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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盛祁南x周瓷 步入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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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蒙蒙亮,各家炊烟许许,村民早已有了起身的动静。

    男人用了早膳后纷纷下地干农活。交情好的妇人则结伴去了大树底下纳鞋。

    有人悄咪咪道。

    “昨儿夜里,好几个男人在杨寡妇屋里打了起来。”

    都都些杨寡妇的恩客。

    得知她受伤,特地夜里探望,却好死不死全都撞到了一处。

    杨寡妇这人对偷鸡摸狗一事向来谨慎,这些年,夜里和谁躺一块,都是提前定好的。

    “那些人在院外又闻屋内那臊死人的动静,个个红着眼睛,一窝蜂的都冲了进去。”

    “王嫂子这会儿正哭呢,取出家中的存银一数,才知没了大半,全都进了杨寡妇的兜里,她男人伤势最重,她也放话死在外头得了,这会儿都要收拾包袱回娘家。”

    昨日的动静实在太大,可姚婆子的屋子就在周瓷边上,后背靠山,为村尾。而杨寡妇住在村头,也是这会儿才知晓。

    她也顾不得纳鞋了,放下手里的活,委实吃惊。

    “这事里正不管?”

    有人环视四周,压低嗓音:“如何管?里正就是屋里偷腥的那个,那些人闯进去,里正可什么都没穿。偏里头黑灯瞎火的,谁也不知道是谁,全都扭成一团打了起来。”

    场面壮观!

    最后还是边上的村民听到打闹的动静,举着火把冲进去看。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信里正平素那般稳重的人,竟然也有这一面。

    这不是丑闻是什么?

    这事,如今还僵持着。

    “王嫂子还不算泼辣,那李东家的,这会儿还在里正家,撒泼打滚要个说法。”

    里正能给什么说法?

    里正娘子到是气的直接晕倒了。

    姚婆子兀自摇了摇头:“难怪,那狐狸精相安无事到现在,换成别处早就被沉塘了,偏里正多次言,她一个寡妇不容易。”

    有刚成亲的妇人嫌恶的撇了撇嘴:“这事我倒要看看如何收场,杨寡妇一日不处置,我一日心头难安,这男人那根东西,我可没本事拴住。我家男人若也迷了心窍,这日子是甭想安生过了。”

    可笑的事,杨寡妇竟还有脸哭,她三番四次挑衅周瓷,谁不是看在眼里。

    周瓷是教书先生,金贵这呢!

    她一个锈迹斑斑的人被周瓷教训,还不是活该么!

    “富贵?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去寻周娘子识字么?”

    几人正说着腌臜事,就见年纪最大的富贵身后跟着一群萝卜头。

    “先生还未开门,唤了也无人应声。”

    姚婆子不作他想,一拍大腿:“这周娘子早间得教书,又要招待客人实在辛苦,如今村里的也不太平,都各自归家吧。”

    这边,交颈而卧的两人却像是睡死一般,没有被外头的声响惊扰半分。

    光线撒进来,光影一点点顺着床榻往上挪。

    岁月静好。

    周瓷的头埋在盛祁南怀里。半个身子都跨躺在他腰间。

    枕上的墨发缠绕,分不清是谁的。

    幔帐摇曳,屋内是诡异的暧昧。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的睫毛微颤,缓缓睁开。手所覆之处,是温热陌生的身躯。

    意识在慢慢回笼。

    一段对话,倏然回荡在耳边。仿若一道惊雷。

    ——周瓷,你别靠这么近,我热。

    ——热就把衣裳脱了吧。

    周瓷整个人都是炸裂的。

    酒后误事!

    周瓷呼吸都困难。她想也没想,一脚踹了过去。

    她时常练武,力气并不小,男人也没有防备,直接被踢下榻,重重摔到了地上。

    盛祁南醒了,正要骂人,却见周瓷面色苍白的低头拢紧衣裳,那模样,好似被哪个禽兽沾了便宜。

    ?

    ?????

    盛祁南脑中嗡嗡的响。

    他好像光着膀子。

    ——盛祁南,过些日子就是她的生辰了,阿瓷兴许不愿见我,你权当过去瞧瞧,多替我照顾些。

    周旭的那一番话,他记得一清二楚。

    可,他的确照顾了。

    照顾......榻上去了。

    他娘的到底做了什么啊!!!他搂着周瓷睡了一晚上!

    盛祁南坐在地上,唇都是抖的。

    周瓷见他傻愣愣的模样,一股气实在没出撒:“你还不走!”

    盛祁南张皇失措的攥起扔置一地的衣裳,视周瓷为豺狼野兽般,狼狈的同手同脚往外跑去,没留神撞上地上的石凳,疼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他却不敢在此多逗留半分。

    多一秒都是冒犯。

    可里衣下女子玲珑有致的身姿,领口半敞那精致的锁骨,还有那微微凸起的前胸,墨发散披,通红着脸,咬着唇克制情绪的模样,他明明不愿去回想,却不知为何,像是刻在记忆里那般,每一处都那么清晰。

    盛祁南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真他娘的什么破事啊!

