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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2日,出了个震惊国内围棋圈的事情,各大网站的棋坛评论,以及《围棋天下》《围棋周刊》这类对围棋专门类的报刊都无一例外的报导了这条新闻。
——时苑九段爆冷门败给韩国新人小将。
连时苑自己都没想象到,她会就这样止步于十六强,这是近两年她最差的成绩,而她的对手是刚上四段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
一时间,阴谋论,退役论,退步论各种争议纷纷扬扬。
时苑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里十一个小时没有出门,让陆思涵不禁有些担心。“小苑,没关系的,只是一次比赛,偶尔失常发挥也是很正常的事儿,下次注意就好了。”
陆思涵当时没有跟时苑的比赛,她觉得时苑是完全不需要她操心的选手,特别是十六进八的时候,她对时苑有足够的信任和期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让大家放心的时苑怎么这次阴沟里翻了船。
陆思涵看了赛后记录,时苑的布局特别狭隘,攻势也十分绵软,完全不是她该下出来的状态。
“和思涵姐说,是不是心里遇上什么事儿了?你最近的情绪不太稳定,是没有办法下好棋的。”
时苑最近情绪的起伏棋院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可是时苑只是背靠床头用手抱着半弯曲的双腿,将头微微低着,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小苑,你这样不说话怎么行?你这种状态怎么比赛?”脾气极好的陆思涵说到后来语气也稍微有点儿冲了,实在是时苑太让人生气了,像一个拳头打到了软棉花上。
倏地,时苑抬起了头,“思涵姐,我休息一阵吧,给我两个月,这两个月里我就不参加集训和锦标赛了。”
陆思涵本身就有点儿气不过,这一听时苑要放弃锦标赛更是着急。“小苑,你现在当围棋是开玩笑吗?锦标赛对职业选手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你的世界排名还要指着锦标赛定呢。”
“我知道。”一句我知道后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之中。
“好吧,一个月的假期,可以不参加集训,不用去棋院,但是锦标赛必须出席,我会上报名单的,一定不会漏掉你的。”陆思涵觉得多说也无益,只是做出了最大程度的让步。
时苑还是像个闷葫芦一般,只是点了点头又滑下进被子里去。
这样颓废的状态让陆思涵想掀了时苑的被子把她给扔出去,但看着时苑满脸的疲惫神态,陆思涵还是有些心疼的,最后出门的时候还是帮她把房间里的灯给关上了。
时苑回国的日期没有告诉除了许半夏以外的任何人,为了避开一小部分记者走了专属vip通道。
“至于吗?不就输了场比赛吗?下围棋的谁没有输过啊?那像我这样的人还不得找条河跳下去了?”时苑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完全素颜,头发也就随意地披散着,上身是一条棉质的t恤,下身一条浅色的牛仔裤,比起原来意气风发的“蛇蝎美人”,时苑现在看起来更像隔壁还没睡醒的邻家姐姐。
时苑见许半夏一直盯着自己看,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好好开你的车,嫉妒我脸小也请等我们安全回家吧?”
“先陪我去趟医院我再送你回家。”
“医院?半夏,你不要吓我,我输了比赛本来就很不顺畅了,你现在如果要让我陪你去打胎的话,你不如逼死我。”
这句话出来,气氛就像冷住了一般,沉寂地可怕。
“半夏,你是不是要气死我?谁的?”
许半夏用余光扫了一眼时苑,见那丫头已经上钩,立马换了脸上的颜色,“骗你的,我是什么人啊,我是许半夏啊,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你是要把我吓出心脏病吗?”
