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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珠沉默了一瞬,小心翼翼道:“今日皇贵妃娘娘来说的那件事,不知道娘娘……娘娘考虑得怎么样了!”
娜木钟才喝了一口参汤,又沮丧地将银汤匙放下,赌气道:“你觉得皇贵妃那些话都可信吗?”
绣珠僵住了,虽然她很想说服娜木钟与皇贵妃联手,但她毕竟是慈宁宫教养出来的人,知道“言出如箭,不可乱发”的道理,万一往后时局有个变故,她这样的奴婢是要率先做炮灰的。
可是绣珠知道静妃的脾气,她问了,如果自己不回答,回头又会被静妃斥骂,不将她放在眼里,于是绣珠想了想,用尽量不使任何人抓住把柄的言语,谨慎地措辞道:“奴婢是下人,不敢妄测皇贵妃娘娘的心意,但奴婢只知道一点,娘娘若要母家重现繁华,在宫里不再成为旁人随意践踏的人,就只有一条路——复位!”
娜木钟一怔,是啊,她没有别的路可走,常言道:“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她如今虽然还有个一宫主位的虚衔,但谁都知道,一旦孝庄殡天,她会比启祥宫那些庶妃格格还要凄惨十倍。
娜木钟切齿道:“可是皇贵妃那个人心计太多,本宫原先就曾经中过她的计,如果这次她再欺骗本宫,那本宫岂不是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银子么?”
绣珠忖了一忖,笑道:“依奴婢的浅见,皇贵妃倒未必有这个胆子,太后还硬硬朗朗地坐在慈宁宫里呢,难道她敢打娘娘的主意?再说了,就算她是想借娘娘之力来对付皇后又如何?只要娘娘能重新坐到后位上,就是再来上十个皇贵妃,娘娘也不怕的!”
娜木钟神色一缓,似乎松了口气,握住绣珠的手,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又禁不住冷笑道,“本宫看,皇贵妃是知道她做皇后无望,才退而求其次的,待本宫坐上了后位,再去收拾她也不迟!”
既然娜木钟决心已定,绣珠也就不欲再与她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以免言多必有失,她轻轻笑了一笑,岔开话头笑道:“娘娘,参汤要凉了,快喝吧!”
承乾宫檐上的一角琉璃掩映在花叶之间,隐隐约约还渗出一丝灯光,到底还不到春分,天黑得依然早,端顺妃和恪妃在向淑懿回禀这一日的宫务。
她们二人协理六宫,分工明确,恪妃管西六宫事务,端顺妃管东六宫,只听恪妃向淑懿一边回事儿,一边抱怨道:“两位姐姐都清闲了,只妹妹那边的启祥宫里多了一位有喜的格格,便要多出一大半事来!”说着,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端顺妃笑道:“恪妹妹最是办事爽利的,难道还照顾不了一个有喜的格格?”
恪妃哀叹道:“若是省事的,就是三个五个也没什么,无非是多给些银子补品就是了,可那位乌苏格格实在不一般,自从怀了身孕,仅在吃的上头,就列了一大堆忌口的东西,逼得妹妹一日三餐,倒对她那一顿饭提心吊胆,御膳房的嬷嬷谁也不愿去给她传膳,每一餐必是要挑三拣四的,嬷嬷们一有辩解,她就立眉竖眼儿地说要是‘伤了龙胎’如何如何的!”
端顺妃拿着一条浅碧色绢子掩口笑道:“她也真不嫌忌讳,这话哪有挂在嘴边的!”
恪妃眉头微挑道:“说几句也就罢了,还时不时地说饭菜不合口味,要御膳房给她重做,姐姐们知道,每位嫔妃在御膳房都是有一日的份例的,这种事她做个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日子长了,御膳房的公公嬷嬷们也个个是伺候宫里的老主子过来的,比咱们这些年轻的嫔妃还有脸面呢,岂能与乌苏格格干休!”
淑懿静静地剥着一个蜜橘,一瓣一瓣放在盘子里,让给端顺妃和恪妃去吃,这时轻轻将橘子皮一撂,笑道:“那后来恪妹妹是怎么辖制的呢?”
恪妃脸上一红,道:“叫姐姐见笑了,御膳房给乌苏格格做的饭菜都是好的,岂能说扔就扔,虽说宫里不缺这点子东西,可若是风气一成,必然压不住奢靡之气,那时妹妹没脸向姐姐交待是小,若是叫太后和皇上知道了,怨怪姐姐治宫不利,岂不是大了!所以每回乌苏格格叫御膳房重做一份饭菜,我就把这些损耗都记在启祥宫的账上,到了月尾,再从份例里扣!”
端顺妃噙着一瓣橘子,笑道:“哟!那岂不是合宫的人都要因为她被扣掉份例银子了么?”
