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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贵人细看来人,忙道:“娘娘放心,这是嫔妾贴身侍女纤梗。”
说话时,纤梗已来至端贵人跟前,一见淑懿,先自愣住了,端贵人对纤梗道:“我夜探延禧宫,巧遇贤妃娘娘,幸而娘娘宽宏大量,还不向娘娘见礼!”
纤梗听了就要行下礼去,淑懿一扬手免了,纤梗才战战兢兢道:“小主回去吧,今儿恭靖妃不知又哪里不对头,非要这时候来后殿查看门户可都关严了,小主又迟迟不归,我只好编个谎说小主从翊坤宫回来,头上碧玉镶珠如意钗不知掉哪儿,一径回去寻了,奴婢瞧恭靖妃那神气似是不信奴婢,奴婢只好偷了个空儿,从后门转出来,找寻小主。”
说着,递给端贵人一支玉钗,自是叫她回去圆谎用。
淑懿警觉道:“难道恭靖妃知道你去延禧宫事了?”
端贵人茫然地摇摇头,道:“嫔妾是听说康嫔病了,到了翊坤宫一见大半嫔妃都那里,想着此时宫中定然没人注意延禧宫动静,才找了个托辞,跟恭靖妃说提前回宫,谁知”
淑懿颔首道:“不管恭靖妃疑也罢,不疑也罢,你回去千万一口咬定是找玉钗,不要露出畏惧之色,叫她瞧出端倪。”
事不宜迟,端贵人带着纤梗匆匆回了永和宫,淑懿立了这半日,只觉脚酸腿麻,端贵人一走,她也回去了。
才进了承乾宫角门,云珠就问淑懿道:“娘娘真要帮静妃传递东西么?”
淑懿道:“本宫若不想帮她,方才也不会说那句话。”
云珠不解道:“愿意以德报怨是娘娘贤德,可方才娘娘也劝德贵人来着,这事若叫人知道了,岂不得罪皇后?”
风从杨柳梢头吹过来,掠过丝丝凉意,淑懿笑道:“本宫跟端贵人不一样,端贵人位份既低,又不十分受宠,无力抗衡皇后,而本宫早晚要封贵妃,宠爱既多,又有皇嗣,就是我不招惹皇后,皇后也会来招惹我,所以,还不如凡事多抓住先机。”
云珠愈加不明白了,只疑惑道:“这事还有什么先机?”
淑懿想了想,对云珠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事我先不告诉你,叫你自己去想一想,也是磨练磨练你智计,实想不出来时,再来问我。”
回至寝殿,皎月见淑懿半日不回,早炖了红枣燕窝给淑懿做宵夜,淑懿奔波了这半日,也着实饿了,那燕窝吃得也分外香甜,一时吃毕,云珠端了水来,漱了口,想起今日种种,却越发地睡不着了。
淑懿睡不着,就叫云珠从针线笸箩里拿出各色彩线来打蝴蝶绦子,云珠理着彩线,闲闲道:“那下手人这回可算白费心思了,没害着康嫔,还给翊坤宫贴了张活门神,有凌嬷嬷长着眼神儿,看来康嫔这一胎,可保无恙了!”
淑懿沉思道:“你觉得是谁对康嫔下手?”
云珠熟练地绾着花儿,笑道:“不管是谁,反正总是有只黑手罢了,不然总不能是康嫔自己给自己下药罢!”才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些什么,猛抬头,盯着滟滟烛光里淑懿了然微笑,揣摩道,“难道”
淑懿笑道:“要给一个有孕嫔妃下药,就算宫中广布心腹,事前也总是需要一番布置,白天阿克敦才说了影壁山娘娘话,怎么这效验来得这样?可见是康嫔怕有人对她起了歹意,才唱了这出独角戏,为是寻求太后和皇上保护,如今她目达到了,也算没白费这番心机!”
云珠狐疑道:“难道她就不怕这戏唱过了头,真伤了腹中皇嗣?”
淑懿执起银剪,去剪那双凤翔云鎏金烛台上,已经烧焦一段长长烛芯,道:“两害相权择其轻,康嫔出身汉军旗,宫中毫无背景可言,她必须想所有办法,为皇嗣安然降生,扫清一切障碍!”银剪相触,发出清脆一响,那一截烛芯颓然断掉,烛火一亮,映得殿里金玉器皿加灿然生辉。
云珠手中红线与黑线交错缠绕,渐渐地交错出一朵凄艳地图案,淑懿见了,提醒道:“红与黑虽然相配,到底不够明亮夺目,须掺些金丝线里头,提亮了颜色才好!”
云珠却如没听见似,喃喃道:“可如果事情败露,康嫔拿皇嗣安危开玩笑,可是大罪啊!”
淑懿知她还想着方才事,入了神,因笑道“此事也只有天知地知康嫔知道罢了,她难道那么傻,会留下痕迹?旁人就是疑心,也是猜猜罢了!”
