话地作揖道:“遵四姑娘的命。”
谢辰将他送出家门,转身便回房午睡,昨夜折腾得晚,早上是强撑着起的床。他方才竟还有兴致,白日宣|淫不算,怕的是再来一遭她骨头就散架了。
枕头上还有他的味道,谢辰翻来覆去地想他,只祈望天公作美,别淋着他。
这边蔺长星才出镇子,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荷包,他方才摸过里头,呈纸状。以为谢辰嘴上不好意思讲,偷偷给他写了情书立誓。
拿出那张纸他便怔住了——一张百两的银票,再无他物。
怔是因为措手不及,压根没想到内敛端庄的谢辰能听去他的混账话。
蔺长星怔完傻笑起来,笑声隐不住,木耘奇怪地问:“世子怎么了,不过百两银票,也这样高兴?”
蔺长星心想你懂什么,这是老子的卖身钱。之前说过,伺候她一夜,她给他一百两。次数不限,时长不限,等于白送。
她那会子还骂他不要脸,可是今天却真给他准备了一百两。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说得每一句话,姐姐都往心里记,说明他……伺候得也是真好。
她一定喜欢极了。
天又阴沉沉地飘起雨丝,他却觉得阳光明媚,心情大好。
回宴京近一个半时辰的马程,他在心里默念了三百遍“谢辰”,每念一遍,便笑好一会。后来他念出了口,“谢辰”,唇齿间缱绻缠绵,简简单单两个字,雕刻烙印在心上一样,震得心口都疼。
木耘听他忽然朗声喊人,再次不解,“四姑娘怎么了?”
蔺长星道:“你喊一次。”
“四姑娘的名讳,木耘哪里敢糟践。”
蔺长星盯着他的嘴型,“没事,就喊一次我听听,你说大声些。”
木耘得了催促,壮起胆子,挺直腰喊道:“谢辰!”
蔺长星甜蜜地笑起来,为他解释:“这两个字读出来很好听,是不是?国公爷真会给女儿取名字,她三个哥哥的名字都不如她。谢辰谢辰,譬如星辰啊。”
他之所以发笑,除了因为听见心上人的名字,还因为发现一件事:原来读她名字时,便是不想笑的人,嘴上也得露出微笑的弧度来。
所以他说妙。
木耘算是明白了,原来世子是想四姑娘了,这才离开多大一会啊,就想听人家名字。
“四姑娘是国公府的明珠,她的芳名当然好听。”木耘转了转眼睛,投其所好,机灵道:“世子,你刚才说‘譬如星辰’,有‘星’也有‘辰’呢。”
父母给孩子取名自是寄予厚望,希望他们像天上的日月星辰一般夺目璀璨,受人喜欢。
“星”或“辰”都是这个理,本没有什么关联,可木耘这样说出来,蔺长星乐得眼睛都弯成了一道缝。
他美滋滋道:“所以我跟四姑娘,是命中注定的一对,是不是?”
木耘高声附和:“当然!除了四姑娘,谁配得上世子您啊。”
他一个奴才,管不了别的事情,主子想做什么,他就陪着做什么。主子高兴,他就心里快活。
“不,要这么说,”蔺长星已经看到宴京城的西城门,“除了本世子,谁配得上那样好的四姑娘啊。”
“就是就是。”木耘把他的话重复一遍。
蔺长星高兴道:“表现不错,回府给你赏赐。”
“多谢世子!”
城门口的人吵吵闹闹,蔺长星心情甚好地坐在马上,天公倒也仁善,未曾淋着他们。
等明日天晴,谢辰就要回山上去。快了,最多还有半月,她便能回京。一场秋雨一场寒,山上寒凉,说不定不用半个月,蒙焰柔就被江鄞接回来。
很快便能再见。
蔺长星绝好的心情,在进城后消失不复。
他本没在意,还是木耘紧张地小声提醒他:“世子,那好像是……王妃的马车。”
抬眼望去,青锻红顶的四驾马车,车外挂着“燕王府”的铜牌,王妃贴身的女使候在车外,已经瞧见他们。
蔺长星的心陡然一沉,按理说只是两日不归家,母亲何必堵到城门口来。
该不会是贺裁风与贺岚那没圆住谎吧。
他严肃起来,打马过去。在心里又念了一遍“谢辰”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