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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笙说的何尝不对?我几时是完完全全信任他了?
我第一次将自己的心剖得这样透彻,透彻得让我觉得可怕。倘若失去了爱他这一前提,我不知道做这一切还存在什么意义。
就如之前和梁公子说的那样:我很自私。
我没有拿出自己的全部去爱蓝笙。所以连信任他都做不到。
信任是有风险的。若我将自己的心完完全全交过去了,最后却落得一场空了呢?
我看向蓝笙,他侧颜美好,神色平静又坦然。
我不禁质问自己,为什么还没开始,自己就后怕了呢?我为什么不尝试着去信任蓝笙?
要知道,抗拒是没有用的,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假使我真心去信任他,平和看待雲青进蓝府的事情,包容婆婆的作为,一切会不会因此好起来呢?
我所在意的不过是蓝笙,我的目的不过是能走出轮回,与心爱之人相伴到老而已。
也许我该换个方式对待这一切。事情已经发生,固然我痛心又失望,但却明白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假如我不采取抗拒的方式呢?情况会不会改观?
我应该试一下,为了自己和蓝笙。至少,我不能再和蓝笙这样对抗下去。再深厚的情感也经不起这样长久的消耗。
想到这儿,我向他服了软,道:“蓝笙,是我不对,我太过敏感、紧张了,我应该相信你的。”
他闻言,转过头朝我看来。
我向他走近了些,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继续道:“其实我不想跟你吵的,我是太在乎了,你有没有生我的气?”
蓝笙像是松了口气一般,我能感觉出他的身子不再像我刚碰到他时那样僵直。
半晌后,他动了动身子,抬起手将我揽进怀里,温声道:“我没有生你的气,是最近的事情太多太杂乱了。也都怪我,如果当初早一些和娘表明自己的心意,早些帮雲青找到好的归宿,那么也不会造成今日这种局面。其实我明白,你心里是很难过、很委屈的。”
我眼角有些湿润,心想,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局面,也是怪自己没有先做防备,若早早料理了雲青的事情,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是非吧。
但话总是说出来容易做起来难。当初嫁到蓝家时,我不就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和婆婆处理好关系,哄婆婆开心吗?可最后呢?不都是徒劳无功吗?
蓝笙又道:“宛妹,我一直都觉得很对不起你。成婚以来,我就没有好好陪你,总是被公务缠身,若我能常常在家,多在你和娘中间说说话,你与娘之间也不会生出这么多嫌隙来。”他接着叹了一声,道:“都怨我不好。”
“你不要这么说,”我小声道,“那都是没办法的。我可从来没有怨你这个。”
他将我的手握在手心里,欣慰道:“你看我们现在这样多好啊!这样说着话,我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一样。”
我微微笑着,没有说话。
他低下头与我道:“我们回屋里去好不好?吃完饭,就休息,好不好?”
他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我抬起眼皮,正对上了他那双温情脉脉的眸子。
我脸不由得红了一红,小声道:“好。”
他开心地笑出声来,笑得很肆意,又牵着我的手往前走去。
正如他说的,我们像是回到了从前。
可真的还和从前一样吗?
不,我们谁都不能装作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争吵了,而且还吵得很厉害。现在的平静和睦,只不过是因为我们选择了妥协而已。我退了一步,蓝笙亦退了一步。
听别人说,要想做长久的夫妻,就要学会忍让对方,并且在适当的时候向对方妥协。
我很好奇,真的是这样吗?
我可以向蓝笙妥协,依旧像从前那般待他。可我不能够向婆婆妥协,也不能做到像从前那样对待雲青了。这些,我应该现在就和蓝笙说明白的。
想到这儿,我拽了拽他的手,道:“蓝笙,有些事我要先和你说清楚。”
“什么事?”他转过头问道,眼眸中有些许不安。
我抿了抿嘴,道:“你不要期待我会热情地待雲青,我做不出来;也不要期待我在娘面前露笑脸,当然,我会恭恭敬敬地待她,但是发生了这么些事,我真的没办法在她面前展颜欢笑。”顿了顿,又补充道:“她不喜欢我的。”
蓝笙一手搭在我肩上,默了一会,叹道:“看来你和娘之间的心结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接着又道:“没事,你不要勉强自己,这些我都明白的。”
我看着他,认真道:“你真的明白吗?真的不会介意吗?”
他点点头,道:“我懂。”
我笑了笑,挽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晚饭是拿到房里来吃的,用完了饭,我把蓝笙带回来的箱笼先放到了西边的厢房里,便回屋里陪蓝笙。
月映在我们用洗漱完后沏了一壶茶来放到了房里,然后出去了。
我坐在妆台前擦香膏,在镜子里看到蓝笙坐在螺钿床上正望着我。烛火昏黄,铜镜也是昏黄的,给夜晚添了几分温馨。
镜子里的他招了招手,接着便听他道:“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我莞尔一笑,站起身坐到他旁边。
他笑说道:“好香呀!”脸又朝我凑近了些,用力嗅了嗅。
我吃吃笑着别过脸去。
他退了回去,从衣袖里摸出一个信封来,柔声道:“我一直把它带在身上。”
我看了一眼信笺上的字,明白过来那正是我写给他的/圈儿词/。
他从信封里又拿了一页纸出来,笑说道:“还有呢!”
我一看,原来是我画给他的两个圈儿。当时给他寄去这封信时,他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便写信回来问我,后来我便写了一首/圈儿词/寄给他。
我望着他小心翼翼拿着信笺的样子,心里既觉得甜蜜,又觉得有些好笑,便忍不住别过脸去笑开了。
他忽然用手捉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脸转了过去,恼道:“不仅捉弄自己的夫君,还敢嘲笑。小娘子这般胆大,该当何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