云珠烟眉若蹙,冷笑道:“谁猜疑都不打紧,可太后若对康嫔起了疑心,至少会觉得康嫔心机深沉,且能狠得下心对儿女下手人,必有虎狼之心!”云珠说到后,口气愈冰愈坚,绕玉指上彩线也愈缠愈紧,好好一朵蝴蝶花儿打出来却是走了形。
淑懿托腮道:“这也是她自作自受,不是她几次三番与本宫为难,本宫岂会与她动这个心思?不过,本宫想,或许她并未服下掺了麝香汤,只是做做样子,也未可知。”淑懿暗暗想到,佟佳氏这个人,前世就是个爱使阴招儿,与她相处,必得时时设防才成。
云珠迟疑道:“若是娘娘信得过采苓,明儿召她来探听探听也可,孟太医是皇后指了照顾康嫔,采苓跟着翊坤宫伺候,就是孟太医不说,她自己也能瞧出些端倪来。”
淑懿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生死攸关大事,不过假作关心康嫔龙胎,召采苓来探探口风也可,说不定还可以探出采苓是否对自己怀有异心。心念及此,也就答应云珠明日召采苓来,淑懿虽然殊无睡意,到底也怕深夜久坐,于龙胎不利,于是不管睡不睡得着,也就向榻上躺着了,喜逢夜雨忽至,听着檐前阶下点点滴滴,似觉清寒透幕,至四天方迷迷蒙蒙地睡着了。
明日晨曦微露,云珠便召采苓来承乾宫。雨才住了,却仍不时会落下几滴,打湿行人鞋袜,淑懿坐窗下,隔着一层如烟似雾霞影纱发愣,只见云珠与采苓踏着木屐撑伞而来,那伞是淡粉地子,绘着大片大片石绿,近了细瞧才看清是两大朵荷叶,伞骨上淋淋漓漓地滴着水珠子,如织女终日不绝涕泣。
自从上次安胎药事之后,淑懿虽然对采苓有了三分防备,此时一见了她,也还是一如往常热络,招呼皎月倒茶拿果子。
采苓才竹墩上坐下,就笑道:“娘娘召奴婢来,定是询问康嫔之事!”
淑懿喜欢她直爽伶俐,亲手拣了榛子瓤给她吃,一面问道:“康嫔怎么样了,从昨儿晚上到现,没什么事吧!”
采苓道:“没什么事,虽然麝香是个厉害东西,所幸康嫔吃得极少,也没什么大碍。”
淑懿拈起攒心葵花盘中一颗干桂圆,慢慢地吃着,笑道:“这康嫔也真是,麝香味道那么重,连不通医术人都能闻得出来,怎么她喝汤之前,没觉察出气味有异么?”
采苓会心微笑道:“这个师傅也问过她,她只说这几日鼻塞,也闻不出什么味儿来,所以不曾留心,”说罢,又瞧瞧淑懿确是屏退了左右,方笑道,“我们是宫里当差,自然康嫔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淑懿拈着桂圆手指轻轻一颤,采苓平素为人,喜欢直话直说,可她心思机敏,并不云珠之下,方才那话显然暗示是康嫔自己吃食中捣鬼,既然采苓一个医女都猜得出来,那孝庄太后就是洞若观火了,康嫔往后孝庄那里,恐怕讨不了什么好去。淑懿嘴角又情不自禁地弯了起来。
淑懿踌躇满志道:“康嫔如今怎样了?”
采苓平静道:“师傅给康嫔开了药,她吃了,睡下了,皇上又免了她晨省,这回她是足不出户,只管养胎就是了!可是”
淑懿听她似有难言之隐,忙问道:“有话只管直说,本宫分寸,你是知道。”
采苓脸上弥漫着深深迷茫和困惑,她想了想,才道:“娘娘是有分寸人,奴婢说了,娘娘一定要答应不可祸及师傅,奴婢总怀疑师傅,给小主们医病时,动了手脚。”淑懿心中一震,不知采苓要说出什么来,只坐着不动,听她磕磕绊绊地道来,“上次巴小主生产时,师傅就曾将催产汤剂与针灸之法一起用,当时奴婢想着,或许师傅医术高超,才敢两种方法并用。可是这回我看了师傅给康嫔开安胎方子,总觉得哪里不妥,康嫔是虚寒体质,那安胎药里却加了阴寒之物,若用实火旺盛孕妇身上,或许是良方,可是康嫔这样体质用久了”
淑懿忍不住道:“会怎么样?”
采苓道:“胎儿纵然平安产下,亦会孱弱不堪,严重者,可能再难有孕了!”
淑懿透出口气来,实实地向红酸枝福寿绵长圈椅上一倚,暗想,这个结果,倒真像是皇后希望看到,有了子嗣康嫔可以用来牵制淑懿,而子嗣孱弱难承大统,到时候还是要任由皇后摆布。
可是采苓对自己说这些到底是什么用意?是真把她当成可以推心置腹之人,还是以此来描补上次安胎药事?毕竟凭采苓聪明,完全可以猜到,不管孟太医对康嫔做什么,淑懿一定会袖手旁观。
采苓还要去翊坤宫协助孟太医照顾康嫔,坐了一会子,也就走了。
采苓才走,皎月就一脸兴奋地奔进来,淑懿一见,就知道她又打听了热闹来了。
淑懿淡淡笑道:“叫你出去打听康嫔事,去了这么久,必定是有了什么文,说来听听!”</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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