    他到底还是不知所措了。

    对...周瓷负责?

    不不不不!他的和尚梦还在啊!

    可不负责?

    他还是人吗?

    盛祁南烦躁的揉了把脸,抬手,干脆利落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的一声干脆利落。

    屋内,周瓷窘迫的将尚有男子身上余温的手重重的摩擦在被褥上,试图抹去。

    她真是昏了头了,怎么能和盛祁南这狗玩意吃酒。

    可,醒来的姿势,她是记得的。

    是她强占盛祁南便宜,昨儿也是她让盛祁南脱衣裳的。

    啊啊啊啊啊啊!

    该死啊。

    她这个年纪,也的确该许人了,所以,夜里下意识暴露了她的饥渴?

    盛祁南不会让她负责吧?

    她不要,她拒绝。

    宿醉后,头疼欲裂,周瓷心乱如麻的用额头去撞墙。

    片刻后,屋外传来如雨滴拍打的敲门上。盛祁南谨慎的食指弯曲,生怕惊扰屋中人那般,一下,两下,三下,极有章法。

    周瓷停下撞头的动作。

    不是!半扇门都被你砸坏了!你还敲什么敲!

    男人屏息,面色紧绷,去听里头的动静,小心翼翼:“我将洗漱的水给你打好了。”

    没人理他。

    “能给你端进来吗?”

    没人理他。

    “周瓷,我觉得...”

    一语未完,周瓷却一个字都不想听了。她取过榻上的枕头,没有丝毫犹豫的重重的砸到盛祁南脸上。

    耳边,终于安静了。

    ————

    ‘咯吱’一声,半个时辰过后,房门总算被里头的人打开,周瓷跨过门槛,视线和不远处的人在空中交汇。

    不等对方出声,她以最平静的口吻问:“你何时动身?”

    盛祁南想过周瓷可能会为此回避他,或者打他骂他,却独独没想过,对方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赶他走。

    可他到底也读了十多年的圣贤书,即便这会儿焦头烂额不知怎么解决,他也绝对不会做临阵脱逃的小人行径。

    “昨夜...”他刚起了个头。就被打断。

    周瓷无辜的看着他那张鲜明巴掌印的脸。

    “昨夜是喝了酒,你我也各自回房歇息了,我这会儿小腹有些难受,可见这酒到底还是得少喝,我正准备去熬些粥,你要么?”

    盛祁南:......

    翻脸不认账就是这样的罢。

    他都要被骗过去了呢。

    盛祁南看着周瓷,周瓷看着盛祁南。

    “要。”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周瓷朝他微微一笑,快步朝庖厨而去,生怕走得慢了,盛祁南打破这个一触即碎的谎言。

    眼看着女子的背影消失,盛祁南没忍住抬起手,又想给自己一巴掌,可右侧那边火辣辣的触感不曾消散,他到底没下狠手。

    要个屁啊!都这样了,他喝什么粥。

    两人的相处也变得极为诡异。

    盛祁南:“喝茶么,刚煮的。”

    周瓷:“什么,你明天回去?”

    “诺,我去县城买的点心。”

    “你放心,我会给你准备好干粮的。”

    “周瓷。昨夜的事,我们得谈谈。”

    周瓷颔了颔首,很是体贴的叮嘱:“回去的路上,莫随意凑合,别又吃了小摊上不干净的吃食。”

    盛祁南:......

    郁气积压,他沉着脸起身,生怕控制不了情绪。出屋后,沿着山路,随处转了转。

    细细去回想,顾淮之,周旭二人娶妻一锤定音,生怕晚了一步,再去想,易霖还有云思勉的曲折。

    前车之鉴,他自然不会蠢到,步那两傻子的后尘。

    盛家人,皆敢作敢当,他亦如此。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更清楚。

    他拨动着腕间的珠子。眸色转为幽深。

    情爱一事,他不曾沾过。事已至此,如果真的要娶妻,那人是周瓷,也算是不错的人选。

    光线刺眼,他用最快的速度,想到了答案。

    他指尖一动,折而复返。

    周瓷正喝着寡淡的白粥,听到动静,刚要抬头,腕间却是一紧,有什么被套了进来。

    是那串成色极好的佛珠,是盛祁南从不离身的,也是她曾趾高气扬蛮横占为己有一段日子的。

    周瓷愣了愣。

    “你作何?”

    可一抬头便是男子沉静的眸子。瞳仁里是女子惊愕的面容。

    盛祁南真的变了很多,这一双眸子无端让周瓷心跳快了快。

    她试图抽了抽手,没抽动。

    “我给自个儿算出了姻缘。总以为能逃过这一劫,可我比谁都清楚天命不可违。”

    周瓷心尖一颤。她倏然抬头。

    即便盛祁南没有点名道姓,她也会了意。那个人是她。

    空气燥热不已,可腕间的触感却冰凉至极。

    盛祁南看着她,没有拐弯抹角,一字一字道:“既如此,你我步一步这红尘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