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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燕王世子和宁国公府的谢四姑娘不知是什么缘分,凑到一起去了!”
“谁还没听说这事,做梦都想不到。”
“要我说也没什么,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咱们可管不着。”
“你说得轻松,你可知道四姑娘今年多大岁数了?她因何不嫁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国公府不舍得她送命,别人家也不敢娶。她那命格,是钉在谢家族谱上的,动了要出大事。”
冬日一捧午间的阳光照在窗边,腾腾水雾里伴着茶香,旁听的人忍不住插话道:“听这话,兄台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太子殿下让人今早派人查封了命格司,听人传,说是前任国师神通广大却心胸狭隘,凡是与他有仇之人,他都以命数为由迫害人家。当年宁国公与他起过争端,他便有意编排四姑娘,以此来看谢家的笑话。太子殿下近来查出来,大为震怒。”
“岂有此理!还有这种事情?!”
“那燕王世子因为命格与父母犯冲,被送去南州十八载,可是假的?”
“这就不晓得了,反正燕王殿下当年最看不上申礼行,他们俩是积怨已久。”
“啧啧……这也太离谱了。”
“若不信我,你尽管去打听,连国师命格司掌司一职都被废了。”
“那命格司里的人跟国师呢?”
“咱们圣人跟太子素来仁厚,申礼行之罪祸不及徒弟们,他们自然无恙。”
“太子贤明。”
短短几日,这样的对话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人皆知,申礼行成了祸国小人。
很快人们便清楚了命格司那些人的归宿,改为并入钦天监,此后只需观测天象,不得胡言乱语。至于当今国师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与他那黑心的师父不一样,自然不受惩罚。
传到后面,起头的谢辰与蔺长星倒不是最关键的了,命格司创设这么多年,一夕之间消失无影才让人唏嘘。
一旦知道谢辰的命格之说是场人祸,小老百姓们只是叹息,叹完笑说喜事将近。
高门望族则咬碎了一口牙。
谢家本就在世家之巅,子孙争气,姻亲又攀着皇家。谢辰身为国公府唯一的姑娘,从圣人皇后到太子将军们,哪个不是围着她转,多少大家闺秀看了眼红。
唯有每每想到谢辰命格时,才能让他们窃喜一番,投胎好又怎么样,还不是一辈子嫁不出去。
如今连这样的平衡都被没收回去,命格之事是场算计,太子殿下便亲自为她封了整个命格司。她不仅可以嫁人,与她传出流言的还是燕王府尊贵有为的世子爷。
谢辰光是年纪,就比世子爷大了几岁啊,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貌美的姑娘,她又凭什么。
蔺长星身份和样貌出众,刚回京时,多少家蠢蠢欲动。因见燕王妃隔三差五请贺家小姐入府,知两家有意亲上加亲,才不得不作罢。
如今突然搭上国公府?