“但你现在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吗?告诉你一个坏消息,然后再告诉你这个坏消息是假的。”
时苑刚刚确实惊着了,现在知道许半夏安然无恙也觉得她说的还是有两分道理的。“那你去医院干嘛?”时苑扥头无力地靠着冰凉的车窗,有气无力地问着。
“我去做身体检查,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时苑对心理医生的唯一反应就是抗拒,下意识地抗拒。
“你是觉得我有多重人格还是忧郁症?”时苑知道自己最近的行为快趋向于病态了,但她还是对去看心理医生这件事情很抵触。
许半夏探了探时苑的态度,看出了时苑不是太愿意。“不是治疗,就是聊聊天,你最近压力太大,看起来很焦虑。”
时苑这样吃不好睡不好的状态让许半夏太过担心,所以自己联系了一个有名的医生想给时苑看看。
时苑见许半夏持续坚持,也不好再拒绝,只是没再说话,随便许半夏把她带到哪儿去,都无所谓了。
a大附院是a市最好的医院,在这里想要挂上个专家号,要提前一天就排队预约,所以也经常出现高价炒票的现象。
许半夏这次帮时苑预约的医生是她上大学时候很熟悉的学长,许半夏难得开口,学长就做了个顺手人情。
医院的各个地方都有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但是心里治疗室好像格外特别,有一种缱绻的馥郁香气,让人一进去急特别放松。
“原来是你,我听说过你,围棋界有名的美人,最近微博都因为你刷屏了。”
时苑都不知道自己输了场比赛变得这么有名气了,这两天带来的效应甚至比以前时苑拿下四方杯的冠军效果还要好。
“想喝点儿什么?”
时苑是第一次进心里诊室,在这儿看到冰箱她自然很惊讶。
“如果不介意的话,帮我倒杯冰水好吗?”
“你今天不是例假吗?还喝冰水?”
高霁医生被称为a大附院镇院之宝,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精湛的治疗技术,干心理学这一行,有个很关键的一点,就是洞察力。
高霁从时苑进入诊室的一举一动都开始观察,时苑不太方便的坐姿让他想到了那种可能性,只是随口一问,但是时苑眼中的惊诧让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冰水不行,咖啡也不行,给时小姐倒杯温水吧。”高霁有着医生的细心,还还很温柔,如果不站在一个患者的角度,时苑觉得自己可能很容易沉溺,因为高霁什么都懂。
只这么几秒钟,时苑便想卸下心防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他。
“我觉得我最近过得很辛苦,非常非常辛苦,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辛苦,然而我焦虑,失眠,担心没有发生的一些事,活在自己的臆想之中。”
高霁听了时苑的描述,心下有了概念,焦虑症,如果不好好疏导可能会转成抑郁症。
“小苑,最近生活中有没有发生你没有预想到的事情呢?”高霁一步一步引导,由一个医生慢慢进入成一个可以排遣情绪的朋友角色。
时苑盯着高霁金丝边框的眼睛愣了一会儿,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什么算这个范围。”
“小苑,你可以不用拘谨,我是医生,你的所有事情我都会保密,作为一个医生我是值得信任的,同时,如果作为一个朋友,我也是值得信任的。”
高霁的话很轻柔,同时一身白大褂让人下意识地感觉,啊,这个人是值得信任的,啊,这个人是可以依赖的啊。
“如果非要说我的生活有什么变化,就是我和我的丈夫分居了,准备离婚;另一个是我的初恋男友和我的妹妹在一起并且还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
显然,这个信息量有点儿大,高霁用了足有一分钟来消化这个事实,然后扶正了自己的眼镜框。
“你准备离婚是什么原因呢?”高霁问这出这句话实在是职业使然,他内心躁动的八卦因子其实是想问,“咦?你什么时候结婚的?你不是才二十三岁吗?哎哎哎,你不是说你单身吗?”
可作为一个医生,高霁什么都不能问。
“离婚的理由?”时苑的声调上扬了一些,然后慢慢慢慢地拉起了一个适度的微笑,“爱与不爱,是有感觉的,他不爱我。”
时苑的情绪里有一闪而过的悲戚,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应廷产生这么异样的情绪,找不到来源点的东西她不想去深究。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回去好好休息,然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要作践自己的身体。”
高霁突然就停下了知心大哥的辅导,让人摸不着头脑。
“怎么?现在心理医生都这么好赚钱了吗?你还没有给我建议。”
“四个字,顺其自然。”高霁只留下了顺其自然的药方,心药还须心药医,他只能提供引导,并不能提供真正的解决办法。
“来例假的时候忌生冷,忌辛辣,忌□□,不管遇到什么事儿,身体是自己的,以后遇到困难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吧。”
高霁向来不提供在医院以外的额外服务,但不知道是不是时苑今天的状态太让人心疼,见惯困顿挣扎沉沦的人,高霁早就麻木。
但是时苑,好像格外不同一些。
时苑像活在雾里一样,高霁想要探究这样的人的心理,这种好奇和关心,与情愫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