启祥宫里的庶妃格格,大多家境平平,想得娘家贴补银子,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她们一年到头,也就是对每月的这点份例银子,还有点盼头,若是再因着乌苏格格乔张作致而被扣了银子,很多人就跟被剜了肉一般,本来乌苏格格有孕,很多人就已经窝着一腔妒火了。
恪妃轻轻按了按发髻上的一支翡翠金累丝凤钗,笑道:“这才一个月,启祥宫就闹腾起来了,乌苏格格到我那里哭诉,说是启祥宫的庶妃格格们合起伙儿来欺负她,说什么也不要在那里住了,要住到咸福宫里来!”恪妃说罢,露出一脸十分真诚的愁眉苦脸。
淑懿忍俊不禁道:“看看,这可是前门拒狼,后门引虎了!”
端顺妃笑着直摇头:“妹妹怎么跟她说的?可千万别呛得她太厉害了,不然,这种轻狂人不知好歹,弄不好要把启祥宫的事嚷嚷得满世界皆知呢!”
端顺妃的话很含蓄,意思却很明确,若是乌苏格格愣头愣脑地到太后或皇帝面前去哭诉,恪妃起码要担上一个驭下不严的罪过。
恪妃也是个剔透的人,岂能不明白端顺妃之意?但她性情刚烈,轻易不会与人低头的,当下只是轻蔑地一笑道:“我才不怕她跑到哪里去哭天抹泪呢!太后和皇上都是明白人,岂能看不穿她这套把戏?就是怀着身孕,也不能大到天上去!”
淑懿一避闲闲地翻着账册,一避清淡笑道:“恪妹妹自是不怕她去告状的,可若是一个弄不好,太后和皇上同意她搬到咸福宫去,妹妹从此便不得清净了!”
恪妃一想,还真有些挠头,咬唇道:“姐姐说的是!那妹妹岂不要一辈子贴着这张狗皮膏药了!”
看着素日对任何人都凛然无惧的恪妃,突现惊惶之色,淑懿和端顺妃都不由觉得好笑,气得恪妃直跺脚道:“亏得还叫你们一声‘姐姐’呢,居然有这样见人急难,而坐壁上观的?”
淑懿止了笑,劝道:“妹妹莫要着急,才刚跟妹妹开玩笑呢,她要挪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乌苏格格如今怀着龙胎,要挪宫,至少要请钦天监的人看一看吧,若是钦天监的人认为启祥宫的方位大吉大利,那乌苏格格还挪得了么?”
恪妃突然眼前一亮,三人面面相觑,又微微一笑,就此时无声胜有声了,凭恪妃的身份,从钦天监召一个人来,糊弄两句,还是极容易的,要是恪妃再闹,就是淑懿也会毫不费力地找个借口,把她挪宫的请求驳回去。
三个人正在这里说说笑笑地工夫,恪妃的大宫女青缇急惶惶地从外面走进来,天水碧的素面绫子宫装上,似乎还披着一院的夜凉如水,青缇向三位娘娘请了安,才回禀道:“奴婢才从珍姐儿那里得着个信儿,说是启祥宫的几位福晋要在御园的大梅树底下动手脚?”
恪妃眉尖若蹙,问道:“怎么动手脚?”
青缇只得老实说道:“听说她们想在地下倒上水,将泥和得稀了,又从各人那里找了许多鸡蛋来,要把蛋清儿糊在地下!”
“啊!”恪妃的脸儿都吓黄了,不禁切齿道:“这帮不省事的!她们平日在启祥宫里闹个鸡飞狗跳,本宫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敢行这样的事,若闹出来,谁也别想活着!”
端顺妃不知内情,给恪妃递过一碗新沏的香片,和缓地问道:“妹妹先别急,到底是什么事?那些人去御园做什么?”
恪妃一拍腿,对淑懿和端顺妃道:“两位姐姐有所不知,乌苏格格听了太医的话,说是每日要多活动着,对胎儿有好处,因此日日早起,去御园走动,她又喜爱澄瑞亭旁边种的几株梅树,所以每日必到那里一转,这几个不知死活地要动这样的手脚,可不是作死么?”
淑懿怀过孩子,知道害喜害得厉害时,白日里嗜睡,反倒是夜里不困了,所以起得比旁人都早,那时淑懿也是日日早起,把云珠和皎月折腾得够呛。
端顺妃一向性子绵软,这时却也脸色青灰,若是乌苏格格的胎真的有什么闪失,说不得她们三人得一并承担这治宫不利的责任,因向淑懿谏道:“娘娘得想个法子,千万不能叫这几个庶妃胡来。”
恪妃却已经隐忍不住了,嗓音如钢刀利刃一般,问青缇道:“知道是谁吗?”
青缇有些惴惴道:“听说……听说有唐福晋和穆福晋,还有京及格格……”
作者有话要说:恪妃还是比较有管理才能滴~~~~~~~~~~~~~~~