女眷们羡慕并着嫉妒,男人们却觉心惊,谢家若与燕王府成了亲家,既有权又有尊贵的身份,再往后,谁敢与谢家为敌。
近来风起云涌,圣人病情加重,太子殿下为让他静养,已不许臣子和折子到御前去了。周家的羽翼被削得干干净净,户部的尚书和侍郎尽押入狱中,新换成太子亲信。
谢家,彻底没了对手。
周家敛财弄权原不是秘事,只因有人撑腰,才逐渐忘了本分和谦卑,连谢家都动不得他们。如今宫里那座靠山一倒,太子绝不惯着他们。
周相自知罪孽深重,不等太子兴师问罪到他面前,主动上呈辞官的折子。
当日便被太子喊进宫中谈话,随后将折子带了回去。三日后,燕王、周相、宁国公等皇亲国戚和三品以上的大臣,前去面见病卧龙榻的圣人。
翌日,圣人在禅位诏书上盖了玺印,声称要移驾行宫静养,将天下交到了太子手上。
群臣高呼万岁圣明。
太子登基后,改年号为“康元”,封赏百官,大赦天下。
…
这年的春节因着新皇登基,热闹不同往年,烟花夜夜盛天,锣鼓喧着天。正月里,谢辰陪太后趁天气晴朗在御花园里闲逛。
“前几日,他千里递来了请安的折子。”
“他”字没头没尾,谢辰微怔,瞬时反应过来,能让太后这么说的只有齐枝沅。
太后年轻时放浪形骸,但谢辰暗自揣测过,就像燕王一心向道,太后重色亦是自保。姜家驻守边境,手中十万大军,是帝王的倚仗,也是心头大患。
姜家女贵为太后,身居后宫,行事荒唐,远离前朝政事,实乃明智之举。
可如今,她心里装了齐枝沅,便再难回到从前笙歌不息的时候了。
“他在南州,说等春天时回来看我。他要给我带上两车他在南州画的景……他说,他是为充当我的眼睛和我的腿才去的南州。”
太后说到这里笑意全然遮掩不在,却无奈地叹了口气,与谢辰道:“你瞧,怨我就怨我,想出去散心就去散心,偏要说这番好话来哄人。男人的嘴巴,最是信不得。”
“是吗,那太后娘娘高兴什么?”谢辰极力抿着唇笑问。
太后听出她的揶揄,飞给她一个嗔怪的眼神,嘴上冠冕堂皇道:“哀家高兴的是四姑娘陪我晒太阳啊。”
谢辰低头浅笑:“这是小女的福分。”
太后由她挽着走,笑道:“你也油嘴滑舌起来,被那位带坏的吧,他也常哄你?”
谢辰微微腼腆:“娘娘就别笑话我了。”
太后喜欢看她这样,姑娘家就该如此娇艳含羞,从前的性格全是那档子污糟事所害。
“你们两家准备何时办宴?他等得起,你不好再拖下去了。”
再过三个月,她就二十有一了。
谢辰也觉日子过得太快,不知不觉,与蔺长星认识快一年了。竟从二十岁时山穷水尽,生辰日有家不愿回的心境,到了如今大大方方地与良人共商婚事。
她点了点头,却道:“此事不急。”
太后笑着打趣:“如何不急?我看燕世子都急不可耐了,昨儿陛下来给哀家请安,还无奈地提到世子磨陛下赐婚的事情呢。”
谢辰敛眉,“他啊孩子心性,与陛下撒娇闹着玩呢。两家商议过了,不急着办。就算定,也约莫定在秋日,时间太赶显得慌张,传出去不好听。如今,国公府要先操办我三哥的婚事,我这做妹妹的不好抢在他前头。”
也是,若立即赐婚完婚,倒像是恨嫁一样。太后道:“国公府倒能沉得住气,我看是你父兄们舍不得你。”
谢辰不置可否,实则嫁不嫁不过是个仪式,她自然期待那一日,却也不想匆匆安排。如今与他这样,能不避人地说话、吃饭已经心愿成真了。他常来国公府惹她,她想他了便去燕王府见他一面。
这天子时,国公府的墙头上,露出张小心翼翼的脸。蔺长星探查过后,越下墙头。
谢家人还是坏得很,一面同意他与谢辰的事情,一面守卫却不松懈,深怕他半夜采花。
真是愚笨,他若想采花,白日也能,姐姐别院里的床榻,他不知睡了多少回。
但晚上有晚上的趣味。
他方跳下去,便见一个黑影饭到跟前,挥拳打向他,一时大惊,事情闹大就臊死了。
打了几个回合,他终于看清了打他的人,忙道:“是我!”
“我知道是你,”少年的声音清越兴奋,不依不饶道:“打赢我再说。”
谁让父亲总夸蔺长星,说他教了那么多人,只世子一个悟性高,几个月抵得上别人三年。谢几轲不服气,他自小勤学苦练还总是挨骂,蔺长星才跟父亲学几个月,至于这么念念不忘的吗?
“没规矩!”蔺长星一面陪他过招,一面压着声音:“小姑父你都打,当心我告状去。”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告状!”
蔺长星只守不防:“我对你姑姑说你欺负我,你看她打不打你。”
谢几轲恼恨,一掌劈下去,最后以扫腿收尾,皆被他避了过去。
他摇头表示不玩了:“太阴了,再见。”
蔺长星打走了拦路虎,轻车熟路地推门进去,谢辰果然还没睡。
她道:“你天天这样也不嫌累。”
“我来见你,千山万水也要来,有什么累的!”
谢辰想到太后的话,男人这张嘴,果然是油嘴滑舌,甜过了头。
待两人都入被后,她侧身环住他,将唇送到他跟前,细细地吸吮他的舌。
想尝明白他为何这样会哄骗人。
他身上的味道清爽干净,不同于女儿家的馨香,让人安心。
吻罢,他的眼神深了下去:“我等不及了想娶你。”
“等我三哥亲事办完,急什么?”
“我就是急。”边说边解衣带。
谢辰柔顺地随他动作,“你再等等,说不定过段时间你就腻了,到时候还跑得掉。”
说完这话,原本在芳草之地小心探寻的指节陡然发难,顺着小径侵进去。
谢辰只能强迫自己适应,毕竟与后面发生的事情比,这是小巫见大巫。
僵着身子再说不出话,很快春潮带雨。他不客气地放肆道:“你咬的我这样紧,我跑得掉吗?”一语双关。
她不该说这些话来逗弄他,他好不容易才喜欢上一个人,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个地步,怎会随随便便就腻。
他在任何方面都是个长情之人。
他的耐心格外足,探着让人颤栗的那点,与她耳鬓厮磨,“转眼我们相识快一年了,见到你第一眼起,我就像这样对你了。”
“这样喜欢你,欺负你。看你因为我笑,因为我哭。”
“辰辰,哭什么,不舒服吗?”
他的声音宛如魔咒,轻而诱惑,舔她的耳朵,说了一句又一句。不知是哪句话得了她的青睐,还是愉悦积攒到顶峰,她绷紧身躯,唤起他的名字,难以克制地紧紧搂住他。
“我在,我在。”
他抵着她的额头等她喘匀了气,谢辰眼睛湿润,眼尾眉梢晕染着绵长的情意,浑身滚烫地软在他怀里。
棉被下的景象蔺长星没去看,缓缓退出,在那附近擦拭着,却沾染了更多雨露。
他的笑意加深了:“这么开心?”
谢辰刚被他撩拨完一回,不想再听,费力地抬手想捂他的嘴巴。
他忽然吻她的唇,道:“用这个捂。”
他喜欢谢辰亲他的时候,专注而温柔,让他感觉她的眼里只有他,她最爱的就是他。
她很会亲人,有一回他喜欢得实在受不了,昏了头问她:“你怎么练的?”
周书汶现在在牢里,他手上不干净,自有他的审判和归宿。蔺长星犯不着去吃他的醋,更不计较谢辰的过去,那时候谢辰年纪小,也不敢怎么样。
可脱口而出的话又收不回,他忽而拘谨,谢辰也愣了下,但她心里坦荡,并没有多想,对他道:“无师自通。”
“因为是你,所以无师自通。”
星夜阑珊时,他领着谢辰登上云端,看她身体起伏着,听她承受不住却舒服的呜咽低吟,毫无保留地将真实的自己送给他。
他平复下来后,说道:“后日上元节,我们去看灯好不好,我还没看过宴京的上元灯会。”
她虽听清楚了,却没回他的话,懒懒地眯着眼睛看他。心间浓稠的爱意涌了上来却迟迟退不下去,等力气恢复一些,她又开始吻他。
话语的力量有时不如身体交流来得贴切,她不必多说,他也知道她答应了陪他去看灯。
他还知道,她喜欢他晚上过来,陪她说话,共枕,做最亲密的事情。
他温柔耐心地回应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